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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者的書架:認識中國的50本書

流亡者的書架:認識中國的50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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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我沒有離開中國,肯定也在監獄裡面了。」── 專訪余杰《火與冰》

    文/諶淑婷2014年05月26日

    在中國,作家筆的方向,能夠決定命運,1998年之前,中國異議作家余杰可能沒想過,他會因為寫一本書,全然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那年四月,《火與冰》出版,書中是他追求自由與真理的心路歷程,也是對當代中國社會、文化、教育與政治的嚴厲評論,這本書為余杰帶來了名氣,帶來了愛情與信仰,帶著他與死亡 more
 

內容簡介

  「中國」是敵人或朋友,
  先從閱讀這50本書開始!

  中國崛起,面對中國的選項,是依附或逃避?
  透過余杰精闢的五十本書的讀書筆記
  能夠讓我們認識中國的真面目
  了解在那廣大土地上各種不為人知的統治與控制

  ★用50種不同的角度,理解又愛又恨的那片土地的人事物

  被譽為「北大第一才子、當代魯迅」的余杰以其精湛的文筆、有條理的邏輯,寫出了通暢精彩的讀書心得,而且不只是針對書的分析,甚至還有對作者的理解。每一本書在他的解說與分析之下,讓人不由得想要找出原書來讀讀看。

  例如齊邦媛教授的《巨流河》,在余杰的筆下,「讀齊邦媛的《巨流河》,讓我想起同樣剛毅卓絕的東北女子蕭紅的《呼蘭河傳》,她們不約而同地以河流來命名嘔心瀝血之作,她們真正抒寫的不是河流與土地,乃是寫不盡的人的心靈世界。」

本書特色

  ★作者所選這50本書涵蓋了文學、歷史、傳記、報導文學、小說;簡體、繁體;台灣、中國和香港,深度與廣度兼具,不只是想要認識中國的必讀之書,也是喜歡閱讀者的絕佳參考書。

  在一項調查報告中提到台灣人一年只閱讀兩本書。台灣人真的不愛閱讀嗎?

  或許不是因為不愛閱讀,而是不知如何閱讀吧!

  如果有正確與精闢的指引,讀者便能從茫茫書海中,找到想讀的書、了解該用什麼樣的觀點和角度來領會書中的內容。

  過去學校教育中會訓練孩子寫讀書心得,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讀通、讀懂,是寫不出真正的讀書心得。

作者簡介

余杰

  1974年生於四川成都。十三歲開始發表文學作品,就讀北大中文系和中文研究所期間,創作了上百萬字的作品,在北京的幾所大學廣為流傳。1998年以雜文集《火與冰》一書驚動文壇和學界,該書嚴厲批判中國大陸社會、文化、教育、政治等層面的弊端,迅即引起巨大迴響,印行上百萬冊,並榮獲中國最大的連鎖書店席殊書屋好書俱樂部「1998年十大好書」。

  有「北大才子」之稱的余杰,以犀利的言論轟炸沉悶的知識界,引領一時風騷。有人將他的少年得志比為五四時期的胡適,有人將他喻為當代魯迅,更有不少人將他和八○後人氣最旺的青春作家韓寒並列。

  因積極參與中國人權活動,並公開宣揚言論自由和宗教信仰自由,2004年起著作全面遭禁。儘管如此,仍筆耕不輟,先後受邀到歐美及港台數十所大學和學術機構訪問,並曾獲美國前總統小布希接見。近年來已在港台出版了十幾本政論集,成果豐碩,視野更廣。

  2001年與劉曉波一起推動「獨立中文筆會」,成為中國捍衛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援助系獄作家的最重要的民間組織。

  著有《我無罪:劉曉波傳》、《香草山》、《生命書:聖經中的大智慧》、《基督與生命系列訪談錄第1~3卷》、《泥足巨人:蘇聯解體看中國未來》、《從柏林圍牆到天安門:從德國看中國的現代化之路》、《徬徨英雄路:轉型時代知識分子的心靈史》

 

目錄

推薦序 流亡者的書架 / 吳介民(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自 序 讀書:通往自由之路,或通往奴役之路

