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減法的生活空間美學

引言

改變家，就能改變你的生活

　　有一種現象正在悄然成形。一種直到最近我還無法想像和預測的現象。它改變了人們生活的基本架構，也衝擊著我們和我們擁有的事物之間的關係。這個現象影響了我們所有人：我們這個國家，東西實在太多了！

　　這本書的標題是不是吸引了你的目光？或許你的人生正處於被某件事壓得喘不過氣的階段——可能是你的工作，你的人際關係，或者幾乎是所有事情，突然間變得令你不堪負荷。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已成為這個國家以及許許多多已開發地區，猛然覺醒的一份子。因為人們已逐漸領悟到，快樂與成功無法藉由物質的豐裕與否來衡量。擁有更多的財物，可能會令人更加窒息，而非解放自由。而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車子，還有更多的東西，也未必保證能帶來更大的快樂。對許多人來說，我們所擁有的東西到頭來反而擁有了我們。當你環顧一手建立和營造的生活時，會猛然驚覺：一切實在是太多了！

　　我的工作非常特別。我幫助那些淹沒在堆積如山財物中的人們，將他們從無法自拔的狀況中解救出來。我指的，不僅是混亂的衣櫃，或是車庫中充斥著過多節日裝飾品的盒子而已。跟我一起工作的，是那些把家裡、辦公室、車子，還有生活中都塞滿了太多東西的人。這些人已經失去能合理且理性地處理他們擁有的東西的能力。他們將家中的每一個角落塞滿了衣服、報紙、小孩的勞作作品、包裝紙、收藏品、剪貼簿材料、園藝工具、廚房用品、運動器材、古董、洋娃娃、玩具、書籍、汽車零件，以及其他一切你能夠列出、可以想像得到（和無法想像！）的東西。

　　令人驚訝的是，當我在美國境內各處旅行，幫助人們清除雜亂及重整生活環境秩序時，我發現這個問題的普遍性遠遠超出我的想像。我遇見的每一個人，不僅告訴我他們有雜亂的問題，他們的家人或是朋友也都有同樣問題，似乎沒有人可以免疫。所有故事也都大同小異：四處蔓延的報紙和雜誌；車庫中堆滿了尚未開封的盒子；房間內滿是小孩的玩具；而衣櫃則是東西塞到爆，活像是百貨公司服裝部門火災後清倉大拍賣。這種雜亂流行病、對保持整齊有序的狀似無能，以及被太多東西所掌控的感覺，已經影響到每個人的生活。

　　我們生活在一個過度消費的盛世，而許多人已開始明白，這種渴望擁有如此多東西的需求，得付上極高的代價。孩子們因為家裡東西太多而受到過度刺激，無法集中精神和保持專注。逾期未付的帳單和過度的購買，則造成家中財務緊繃。夫妻（伴侶）各執所愛、不願割捨，導致爭吵不斷。最讓人難為情的是，我們居住的房子早已淪為大型倉庫，再也不像是個家。

　　雜亂不僅現身在那些充塞於我們家中的有形物品上。每天我們也面對許多不確定，而且被各種可怕的災難預報疲勞轟炸。它們有些是確有其事，但許多只是誇大炒作。試回想，單單過去十年來我們曾遭警告的各種危機，比如：殺人蜂、Y2K（千禧年危機）、SARS、炭疽熱、狂牛症、禽流感、噬肉菌……，這份清單可真是「族繁不及備載」。每天我們也面對各種有關戰爭、經濟不穩定以及全球恐怖主義近在咫尺的報導。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無休無止的強力疲勞轟炸（就如同另一種型態的雜亂），反倒促使許多我協助的家庭回過頭來開始管理他們自己的混亂。在一個無法掌控、不可預知而又危險的世界中，人們開始想從他們的家中尋求安定感，從他們的衣櫃、車庫、家庭辦公室和他們的生活中，重新找回一些規律與秩序。這種對整齊與秩序的尋求，實在是一種個人對整個大環境充滿無力感的深層回應。

　　在這種雜亂、挫折以及對秩序的渴望中，我總是不斷聽到一句同樣的話：「真是令人吃不消。」許多家庭的東西已多到難以掌控，以至於他們根本不知該從何處著手。他們已經被自己的東西壓得動彈不得。這些我協助的人常常哀嘆：「東西實在太多了，救救我吧！」

　　如果你發現自己也被你的財物壓得喘不過氣，你有一個再清楚不過的選擇：此時此刻便決心不要再讓你的東西凌駕你的生活。讓我幫助你，把平衡與和諧重新帶回你的家庭與人際關係之中。這是可以做得到的，而我也知道如何辦到。這類困難並不會令我害怕，也不會讓我無法消受，因為我見識過太多了。我從來沒有因為看見雜亂房子裡的東西太多而逃之夭夭。反倒是那些把東西看得比自己的人際關係還重要，把物質看得比自己的夢想還重要，把財物看得比自己對生命的真正願景還重要的人，會令我退避三舍。

