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鐘響尾音剛落,放學三十秒的音樂緊接著揚起,在昏沉低迷的教室裏頭掀起熱潮,講台上的老師硬生生將一根近乎全新的粉筆折斷,吃了一嘴粉筆灰。
更加怒不可遏。拍桌的氣勢簡直是怒髮衝冠了。
眨眨惺忪的睡眼,剛撐起腦袋瓜,老頑固已經將矛頭對準我,劈頭將我罵得一愣一愣。
「裴宇薇!妳又睡覺妳哪一節上課不睡覺!要不要我唸妳這幾次小考的分數,讓妳自己知道什麼叫每況愈下!」
我眨巴眨巴眼睛,在眼角眨出水光,舒緩了乾澀的感覺。
老師可真盡責,他接了五個班級的數學課,還要記得我這小人物的成績,還是連篇滿江紅的成績,值得敬佩,可圈可點。
只是,剛脫離周公的魔掌,我對現況一頭霧水。
食指顫顫指向自己,我歪著沉重的腦袋,面向張凱發出無聲的疑問,他聳聳肩,讀出他一張一闔的嘴巴表示,遷怒。
我靠,趴著也中槍呀。
他顯然也沒有要繼續砲轟我,雙手筆直撐著講桌,狠狠撂下一句:「那麼高興放學的話,明天早自習的數學時間就考第一單元!」
……我說老頑固,關聯呢。
同學估計只悲傷一秒,老頑固後腳剛離開,氣氛立刻又活絡起來,老頑固的陰晴不定,我們老早可以應對自如,反正考差了,最生氣的還是他。
他不想寒暑假還必須看見我們,總是會想辦法,寫個函數或程式什麼的,悄悄將分數拉高,我們就默默不用補考。
老頑固想利用我們那個枯萎的上進心或羞恥心,努力了一年,看來是沒什麼成效。
畢竟,升學考呢,看起來還遠著。
高二充實的生活剛開始呀。我們也不是什麼理科或文科資優班種子班什麼的,天塌下來都有人頂著。
「裴宇薇妳昨天又幹啥了?睡到說夢話,難怪老頑固下課還要遷怒的噴妳兩句。」
張凱就是欠抽,書包還沒收完就要湊到跟前,連小白板的聯絡簿都只是手機拍張相,至少他有乖乖傳上群組,將功補過。
「我說夢話了?」
「說了啊,說了什麼來著,我想想。」右手手指摩挲著下巴,他咧嘴笑,特別蠢。「說張凱帥得人神共憤、帥得天妒英才……」
一腳踹上他的桌腳,我笑瞇瞇。「滾,謝謝。」鏗鏘有力。
「呵呵,好說好說,不客氣。」
我正經地搖搖頭。「有病,記得治。」
將所有作業掃進書包,作為稱職的高中生,儘管晚上不見得會翻開的習題本,依然要裝進去充數量,拿起來摔也是擲地有聲。
「這麼早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