第一卷 絕俗求知道欲真 自甘牛鬼與蛇神
反抗的高度:劉曉波《劉曉波文集》
「六四」是一道肩上的閘門:王丹《王丹回憶錄》
出中國的路比出埃及更長:張伯笠《逃亡者》
愛是久忍耐:蘇曉康《寂寞的德拉瓦灣》
以監獄為家的聖徒:劉賢斌《若為自由故:劉賢斌文選》
四川地震讓「統戰對象」變成「國家公敵」:夏明《政治維納斯》
我不願終身在黑暗中吃喝:梁慕嫻《我與香港地下黨》
守死善道,循善取義:趙越勝《燃燈者:回憶周輔成》
一個人怎樣才能不被黑暗所吞沒?:龔祥瑞《盲人奧里翁》
是「兩頭真」,還是「一頭真」?:胡績偉《胡績偉自述》

第二卷 投槍一例偏心刺 獅吼寒宵百鬼驚
揭秘世界上最成功的洗腦術:陳冠中《盛世:中國,二零一三年》
改革已死,轉型在即:王天成《大轉型》
黨不變則國不變:張博樹《中國憲政改革可行性研究報告》
不是改革,而是劫掠:朱嘉明《中國改革的歧路》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王力雄《我的西域,你的東土》
帝力於我何有哉?:王笛《茶館: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觀世界》
「混混」當道,鄉村淪陷:黃海《灰地:紅鎮「混混」研究》
一九八八之後是一九八九:韓寒《一九八八: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遺民」與「移民」:哪裡是你的國家?:哈金《自由生活》
名為「大國崛起」,實為「烏有之鄉」:周有光《周有光百歲口述》

第三卷 著述猶然史上愁 名山縱僻豈藏憂
讓子彈「不要飛」:李劼《梟雄與士林》
狂人、畸人與病人:冉雲飛《吳虞和他生活的民國時代》
此岸已無中研院:岳南《從蔡元培到胡適:中研院那些人和事》
她為什麼對「土共」有免疫力?:齊邦媛《巨流河》
白山黑水的悲歌:伊原澤周校注《戰後東北接收交涉紀實:以張嘉璈日記為中心》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張正隆《雪白血紅》
早識天涯路本歧:戴晴《在如來佛掌中:張東蓀和他的時代》
戀舊從新法,逢人效鬼辭:余英時《未盡的才情:從顧頡剛日記看顧頡剛的內心世界》
三十年前的拉薩,三十年後的天安門:李江琳《一九五九:拉薩!》
「貴族學校」的「流氓教育」:北島等《暴風雨的記憶:一九六五至一九七零年的北京四中》

第四卷 九州億兆皆苟活 漫漫長夜何時晨
謊言的製造者和謊言的對抗者:索爾孟《謊言帝國》
當代中國的「老殘遊記」:齊福德《三一二號公路》
野草在歌唱:伊恩.強森《苛稅、胡同和法輪功:底層中國的緩慢革命》
像鎖住長江一樣鎖住人心:何偉《消失中的江城》
鋼鐵是怎樣沒煉成的?:李政亮《中國課:系上紅領巾的中國式青春》
超級巴士之奪命狂奔:范疇《中國是誰的:從台北看北京》
「金磚中國」、「邪惡中國」與「人權中國」:吳介民《第三種中國想像》
看哪,這些戴著白手套的教父:喬.史塔威爾《亞洲教父:香港、東南亞的金錢和權力》
破解共產黨與孔夫子的偽聯盟:莊萬壽《中國民族主義與文化霸權》
統一未必幸福,分裂未必痛苦:葛劍雄《統一與分裂:中國歷史的啟示》

第五卷 治國之政听于民 豈以天下逞一人
從匪首到皇帝的路有多遠?:龔楚《龔楚將軍回憶錄》
刀尖上的中國農村與中國農民:弗里曼等《中國鄉村,社會主義國家》
天府之國何以淪為人間地獄?:東夫《麥苗青菜花黃:大饑荒川西紀事》
周恩來不是人民的總理,而是毛氏的家臣:邱會作《邱會作回憶錄》
倡優蓄之而不自知:陳伯達《陳伯達最後口述回憶》
毛澤東是國際恐怖主義的祖師爺:程映虹《毛主義革命:二十世紀的中國與世界》
那紅色是鮮血的紅色:周德高《我與中共和柬共》
一座獻給獨裁者的城市:洪長泰《地標:北京的空間政治》
與魔鬼能做一筆多大的生意?:瑪格蕾特.麥克米蘭《只爭朝夕:當尼克松遇上毛澤東》
毛澤東是希特勒的「加強版」:張戎、喬.哈利戴《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

