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體與文明：立國‧立憲‧立教‧立人

甲篇　建設中國文明的政治秩序
乙篇　開啟第四波改革開放
丙篇　國家理性與建國道路
丁篇　中國語境下的「優良政體」
戊篇　從《舊制度與大革命》看優良政體的形成
己篇　什麼是「人民」？
庚篇　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與中國的現代化
辛篇　在思潮博弈中認識中國
壬篇　有效的法律必定是以母語表述的規範
癸篇　法學教育、大學精神與學術的人道意義
 

序

　　本書初版收錄對談八篇，由法律出版社刊行。礙於「意蒂牢結」，曾多刪削。作者編者，同感無奈。此番新刊，除恢復所刪內容，並增收兩則，合共十篇，仍依內在次第，天干排序。論其內涵，綜其主旨，則一如舊往，依然不外圍繞現代中國語境下，建構理想政治秩序，俾使億萬斯民和平共處，進求國民福祉與公民自由平等這一大是大非。畢竟，理想的政治秩序繫於優良政體，而政體，不論何種政體，總是文明的一部分，並為文明及其政治文明的結晶。文明意味着億萬人群的集體生存經驗，其為一種地方生活樣法，生聚作息，經久乃成，千年沿襲，則人民為何，人民何為，其脾性德性，其嚮往恐懼，其希望絕望，自應深予省思。優良政體砥礪於成，撐持人間，則恐懼絕望漸少，而嚮往希望稍多。否則，霸道橫行，率獸食人，人間豈非匪幫。千載斯文，萬古懸念，億萬斯民，我們這個叫做人類的物種，如果尚有優勝一籌者，則其性其境，端賴於此也。今日中國令人心懸意念者，或欣然，或黯然，其情其理，亦繫於此矣！

　　放眼望去，晚近一個半世紀，老中國奮力嬗蛻，向着新中國迅奔，一波三折，既形成一創巨痛深之大轉折時代，也造就出「現代中國」蓬勃浩然的創世紀，縱橫捭闔於一個三千年未有之「古今中西」時段。其間悲喜交加，死去活來，以數代人億萬性命之巨大犧牲，翻天覆地，改天換地，感天動地，席天幕地。而這一切均發生於晚近世界體系下，自地中海文明、大西洋文明而蜿蜒曲折於此時此刻之太平洋文明。凡此三大時段，纏聯接續，攪動小小寰球，則百年轉型奮鬥，印證的是中國文明自我更張與現代樞紐文明交相呼應這一浩瀚進程，映現的是中國思想對於這個世界與生命，特別是對於生命的有限性與人性卑污而又昂揚之反思與批判，而展現的則為堅信人類歷史之為一種永恆向善的不懈進程這一光明心態。「現代中國」不是別的，就是吾土吾民創造並團聚於特定政體之下的一種政經結構，更是經此政經結構而表述的文明共同體，恰為「家國天下」也。如此這般，則其驚濤駭浪中之強毅力行，吾人於時代漩渦中之所思所慮，不能不延展於文明思考及其深度之人性省思，遂有政體與文明交互觀照中之輾轉問答，自人性冥暗處寄望於政體匡扶之遞相辯駁。

　　就此而言，野芹十篇，一己心思。心思源於心事，心事映照着世事與時勢，正為吾人起居其中，無以掙脫，而不得不面對之人生與人心。以我心通聯他心，則心心相映，終亦必心心相印。人生有盡，人心無限，如同生命有趣卻沉重，生活無趣而輕鬆，惟立梧桐影，看水流花落，空望斷天涯。

　　新版之得問世，先有《中國法律評論》執行主編袁方女士介紹，後復承蒙香港城市大學出版社朱教授國斌兄邀約，慨允付梓，致使經年心血，不曾淹沒。凡此心意，一線牽連，而銘感五內矣。

　　謹此為記，假尺紙寸思，為這方水土之安寧和平，仰天伏地，馨香禱祝。月明天地滿，且作江山觀，書生事業也哉，噫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