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清文集

代序言 “返本開新”——我的學術活動歷程
哲學觀
　民族的振興亟須鼓舞理論探索精神
　理論應以理論的方式為改革服務
　《哲學思想寶庫經典》導言
　讓哲學以全新的大氣象邁向21世紀
　哲學應是植根于現實生活的終極關懷——關于哲學研究的現狀和出路的對話
　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
　哲學的實踐轉向和領域哲學的興起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實踐版本和理論版本
　開啟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視野——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論域》
　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創新歷程的回顧與展望
哲學體系改革
　哲學應重視主體性問題的研究
　按照“實踐唯物主義”的原則改造哲學體系
　哲學教材體系改革的探索
　關于實踐觀點在馬克思哲學體系中的地位的再思考
　《馬克思主義哲學高級教程》引論
　將實踐觀點貫通于整個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
唯物辯證法
　論矛盾同一性在事物發展中的作用
　如何講授“對立統一規律”
　矛盾同一性的含義及其與矛盾斗爭性的關系
　必須用對立統一的觀點理解同一性的含義
　“對立統一規律”講授意見
　“對立統一規律”等詞條釋文
唯物史觀
　歷史地辯證地看待資產階級法權——批判“四人幫”在資產階級法權問題上的謬論
　“四人幫”上層建築決定論批判
　應著重從社會歷史角度理解馬克思主義關于“自由王國”的理論——兼與李延明同志商榷
　論文化觀念變革的意義
　文化的新生與社會發展
　“社會進步”觀念的更新及其意義——重讀《展望二十一世紀》
　重建新世紀的價值觀
　歷史規律‧歷史趨勢‧歷史預見——評波普《歷史決定論的貧困》
社會哲學
　中國社會大變動的哲學思考
　社會主義的信念是一種科學的理性的信念
……
政治哲學
序文
附錄︰陳晏清主要著作目錄
編後記

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它必須也只能與自己的時代同行。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哲學發展的過程，是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現實實踐過程特別是其指導思想的變化過程分不開的。我曾經借用新儒家常用的“返本開新”這個詞，來概括我國二十多年來哲學發展的歷程。所謂“返本”就是恢復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真精神，所謂“開新”就是開創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的新局面。實際上，這也是我本人學術活動的歷程。就我來說，真正意義上的學術活動是從“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後才開始的，我所從事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學科又是現實性和思想性都極強的學科，因此，我個人的學術活動也大體上不可能不遵循這一時期整個國家哲學發展的軌跡。

“返本”的第一步是撥亂反正，即顛倒被“文化大革命”顛倒了的理論是非。這項工作的極端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報刊陸續發表了一些從哲學上批判林彪、“四人幫”的文章，我也寫過幾篇，但從總體上看是在零敲碎打，往往不得要領。“文化大革命”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極其沉重的一頁。對于給我們的國家和民族造成如此深重災難的歷史事件，如果不從哲學上加以清算，就不僅難以順利實現當時的斗爭任務，而且將留下無窮的後患。因此，1977年初我萌動了對林彪、“四人幫”哲學進行系統批判的念頭，當時也有一些同事和朋友建議我做這件事。做是想做，但感到底氣不足。這樣的課題太重大了，我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去駕馭它。而且，當時不少單位包括一些理論工作者十分集中的大單位，都組織了專門班子在做這件事。我的心理壓力之大是可以想象的。寫《“四人幫”哲學批判》這本書，從準備到寫作，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可以說是全力以赴。在書稿的寫作階段，幾乎每天工作15小時以上。1978年春完成初稿，本來想送天津人民出版社的，當時天津市委的一位同志把它推薦給了人民出版社。沒想到稿子寄去不出一個月，人民出版社就答復決定采用，又經過一個時期的修改，于1979年1月出版面世。這是在我已經40歲的時候，在進入理論界二十多年(從做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的學生算起)之後，做了第一件真正有益的、也比較像樣的理論工作。

《“四人幫”哲學批判》是緊密結合于政治批判而對“文化大革命”所做的理論批判，雖有一定的系統性，但還是比較粗淺的。而且“文化大革命”的發生不是偶然的，可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思想根源來說，它的發生是長時期背離黨的思想路線的結果。要恢復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還有許多的理論工作要做。當時北京的一位朋友邀我加盟寫一本中國現代哲學史(他指的“現代”是1949年建國以後，實為“當代”)，其用意也是要清理建國以來的哲學思潮。這用意本來是很好的，但我考慮寫史與寫論還是不太一樣，害怕由此陷進理論界內部人際關系的是是非非，便借故推辭了。不過這樣的工作，我還是要做的。

當年毛澤東同志針對某種現象說過“唯心主義橫行，形而上學猖獗”這樣的話。固然毛澤東所指向的和後來人們所觀察和體悟到的不完全是一回事，但把他的話視為對于我們國家一個時期里哲學狀況的總體描述也似無不妥。“唯心主義橫行”的突出表現就是唯意志論，忽視和藐視客觀規律。而這種唯意志論卻常常是披著馬克思主義的主觀能動性理論的外衣出場的。在一個時期里，主觀能動性成了盲動性和狂熱性的代名詞，馬克思主義的主觀能動性學說這樣一個理論內容極為豐富而深刻的哲學學說，被歸結為幾句聳人听聞的時髦口號。這種以歪曲馬克思主義的主觀能動性理論為特征的唯意志論，在實際生活中造成的惡果是極其嚴重的。因此，我在完成《“四人幫”哲學批判》一書的寫作之後不久，便著手撰寫《論自覺的能動性》一書，于1981年完稿，1983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所謂“形而上學猖獗”的最主要的表現，就是“斗爭哲學”的猖獗。這個斗爭哲學不只是指那種“整人哲學”，它主要是指在對立面的同一和斗爭這兩個方面中，只講斗爭不講同一這樣一種形而上學。如果只講斗爭不講同一，那麼在說明事物的發展過程時，就只講分化、變革而不講統一、穩定，只講絕對的變動性而不講相對的穩定性。例如“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窮過渡”、“破字當頭”等等都屬此列。這種以歪曲馬克思主義的對立統一學說為特征的斗爭哲學，在實際生活中造成的惡果同樣是極其嚴重的。因此，我在這一時期(大體上與寫作《論自覺的能動性》一書同時)對于辯證法的研究，主要是圍繞對立統一規律，特別是關于矛盾同一性的作用問題進行的。大概可以說是在我的文章中最早(如果不是最早也是較早)闡發了恩格斯的一個重要思想，即辯證法也有保守的方面，“它承認認識和社會的每一個階段對自己的時間和條件來說都有存在的理由”。同時，較為全面地闡述了矛盾同一性在事物發展中的作用。為了正確地闡明同一性的作用和整個對立統一規律，我又提出重新規定“同一性”的範疇，不贊成多年沿襲的將“同一性”規定為“矛盾雙方相互依存和相互轉化”的觀點，而主張將其規定為“矛盾雙方相互依存和相互貫通”，因為轉化和斗爭屬于同一種傾向。最後，我還大膽地提出整個地改變對立統一規律的表述方式。這些意見得到了學界的普遍認可，並被權威教科書和辭書采納。教育部統編哲學教科書《辯證唯物主義原理》(肖前主編，人民出版社1981年出版)的“對立統一規律”一章由我執筆，《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卷中的“對立統一規律”、“矛盾”、“矛盾的斗爭性”、“矛盾的同一性“等條目，都由我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