 

推薦序

流亡者的書架 / 吳介民

  專制統治善於製造「流亡作家」。余杰在海外的知名度,一部份「歸功於」中國專制者及其鎮壓機器。流亡一點也不浪漫,而是生死交關、時時提心吊膽,考驗著一個人的真誠與膽識。余杰在《我無罪:劉曉波傳》中,重現天安門鎮壓前後,以劉曉波為敘事主軸的歷史現場。六月三日深夜至翌日凌晨,解放軍血腥「清場」之後,劉曉波短暫避居使館區的「外交公寓」,這幾天,他有機會進入使館尋求庇護;但是,六月六日這天,他做了相反的選擇,決定一個人騎自行車回家。

  兩個小時後,劉曉波被捕。在大馬路上,他被一輛麵包車撞倒,幾個大漢揪住他,塞住他嘴巴,蒙上他的眼睛,然後架他上車。劉曉波被劫持的那一剎那,心頭湧上無法控制的恐懼,有十五分鐘都在發抖:「要把我拉到哪裡去?會不會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把我就地處決?」

  劉曉波沒有被處決,但是被北京當局定性為六四反抗運動的「黑手」,送進秦城監獄,也結束他短短幾天的逃亡生活。

  余杰與劉曉波結緣十多年,成為摯友與工作夥伴。這段同志情誼,預告了余杰的流亡。早在二十多歲研究生階段,余杰就以《冰與火》一書成名,他的抗議精神早已種下日後顛簸生活的種子(也是他信仰基督宗教的種子吧)。2012年夏天,在迪化街的「小藝埕」,聽他回憶與國保特務周旋的過程,被酷刑虐待至休克,掙扎於一段「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黑暗歲月」。於是,有了出亡的決定。

  余杰生動描繪口吃的劉曉波,怎麼看都不像對群眾有煽動力。「口吃」經常與羞澀、深思、謀略等特質呼應。巧合的是,余杰也口吃。的確,聽余杰講話,感受他靦腆、不擅社交的性格,讓急躁的人也靜了下來。那天他在小藝埕,談話經常停頓,陷入深思模樣,然後理一理眼神,似乎鼓足了氣,從停頓處延續他的故事。「口吃」呈現了一種特殊形態的流亡,約束了他脫口而出、咄咄逼人的衝動;這種不得不「緩慢」的心理質地,聯繫了余杰與劉曉波的關係。

  說話的余杰顛躓於口吃,寫作的余杰卻行文流暢,是講故事的能手。

  余杰,與許多身處當代中國政經脈絡的反抗者一樣,是個「自由主義者」。自由主義者,在中國一般被歸類為「右派」,因為他們對抗「左派」政權。實際上,那個名為「共產黨」的統治集團,早已走向「官僚國家資本主義」,這種結合國族主義與國家資本的政體,並非兩百多年來,以「人的解放」為本的社會主義運動下的「左」。

  在中國,左與右的位移糾結,使左右之區辨成為泥塘。

  因此,在「非典左翼」統治下,劉曉波與余杰們,不得不向「右」擺盪。然則,此「右」不是極端右翼之右(那是國族∕種族主義者),而是追尋「個體自由」之右,用以對照「集體主義」之左。中國在集體主義的「黨文化」橫掃之下,整個社會的個體自由被徹底犧牲。文革末期,一九七五年的《憲法》十三條寫著:「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是人民群眾創造的社會主義革命的新形式。」受黨國機器驅策的鳴、放、辯論與大字報,乃是所謂的「四大自由」,明明是國家由上而下發動的政治運動,卻說是人民創造的革命新形式。

  以人民為名的專制政治。這套國家強加人民頭上的、詭異的「集體主義自由論」,使社會趨向混淆、逃避、謊言、否定、暴烈、解體。在那個時代,多少優異而炙熱的心靈,成為「毛主席的狗腿子」,成為暴力加害者。

