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文選解讀

一、晏子
莊王矜勇力不顧行義
景公問天下之所以存亡
二、荀子
勸學
天論
性惡
三、管子
牧民
治國
四、商子
更法
開塞
五、韓非子
定法
五蠹
六、吳子
圖國（節選）
七、司馬子
仁本（節選）
八、列子
黃帝（節選）
湯問‧愚公移山
九、文子
自然（節選）
十、墨子
兼愛上
非攻上
十一、尹文子
大道上（節選）
十二、慎子
咸德
十三、（曷鳥）冠子
天則（節選）
十四、呂氏春秋
察今
貴公
十五、公孫龍子
白馬論‧白馬非馬
十六、縱橫家
蘇秦始將連橫說秦
馮諼客孟嘗君

中國散文的發展有著悠久的歷史。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散文就臻于成熟。而在古代散文當中，先秦諸子散文又有著特殊的地位，它們以嶄新的思想意識和超凡脫俗的藝術成就閃爍著燦爛的光輝，是一朵亮麗的奇葩，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著重要的地位，對後代文學與文化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我們知道，在春秋戰國時代，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奴隸制開始向以地主經濟為主體的封建制轉變，而這種轉變，又帶來了政治主張、思想意識等的巨大變革。此時，一部分具有政治發展眼光、具有一定技能或才能的知識分子開始活躍于社會的各個領域。面對急劇變化的政治形勢，他們為了各自階級或階層的利益，大膽地發表意見，各派之間互相攻擊辯難，以致形成了頗具學術氣味的百家爭鳴。同時，諸侯為了稱霸的需要，也竭盡全力招攬各種人才，因此各種政治勢力蜂擁而起。諸子百家便由此應運而生。正如魯迅先生所說︰“周室寢衰，風人輟采，故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志士欲救世弊，則窮竭神慮，舉其知聞。而諸侯又方並爭，厚招游學之士；或將取合世主，起行其言，乃復力斥異家，以自所執持者為要道，騁辯騰說，著作雲起矣。然當時足稱顯學者，實止三家，日道，日儒，日墨。”（《漢文學史綱要》第三篇，人民文學出版社1976年版）

諸子的提法，最早見于漢代班固的《漢書‧藝文志‧諸子略》。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提及了140多家，今天尚存的僅有20多家，而且大多出于後代人的偽托。諸子百家的言論，則見于先秦時代。《莊子‘秋水》篇中就說過公孫龍的言論是“困百家之知，窮眾口之辯”（陳鼓應《莊子今注今譯》，中華書局1983年版）。《苟子，解蔽》中也說當時的政治情況是“諸侯異政，百家異說”（章詩同《苟子簡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其實，所謂的百家只是一個約數，在《莊子‧天下》篇中僅僅有11家。這11家是分別是墨翟、禽滑厘、宋（金開）尹文、彭蒙、田駢、慎到、關尹、老聃、莊周、惠施等。《尸子‧廣澤》舉六家︰墨子、孔子、皇子、田子、列子、料子等。《苟子‧非十二子》也只是列舉了12家，分別是它囂、魏牟、陳仲、史（魚酉）、墨翟、宋（金開）、慎到、田駢、惠施、鄧析、子思、孟軻。《呂氏春秋‧不二》中提到了10家。這10家是老子、孔子、墨子、關尹、列子、陳駢、陽生、孫臏、王廖、倪良。由此可見，所謂的諸子百家，只是形容其數量眾多，並不是實有百家。

就先秦諸子散文中的派別而論，《莊子‧天下》、《荀子‧非十二子》將之分為六派，但還沒有某某家的稱呼。在《孟子‧盡心下》和《韓非子‧顯學》中則最早出現了儒和墨的名稱。如《孟子》︰“逃墨必歸于楊，逃楊必歸于墨。”《韓非子》說︰“世之顯學，儒、墨也。”

這種派別的劃分大致是在漢代。《史記‧太史公自序》引司馬談的《論六家要旨》，開始列陰陽、儒、墨、名、法、道德六家。《漢書‘藝文志》又增加了縱橫、雜、農、小說，此外又列兵家、方技。也就是說，所謂諸子百家的散文，在當時應該有12家，即儒、墨、道、法、名、雜、縱橫、農、小說、兵、方技、陰陽。

一般來說，先秦諸子散文大都是哲理性很強的文章，但是諸子在表述自己的哲理和政治主張時又往往大量使用文學手法，這就使他們的散文具有很強的文學性特征。這種文學性特征，首先就表現在諸子為了能夠更有效地說理而大量使用寓言、夸張、虛構等藝術手法，增強了文章的生動性和形象性。例如《韓非子》中就保存了大量的寓言故事，像“自相矛盾”、“守株待兔”、“鄭人買履”、“買櫝還珠”等。它的《說林》和內外《儲說》更是由寓言故事編綴而成的。這些寓言，構思奇特，含意深刻，想象豐富，耐人尋味。其次表現在諸子在論證時，手段多樣，他們或抒情，或說理，或敘事，或寫景，不拘一格，自由靈活。下面，我們按照不同的派別，將諸子散文的特征以及其他情形做一個簡單的說明。

儒家，是從巫、史、祝、h中分化出來的專門為貴族相禮的一類士人。《論語‧雍也》中說︰“女（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周禮‘太宰》解釋儒這一概念時說︰“儒，諸侯保氏有道術以教人者。”漢人對儒的解釋，多與“獨尊儒術”的政策有關，對儒家有崇尚的成分。例如，揚雄《法言‧君子》︰“通天、地、人日儒。”把儒看成是與天、地、人相通的一類人。王充在《論衡‧超奇》中說︰“能說一經者為儒。”《漢書，藝文志》說︰“儒家者流，蓋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也就是說，他們都把儒看做是社會上有很高知識水平並且能夠幫助君主治理國家的人。

儒家散文非常重視文章的藝術性。孔子就曾經說︰“言之無文，行而不遠。”（《左傳‧襄公二十五年》）他喜歡使用具體可感的形象來說明抽象的道理。他的語言，雍容典雅，簡潔凝練，言簡意賅，樸實自然，含蓄雋永，余味深長。孟子的語言則生動形象，酣暢淋灕，欲擒故縱，大開大合，變幻自如，滔滔不絕，具有很強的說服力和震撼力。

道家，因老子著《道德經》而得名，因此也叫道德家，創始人是老子。《漢書’藝文志》中說︰“道家者流，蓋出于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清虛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術也。”這里，班固簡單地概述了道家的來源及其基本特征。道家認為道是萬物產生的根源，他們在政治上追求無為而治。莊子是道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他將老子思想中的“無為而無不為”發展成徹底的無為，否定現存的社會，主張人應該回到最原始、最無知的混沌狀態之中，追求人生的絕對自由，反對人為的任何束縛。漢代初期，佔據社會主流地位的是黃老道家。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道家思想也並沒有完全湮滅，而是頑強地與儒家思想抗爭，並影響著文人學士的心靈世界。

道家散文，充滿著詩情畫意，特別是莊子的文章，能夠用奇異的形象來表達深奧的哲理，將豐富的想象與玄妙的意境結合起來，語言瑰麗，文采燦爛，感情深厚，意出塵外，怪生筆端，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莊子往往能夠突破時空的局限和現實世界的束縛，而達到神與物游或游心于無窮的境界。道家散文把中國古代文學中的浪漫主義精神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對後世文學影響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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