　　如果你也和這些人一樣，突然間覺得東西太多、不堪負荷，想要放下割捨，那麼，請和我一起踏上一段重新拾回生活主權的興奮旅程。擁有更加豐富、充實、有趣且令人滿足的生活，並非遙不可及。相信我，我曾經幫助許多人達成這個目標，而你，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成功的例子。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可以做到這件事，那麼，沒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到的！

東西太多了！

　　讓我告訴你我一天通常的工作情形。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六月天，賈瑞與麗莎邀請我來到他們座落在馬利蘭州郊區的樸實住家。他們的房子座落在一條綠蔭夾道的街上，看起來頗為吸引人。草坪修理得十分整齊，花園中也滿是盛開的花朵。一輛灰色的轎車停在屋前的車道上。我按下了門鈴。

　　門開之後，卻是一幅恐怖的景象。地板完全看不見。每一寸平面都疊滿了高高的報紙。牆壁從一端到另一端排滿了檔案箱，有些箱子則堆在架上或桌上。許多堆積如山的東西甚至高及我的頭頂，而我的身高並不算矮。由於客廳過度擁擠，廚房因此變成小孩的遊戲間。一列玩具火車的軌道穿梭在廚房餐桌的桌腳間，而小火車則早因車廂四散各處，讓人不慎絆倒，而終至不見蹤影。這個家到處充斥著各種用來製作剪貼簿的材料：膠水、筆記本、成堆的照片、裝飾花邊，以及各式各樣的勞作用品。簡言之，這個屋子真是一塌糊塗。

　　我瞄了賈瑞和麗莎一眼。從外表各方面來看，他們都是乾淨、勤快、正直的好國民，和你我沒什麼兩樣。賈瑞經營一個成功的機場接駁巴士生意，而麗莎則休息了幾年，剛生完第一個小孩，最近才拿到房地產經紀人的執照。他們的兒子古柏三歲大，很開心地和我熱烈握手。這是一個很棒的家庭，也是一個成功的家庭——雖然家裡十分凌亂。然而，在他們美好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股緊張。他們渴望享有更豐富的生活，而且深信家中的混亂奪走了他們的快樂。一個明顯而需要解答的問題是：為什麼他們的房子會完全失控呢？

　　我問麗莎住在這片混亂中的感覺如何。她說：「真是令人窒息！當我看著家裡的辦公室，我覺得好像沒辦法呼吸。」麗莎覺得她快要被自己的東西淹沒了。接著她說：「一定要有一些改變才行，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但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接下來，我又聽到了這句反覆出現的結論，這句每個和我一起工作的人，一次又一次說過的絕望話語：「東西實在太多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決定把這本書的書名叫《太多了！》的原因。它是對這類反覆出現的無望的一種回應。它也為無助的人們提供了一個解答——當你已經到了一種不知該從何著手的地步；當你面對巨大的混亂，以致絕望地攤開雙手投降；甚至當你只想搬到旅館，或是把東西全部丟掉，或全部堆在車庫裡，就像你小時候偷偷把所有髒衣服藏在床底下一樣。令人驚訝的是，我真的碰過有人寧可再買一棟房子，也不願面對清理居住多年房子的艱鉅工作！好啦！你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再也沒有地方可以隱藏你的髒亂。更何況，你最終還是要回家的。所以，你最好現在就開始處理這個問題。而《太多了！》這本書就是你的指南。

不過就是一堆東西

　　我問賈瑞，他是不是也像麗莎一樣覺得很受不了。他聳聳肩回答說：「我知道我們家絕對不可能像瑪莎．史都華的家（見譯註一），但是我們都很忙。這些不過就是一堆東西。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走到他們的書架旁邊，開始瀏覽每本書的標題。這裡面有節食的書、運動的書、如何建立自信的書、激勵生涯成長的書、親職教育的書、理財的書、婚姻的書。各種關於如何把生活過得更好、更快樂、更豐富以及更充實的書。這是一個完整的自我成長書籍圖書館，書的主題涵蓋了每個家庭可能會面對的各種問題。我想，此時該是告訴他我對每位客戶都會說的事了，那就是：真相。此刻應當是我把鏡子放在他們的生活和他們的雜亂面前，好讓他們可以看清現實為何的時候。我讓他和麗莎都坐下來，然後對他說：「你覺得這棟房子的狀況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看看這些你想要解決的問題，」我指向書架上成堆的自我成長書籍：「你的家，就是你整個家庭有形實體與無形精神的根基。你想要有所改變嗎？你想激發自己的潛能嗎？你想增進個人的自我形象嗎？你想減重嗎？請先看看你自己的家。」