  一九七八年之後,「極左」被糾正了,但是由壟斷資本主宰的市場專制,仍在享用集體主義之黨文化。從劉曉波們到余杰們這兩個世代的「右派」,依舊艱辛地抗拒著「左」的政治文化。他們在霧霾遮掩、面目模糊的社會景觀中,尋找個體性、創造個體性,甚至是以宗教信仰的熱切,在拯救個體性。

  召喚個體之回返——這一條線索,可以解釋劉曉波之個人英雄主義式的反抗精神,也可深入余杰的流亡書寫。(可以說,余杰自從2003年受洗為基督徒之後,就蛻變為自己祖國土地上的流亡書寫者了。)

  余杰勤奮讀書寫作,加上快筆,發表了超過千萬字的文章。我沒有精力窮盡如此巨量的創作,但一翻開《劉曉波傳》就被吸引,徹夜捧讀,引領我進入一個歷史行動者的世界。而這本《認識中國的五十本書》,是余杰的「讀書筆記」,從其評論的書單,可見他的多聞、博學、誠與重。這五十本書,都是近年出版,除了發行於1978年的《龔楚將軍回憶錄》。

  這份書單,出自精心刻意的挑選,是余杰所言「通向自由的五十本書」。作者無意針對每本書進行摘要復述,而是「借題發揮」。貫穿全書,旨在表達一個中心理念:如何從「毛主義的遺害」中,解放中國人的個體自由。

  本書共五卷,各有主題,若容我下標題,如下:
  卷一:從「紅色枷鎖」中掙脫而出
  卷二:對獨裁權術(或詐術)的近身體察
  卷三:對「民國人」的浪漫追憶
  卷四:來自境外的當代中國考察(其中部分是田野研究及參與觀察,而台灣人的著作佔了三部)
  卷五:再評價毛澤東,或徹底否定毛澤東

  (這樣的歸類有助於讀者掌握本書軸線,也會因簡要而產生若干誤導,畢竟所有分類架構只是方便之計。)

  藉著這本書,作者把自己揭露出來,如同羅蘭.巴特在《明室》中所謂:「為刺點舉例可說是獻出我自己來。」這五十本書,陳列於余杰的案牘,實乃「流亡者書架」之展示,我揣想,以作者信仰之誠篤,文藝心靈之敏銳,他可能在書房中安置著基督受難的十字架,在深夜閱讀思索,遙想其祖國大地的清寂心境中,聆聽著巴哈的馬太受難曲。

  那麼,或許(我的私心期待)他會同意我的閱讀:本書中對於中共之「法西斯」惡行的重複指摘稍顯急切,畢竟,那樣的惡行,不言而喻地展示於他所引介的大部分書中。有心的讀者,自能從閱讀中,心領神會。

  然則,這無損本書的價值。通過這本讀書札記,進入個體對集體這條主軸,讀者可以迅速切入當代中國之統治與反抗的大敘事。至於此主軸外的趣味,則有待讀者自行品嚐發掘了。

  余杰這本書在台灣出版,由復出江湖的水牛出版社發行,尤具盎然的興味。「水牛」是五、六十年代文青閱讀的記憶,也是台灣在本土文藝復興之後的大地象徵,就像我們這一代珍藏著的,父母親們曾經遭遇、書寫過的生活史。

  (本文作者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所副研究員,著有《第三種中國想像》,合編《秩序繽紛的年代:1990-2010》)

自序

讀書:通往自由之路,或通往奴役之路

  臺灣作家傅月庵在臉書上說了一段關於書的妙語:書有幾種。有的看了爽,爽過就忘了,像好萊塢電影,感官刺激十足;有的看了想,想很久忘不了,像初戀情人;最有趣的一種,因為啟發性,邊讀邊爽,事後還老想。這種書無以譬之且難得,無論文學或非文學。

  傅月庵是個真正愛書的人,他寫書、讀書、買書、藏書,又開書店賣書,與書在一起的時間也許比跟妻兒在一起的時間還多。他對書當然有獨特的鑒賞力,他指出,寫那種「讓人又爽又能想」的書的人,多半通透,把現象背後的本質,渾沌之間的轉折,看得清且還抓得住,講得出。這種人過得快不快樂?很難說,但肯定不好矇,不容易上詐騙集團的當。人生只能活一次,讀這種人寫的書,你總會訝異他們的活法:「啊,原來也能這樣看待這樣過!」然後,便覺得蒼白的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些不同色彩的可能。

