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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娛樂電影

  柳田國男在他的著作中不斷強調,藝術必須是有趣的東西。今天我們仍應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必須充分地認知到,創作出一部有趣的作品得耗費多大的辛勞。

  我對電影《男人真命苦》中經常出現的周遊各地的走唱藝人──事實上,我沒看過他們的演出,也不知道現實生活中的他們是什麼模樣──有著奇妙的憧憬與親近感。儘管他們的演技並不出色,依舊為了討好觀眾而奮力演出,將生命的喜悅完全寄託在觀眾丟上舞台的打賞中。只要這些人依然存在,他們就如同我的兄弟一般。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曾經和工會的人討論過電影種種。由於當時某大公司的工會成員力倡進步的電影應當如何如何,我便反問對方:「最近看了什麼電影?」結果他回答:「因為最近很忙,沒看什麼電影。」當時植木等主演的《無責任時代》(1962)票房正熱,他便提到:「最近倒是看了《無責任時代》。」引來全場大笑,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一邊抓頭一邊辯解:「不是啦,累的時候還是會想看好笑的電影嘛!」當時覺得他真是奇怪,居然對自己看也不看的電影高談闊論、大放厥詞。

  更奇怪的是,這個倡導進步的電影必須如何如何的人,實際上一點也不想看那種電影,還說累的時候只想看歡樂的電影。他似乎沒發覺自己說的話互相矛盾,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累的時候想看愉快的電影,那是一種想當然爾的心情,一種極其自然的人性需求,他為什麼不能以同樣的心情來看待問題呢?我反而經常覺得,既然如此,我就要拍人們疲累時想看的歡樂電影,像這種工會成員和大學電影社學生們在座談會上大發議論的電影,我才沒興趣拍呢!

  仔細想想,從那個時候起,身為創作方的電影工作者就輕視所謂的娛樂電影,而出資者,也就是資本家或公司,多少也瞧不起那種類型的電影,所以日本電影才開始逐漸走向衰頹吧!許多人都認為拍娛樂電影是二流導演的事,期許自己哪天能成為一流導演,將川端康成的原作改編成電影,拍成文藝鉅片。

  最近我也碰到這麼一件事。某個電視台製作人向我提案:「因為不想拍成單純的青春電視劇,所以想請山田導演出馬。」我立刻回他:「慢點!如果要我來拍,我就想拍成單純的青春電視劇。「說什麼單純的青春電視劇,難道你認為單純的青春電視劇隨隨便便就拍得出來嗎?」

  同樣地,在評論電影時,有些人會將「這不是一部單純的娛樂片」當作讚賞詞,但我認為寫出這種評論的人恐怕從來不曾認真思考娛樂的意義為何。能平心靜氣地開口說出這種話的人,其實不過是以為只要有心,任何人都能輕易創作出藝術吧!

  從結論來說,藝術產生自想要取悅他人、使人歡愉的無欲精神,越是擁這這樣的精神,就越能創作出更好的東西。當然,在這種情形下創作出來的作品也有可能登不上檯面,或許要出現一百個、兩百個作品後,才會有一、兩個的優秀的作品被冠上藝術之名流傳後世。要創造卓越的藝術,必須要有寬廣的娛樂腹地做為後盾,不重視娛樂的人無法成為藝術家。我不贊同「不想拍攝單純的娛樂電影」這樣的發言方式,這種將藝術與娛樂視為對立概念而產生的想法,是創造不出好的藝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