　　「你需要將你的生活建立在一個堅固的基礎上，但你卻連腳下的地板都看不見。你想要減重，但你的廚房卻充斥著各種你不曾用過的器具。你想要建立自己的職業生涯，但你的家庭辦公室簡直就會讓你生病。你想要改變嗎？改變就要從這裡開始：你的家。你在這裡居住、呼吸、休息、與人相愛、創造未來。別管那些勵志書吧！趕快從雜亂中解脫出來！讓你的家井然有序！如果你這麼做，我保證你生命中的每一個層面會以超乎想像的方式改變。」

　　賈瑞和麗莎就像很多我協助過的夫婦一樣，他們沒有發現到，你是誰以及你擁有什麼，是密切相關的。你買的東西，你珍視的物品，你囤積的財物，在在都反映出你這個人、你的生活、你的人際關係、你的工作和你的渴望。你並不是你的東西，但相信我，你的東西透露了許多關於你的訊息。

這就是你 .

　　賈瑞與麗莎真的想要有所改變。這也正是他們打電話給我的原因。二○○三年，我在一個叫〈煥然一新〉（Clean Sweep）的電視節目中，擔任居家整理顧問。這是美國有線電視「學習頻道」 TLC（The Learning Channel）的一個系列節目。每一集〈煥然一新〉節目的任務非常清楚：一組專家幫助一個家庭在兩天內清除雜亂、恢復整齊。進行的方式很簡單。我們有兩千美元的預算，在兩天的時間內，為這個家中兩間雜亂成災的房間進行重整。我也為像賈瑞與麗莎這樣的私人客戶，提供同樣的服務。雖然這個概念看似簡單——把人們家中物滿為患的東西處理掉——但問題絕不只是眼目所見的東西而已。

　　請忍耐一下，讓我再帶你們逛一下賈瑞和麗莎的家。這個家也許和你的家並不全然相同——你可能是喜歡做一些手工珠飾的珠寶，或蒐集古董，而非製作剪貼簿，不過我猜，你可能會在賈瑞和麗莎的家中，找到一些與你自己生活景況相似的蛛絲馬跡。如果說，我在這個工作學到了什麼，那就是人們在「雜亂」這件事的相似度，往往超乎我們的想像！

　　當賈瑞和麗莎讓我看完他們的家之後，麗莎轉過身來問我：「怎麼會這樣？我們努力工作，也住在一個不錯的地段。為什麼會是我們呢？」我看著窗外街上其他左鄰右舍的房子。從外表看來，它們和賈瑞和麗莎的家沒有兩樣。然而，我卻相信，在那些緊閉的門後也有著類似的問題。沒有雜亂問題的人是蠻罕見的。我們或多或少都會被我們的財物所役。當我們年紀增長，我們的家庭也一起成長。小孩的玩具和衣服都已不再適用。我們積存書籍和報紙。我們找到新的嗜好，或開始蒐藏不同的東西。家人親戚過世，於是我們也繼承了若干箱——或是一卡車——他們的遺物。東西實在挺便宜的——看看電子產品就知道了。不久以前，電視和電腦還算大宗採購，人們一輩子大概也不過買個兩、三次。如今，人們把每幾年換新的電腦電視當作家常便飯，如果壞了寧可換新，也不願意拿去修理。

　　在美國有一家全國性的連鎖商店「容器之家」（The Container Store），目前有三十四家分店，而且還在持續成長中。這家店專門銷售收納及居家整理所需要的相關產品。正如他們的網站所宣稱的：他們的成長是不可限量的。這家公司的營業額，每年有二○％到三○％的成長。你能想像，你的東西每年也以這樣的速度成長嗎？二○○七年，這家公司為了配合不斷成長的業務，買下一個新的配銷中心，面積比原來的大六五％。請想想看：這是一家專賣整理收納相關用品的店，所以這表示，有數以千萬計的美國人正購買這些商品，而且想要好好把家整理得井然有序。但我向你保證，結果可能不太樂觀。因為，當美國人東西太多時，最典型的解決方法，你知道是什麼嗎？買更多的整理收納用品！

　　而那些沒辦法把所有東西放進置物箱的人，則投向自助儲存庫（self-storage）的懷抱。這種自助式的儲藏倉庫，是一種無人管理的置物空間，通常是供人們暫時儲存東西用的。例如：我們會暫時將一個沙發放在這裡，等搬到下一棟房子時，也許有空間可以容納。這可是個有一百五十億美元營業額規模的行業。在美國，有超過四萬個自助儲存庫，平均每一個面積都在一千五百坪以上。這種堆積東西的習性，已成為美國一個全國性的趨勢。我們每個人或早或晚，都必須在東西多到無法控制以前，想辦法找到一種管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