  我也是一個酷愛讀書的人,一年差不多閱讀近千冊書籍。古人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我從進入大學開始,二十多年來「讀書破萬卷「應當沒有問題;而成為基督徒之後,亦常常覺得「下筆如有神(助)」。於是,我想寫一本書,主題是介紹傅月庵所說的那些讓人心靈自由的書,以及有膽有識的寫書人。多年的讀書生涯,讓我慢慢產生了分辨好書與壞書的直覺。好書可以建構起一條通往自由之路,壞書則挖掘了一個通往奴役的陷阱。於是,讀好書的人與讀壞書的人,由此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德國思想家班雅明說,根據一個人的藏書,可以講出許多關於該人的事情——他的口味、興趣與習性。我們所保留和所丟棄、我們所閱讀和決定不取閱讀的書籍,都約略透露出我們是誰,是自由人、還是奴隸,是嚮往光明、還是安於黑暗。沙中淘金,雪中送炭,我選擇了五十本好書與讀者分享,這些書構成了我精神成長道路上的階梯。它們涉及文學、歷史、傳記、回憶錄、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法學、哲學、新聞報導等諸多領域。幸運的是,我認識其中差不多一半的作者,與十多人還有著亦師亦友的親密關係——當然,我不會因為私人友誼而影響對書本身的判斷。書是好書,人是好人,我才會下筆。

  對我來說,寫書評是一件溫暖而快樂的工作,就好像孩子吃到一顆甜蜜蜜的糖,忍不住要分給身邊的同伴品嘗。我一邊寫作或長或短的書評,一邊想到寫出好書的好朋友,他們的名字如行雲流水般展開:劉曉波、王丹、張伯笠、蘇曉康、冉雲飛、王天成、張博樹、吳思……;而那些未曾謀面的作家的名字,亦如璀璨的群星,光照幽暗的大地:周有光、陳冠中、哈金、張戎、韓寒、岳南、李政亮、齊邦媛……憑藉著這些智者和勇者的觀察與思考,我們可以認清過去、現在與未來,以及我們是誰、我們在這個世代負有何種使命與願景。

  愛讀書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於讀什麼書。有不愛讀書的獨裁者,也有愛讀書的獨裁者——後者往往比前者更壞,壞書讓他們更殘暴、更陰險。那些以奴役別人為樂的獨裁者,自己何嘗又不被某種邪惡的觀念和意識形態所奴役呢?

  毛澤東就是此種典型人物。毛沒有受過完整的教育,在北京當北漂時,在北大做過臨時工,卻未認真聽過幾堂課。不過,毛熱愛讀書,即便黃袍加身,住進中南海,亦手不釋卷。他把各種書籍堆滿那張寬大的木板床,即便在床上對情婦大發淫威,也不怕書堆倒塌下來。

  毛的傳記作家指出,毛在青少年時代,即已遍讀中國古代的章回小說,情節主要描述正直的英雄如何打擊貪官污吏、懲奸除惡。毛最鍾愛的《水滸傳》,是中國版的俠盜羅賓漢,書中描寫官逼民反的綠林好漢歃血為盟,誓言濟弱扶傾,維護正義。然而,毛掌權之後,卻成了「秦始皇加史達林」,讓歷代暴君黯然失色。可見,愛讀書並不能阻止一個人成為獨裁者,與毛澤東並列為二十世紀人類兩大「混世魔王「的希特勒也很愛讀書。學者提摩西‧賴貝克在《希特勒的私人圖書館》中指出,儘管希特勒為人所知是因為焚書而非藏書,但他卻擁有一萬六千冊圖書。對希特勒來說,藏書代表了「比埃裡亞聖泉」,若按照他本人的講法,他每天晚上至少讀一本書,有時還更多。他有一次說:「在給予的同時也必須收取,而我從書中收取我所需要的東西。」然而,讀書並沒有讓毛澤東和希特勒具有絲毫的愛與憐憫之心。

