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說明與感謝
這本文集所收錄的文章大部分是我在《台灣建築》雜誌「大觀園城堡」專輯的城市論述文字,經過些許編輯改寫,再與演講稿、網誌,以及特別為編輯成書的文字所構成。決定寫這些文章並且把它們編成一本書時,我所面臨的抉擇是:用凡夫俗女的世界觀寫呢,還是隨心所欲?這是一個勇氣的問題,與知識的高度無關。
在一個新自由主義時代,一切都必須「市場化」,包括知識的傳承與學習。面對這個情狀,我並沒有什麼濟弱扶傾的野心,只是順從己身的教育訓練傳統——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理論」那種治學精神,以及C. Wright Mills的「社會學的想像」來完成它。若是要再補充一點,那大概是梁漱溟先生所說的:「學問是在解決問題的,真正的學問是在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拿著社會學博士的學位在成功大學都市計劃學系教書,遇到許多工作上的問題必須解決;在教學過程中想了許多,寫了一些。後來又為了編輯成冊,更補上許多,那就是這本書產生的背景。
整個寫作的邏輯是很「演化論的」,有心的讀者應該可以在不同的篇章中感覺到。像是作家E.L. Doctorow所說的:「寫一本書就像是在夜間開車,你所能看到的距離不會比車前燈所照的更遠,但你可以一路都這樣。」因為我相信城市發展總是奠基在既有的建成環境,特別是基礎結構(infrastructure)和舊有的建築與開放空間之紋理總是為未來的空間行為提供了一些軌跡;所以我認為城市的形貌是「複雜調節」演化出來的形式。在某些程度上,這個看法也近似複雜理論所討論的「自組織」(autopoiesis)。也是因為這個邏輯,在編輯成冊時,我並沒有企圖將所有的論述重新梳理成一個「大論述」並按著說理的順序做章節安排;只是讓它們被裝組在讀者的閱讀時間中可能邂逅到某些看法的空間,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是自然的演化。有時候,我在編輯它們時會想到智利作家Roberto Bolaño的小說2666;但是兩者是完全沒有關聯的。
寫作和思想的癮頭會讓一個人變成「序列殺手」,我是說,對於自己。最後只對這本書補上幾句可以對照參酌的句子,Michel Foucault在The Archaeology of Knowledge(1972)所寫的句子:“Do not ask who I am and do not ask me to remain the same: leave it to our bureaucrats and our police to see that our papers are in order. At least spare us their morality when we write.”
寫作過程中,許多學生為我拍攝了符合文章內容的照片,王俊雄和《台灣建築》編輯團隊、許國璋、劉悅德和吳光庭,以及成大出版社洪國郎、吳儀君給過許多寶貴的編輯建議,在此一併致謝。另外我邀請了成大醫院鄭莉莉醫師、建築繁殖場主人呂理煌和健康城市研究主持人趙子元幫我寫了一些介紹文字,她(他)們不盡然是專門在城市規劃界工作的,但都是熱愛生命的,這是我刻意安排的多元論述。至於這本書最後所呈現的內容與樣貌,都是我和助手李定衡所合力完成的。如有任何辭不達意或其他的疏漏,都應怪罪在我頭上。這是一篇有關城市的生命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