  中國的古書當然可以讀,但不能唯讀中國的古書。百歲老人周有光指出:「毛澤東假如學多一點新知識,可以做許多好事情。他不僅沒有到外國讀書,看看他的書房裡,都是平放的書,沒有豎放的書,他沒有新書,都是看老的書。」周有光從毛的藏書是「平放」還是「豎放」的細節上,看出毛「現代帝王」的本質——毛領導的革命,是中國傳統農民起義的翻版,而非馬克思所言之「工人階級革命」。所謂「平放」的書,就是中國古代的線裝書,這些書的精神內涵就是厚黑學與權謀術。關於這一點,北大教授、法學家和政治學家龔祥瑞晚年亦指出:「毛澤東深知中國傳統而沒有出國受過教育,只知中國而少知世界,以二十四史治國。」

  將北大精神從北平帶到台大的傅斯年,是「五四」學子,學富五車,目光如炬,對毛澤東的本質的認識最為深刻。抗戰勝利之後,傅斯年被國民參議會推舉為訪問延安代表團的五名代表之一。在延安訪問期間,他發現延安的作風純粹是專制愚民的作風,也就是反自由、反民主的作風。傅和毛當年曾在北大相識,他們單獨在一起聊了一夜天。天上地下都談開了。談到中國的小說,傅發現毛對於坊間各種小說連低級小說在內,非常之熟悉。傅斯年得出結論:毛澤東從這些材料裡去研究農民心理,去利用國民心理的弱點,所以至多不過宋江之流。於是,傅斯年毅然離開中國,躲開了毛即將導演的焚書坑儒的慘劇。

  那麼,作為「今上」的習近平呢?二零一三年三月,習近平在訪問俄前夕接受金磚四國媒體訪問,聲稱「讀書已經成為我的一種生活方式」。習近平上位後,官媒挖掘他知青時代的「偉大事蹟」,其中有一項是「帶書下鄉」。當年,習近平到陝北梁河村,他的箱子比別人的都小。有一個當地農民挑選這個最小的箱子幫著搬運,以為省力,誰知這個箱子最沉,「裡面裝的不是金元寶,而是書籍」。「愛看書」、「好學」,是梁家河村人對青年習近平的評價。在他們的記憶中,習近平經常在煤油燈下看「磚頭一樣厚的書」,有馬列,好像也有數理化。「那時候不通電,他就在煤油燈下看書,有時候吃飯也拿著書。」村民石春陽如此回憶說。

  挑燈夜讀的場景似乎很感人。但是,習近平愛讀的究竟是哪些書呢?如今,脫胎換骨的習近平在中央黨校專門作了一場勸誡領導幹部「好讀書善讀書」的長篇報告,既然他是中共歷史上唯一擁有博士學位的黨魁,教導大家讀書是理所當然的。然而,習近平開出的書單卻是「讀馬列、讀毛著」。如此知識結構和思維方式,怎麼可能帶領中國走向民主憲政呢?

  據說,習近平最愛讀的、也向身邊的人推薦的是兩本書:第一本是張維為的《中國震撼:一個文明型國家的崛起》。張維為是中共御用學者,畢業于復旦大學外文系,後到瑞士留學。此人的本事就是為專制中國的崛起進行學術論證,對中共的惡行給予學術漂白。《中國震撼》一書聲稱,全世界所有非西方國家學習西方都不成功,中國的成功是走自己的路,不仿照西方,不要西方的市場化、私有化、政治民主化。不過,作者本人卻不願回到陰霾蔽日、毒奶粉遍地的中國,而是在日內瓦過著完全西式的「腐朽墮落的資產階級」的生活。

  習近平喜愛的第二本書,是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副主任金一南少將的中共黨史《輝煌苦難》。金一南並非歷史學家,這本黨史以抄襲為主,東拼西湊,觀念陳舊。中共黨史中已眾所周知的黑暗面,如富田事件、延安整風肅反、毛澤東借刀殺人消滅西路軍等完全避而不談。著名黨史學者楊奎松嚴厲批評說,這本書沒有學術價值,粗製濫造,錯誤百出,有些段落原封不動抄自他的作品。這本書卻入選中宣部向全黨全軍推薦的學習書目,也被官方欽定為對青年進行愛党教育的必讀書,全國已賣了五十萬冊。

  惟垃圾人愛垃圾書。難怪有評論家感歎說:「如果習近平頭腦中裝的就是這些垃圾,其人的思想格局進而中國未來的前景就可想而知了。」這個世界上,有人雖然愛讀書,但選錯了書,就只能越讀越蠢、豬頭豬腦。遺憾的是,主宰中國最高權力的習近平就是其中之一。

  我愛讀的書跟毛、習二人不一樣。也許因為口吃,我從小就樂於一個人靜靜地閱讀。我的讀書生涯始于父母慷慨地為我購買連環畫,訂閱《兒童時代》和《少年文藝》。那是八十年代初,父母只是小縣城裡一家工廠的普通職工,家境並不富足,在其他方面他們相當節儉,惟獨在為我買書上從不說「不」。這讓我對父母永遠心存感激。上中學時,我加入了名為「墨池」的文學社,舞文弄墨起來,那是學生文學社團的黃金時代。然後,我遇到了一位剛剛在八十年代思想啟蒙運動中接受洗禮的年輕老師,他把《走向未來叢書》、《河殤》和《人妖之間》等當年大學裡風靡一時的書借給看。由此,我毫不困難地搭上了八十年代的末班車。

  當我如願以償地踏進九十年代初的北大,卻大失所望。北大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已然隨風而逝。昔日最優秀的教授,要麼流亡,要麼沉默,沒有人願意談論八九年的那場屠殺。失望之餘,我意外地在北大圖書館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台港文獻中心」。那是一間不起眼的閱覽室,裡面通常沒有幾個人。本來,這間閱覽室只允許研究生以上的讀者進入,本科生需要教授寫推薦信。後來,慢慢與管理員熟了,我就堂而皇之地在裡面找書看,而且專找「反動書籍」。我第一次知道殷海光的名字,是在那裡;我第一次讀到劉曉波的思想史著作《思想之謎與人類之夢》,也是在那裡。在北大的七年,那裡是我停留時間最久的地方。我不是在老師的課堂上,而是在那間「密室」裡被鍛造成「反動青年」的。有多少個雪後的深夜,圖書館閉館了,我在凜冽的北風中吃力地騎著自行車,沿著燕南園的院牆回宿舍。那些每個字裡都搖曳著自由的魂魄的書,讓我的每個細胞都像喝過酒似的翩翩起舞。

  那時,臺灣和香港還是遙遠而抽象的概念。數年以後,我踏上了臺灣和香港的土地,發現那裡有更多的自由之書。我在香港和臺灣讀書、買書,冒險帶回中國,多次被海關沒收。再以後,因為我太熱愛自由了,與敵視自由的党國發生越來越嚴重的衝突。偌大的中國,放不下一支筆。在生命安全亦不得保障之際,我選擇了離開。在美國東岸佛吉尼亞的鄉間,我重新鋪好一張書桌,讀自由的書籍,寫自由的文字,感覺宛如隔世。武裝到牙齒的共產黨政權,不是害怕手無寸鐵的我,而是害怕我寫的書,以及我在書中介紹的那些更了不起的書。

  與暴政的對抗並未結束,過去的十年只是一個短短的序幕。引導我在自由之路上奮勇前行的劉曉波身陷牢獄,他失去了讀自己喜愛的書的自由;而我,倍加珍惜這份逃離中國之後才能享有的自由,並誓言呵護自由、禮贊自由、傳播自由。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曾經在思想解凍的歷程中助我一臂之力的臺灣和香港,如今逐漸被籠罩在中共極權主義的陰影下。中共企圖通過所謂的「國民教育」,對香港的年輕人進行「洗腦」教育,將消化不良的「一國兩制」改造成如臂使指的「一國一制」;中共亦假借在中國發財的台商之手,瘋狂並購臺灣大小媒體,雖然暫時不能軍事佔領臺灣,卻要先把臺灣變成其意識形態的殖民地。

  在此背景之下,我想,我有責任把自己掙脫鎖鏈、走向自由的秘密寫出來,也有責任向更多的朋友推薦解毒「狼奶」的靈丹妙藥。因此,有了這本《流亡者的書架:認識中國的50本書》。這本書裡的文章,大部分是我從幾年前開始為自由亞洲電臺寫的名為「禁書解讀」的專欄文章,也有部分發表於香港《開放》雜誌以及「民主中國」網站、「縱覽中國」網站、「觀察」網站等媒體。我寫到的這些書,曾陪伴我度過漫漫長夜,我也希望它們給更多朋友帶去祝福、啟發和安慰,正如英國學者撒母耳‧詹森所說,「書是固定的發光體,只要掩蓋它的浮雲散去,它依舊在原地明亮如初」。我相信,這些與我們同行的書,甚至比我們要到達的目的地更加重要。願藉著這些彩虹般的好書,我們能夠成為聲氣相投的朋友。

 

詳細資料

  • ISBN:9789575998790
  • 規格:平裝 / 440頁 / 17 x 22 x 2.2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內容連載

齊邦媛《巨流河》

這些人是一群心靈的洗劫者。心靈洗劫是「內戰」;奴役或毀滅人身是「外戰」。殷海光《中國文化的展望》


齊邦媛的回憶錄《巨流河》被譽為「一部反映中國近代苦難的家族記憶史,一部過渡新舊時代衝突的女性奮鬥史,一部臺灣文學走入西方世界的大事記,一部用生命書寫壯闊幽微的天籟詩篇」。從二十年代至今,中國的硝煙與烽火、奮起與沉淪,中國人的掙扎與流亡、希望與彷徨,如同流淌在黑土地之間的巨流河,有時波濤洶湧,有時寧靜如海,有時冰封凝固。讀齊邦媛的《巨流河》,讓我想起同樣剛毅卓絕的東北女子蕭紅的《呼蘭河傳》,她們不約而同地以河流來命名自己的嘔心瀝血之作,她們真正抒寫的不是河流與土地,乃是寫不盡的人的心靈世界。

《巨流河》中最讓我感動的部分,是寫三、四十年代在抗戰的生離死別中仍然弦歌不斷的學生生活。齊邦媛獲得了那個時代中國最好的教育——可能也是迄今為止中國最好的教育,今天中國的大學,有大樓而無大師。齊邦媛先後就讀于南開中學和武漢大學,儘管校園由北而南、由東而西遷徙數千里,從校舍到圖書,無不因陋就簡,但學生有幸遇到一群學貫中西、忘我教學的老師——張伯苓、朱光潛、吳宓、錢穆……這個藍衫白裙的女孩,得到了若群星燦爛般的大師們的指點,由此奠定其學術道路上的第一塊基石。

那個時代,是知識界、輿論界和學生普遍左傾親共的時代。齊邦媛卻神奇地擁有了對「土共」的免疫力。我原以為「土共」一詞是香港人的發明,這才發現齊邦媛早在四十年代便以此輕蔑地稱呼共產黨。《世界日報》專欄作家東方珠在《「土共」之爭》一文中談及港人關於這一稱呼的爭論:《信報》健筆林行止就「土共」二字,與曾受溫家寶單獨接見的吳康民筆戰。林行止為文批評「土共」回歸後有大翻身的想法,引來吳康民強烈反駁,指「土共」帶有貶意,林行止其心可誅。林回應說「大地養育之功有賴土壤,土有生機厚德之寓意,讓港共冠上土字,應是過譽!」如果不是幽默的話,林的這一說法顯然是強辯。東方珠貌似公允地說,既然「土共」一說讓當事人不舒服,他就絕對拒用。但在我看來,「土共」就是「土共」,就是對這個禍國殃民的群體的蔑稱,他們的滔天罪行使之只配得到此種蔑稱,即便優雅如齊邦媛,也頻頻使用「土共」一詞,何須大驚小怪!

與愛書人為敵的 「讀書會」

齊邦媛在書中寫道:「我記得常聽父親說,一個知識份子,二十歲以前從未迷上共產主義是缺少熱情,二十歲以後去做共產黨員是幼稚。」這句話出自物理學家愛因斯坦,愛因斯坦長期左傾,說這句話不足為奇。但這句話絕非真理,因為共產主義在本質上就是邪惡的,即便年輕時代也不應當受其誘惑。

齊邦媛從未對共產黨及其虛假的主義有好感。讓她認清是非的一段重要經歷是參加「進步學生」組織的「讀書會」。武大的一名姓侯學姐帶她去參加讀書會,讀高爾基的《母親》、肖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唱很多俄國民謠和《東方紅》。這時,父親給她寫信說:「現在各大學都有『讀書會』,是共產黨吸收知識份子的週邊組織……吾兒生性單純,既對現在功課有很大興趣,應儘量利用武大有名的圖書館多讀相關書籍,不必參加任何政治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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