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今藝術 &投資5月號/2018 第308期

FEATURE                        商業活動是否滋養了香港？亞洲藝術之都的表與裡  

當人們談到藝術都市，紐約是當之無愧的全球藝術之都。接著，人們會想到柏林、倫敦、巴黎。那麼，亞洲呢？

北京與上海最有條件成為藝術之都，但受限當前的中國政策，藝術家在創作上無法擁有完全的自由，國外藝術品入關有著高昂的關稅阻礙，使得北京與上海卡住了。反倒是，原本被視為文化沙漠的香港，這些年受惠於貿易自由港政策，在藝術交易更呈欣欣向榮之勢，已成為與紐約、倫敦比肩的全球三大藝術品交易中心。從原本強勢的第二市場拍賣，到這些年愈發成長的第一市場畫廊銷售交易，香港透過買與賣，成為當之無愧的亞洲藝術交易之都。而且，這個現象在這二年愈發明顯，在2018年3月的巴塞爾藝術展香港展會（Art Basel HK，以下簡稱「香港巴塞爾」），更把這個形象推升到最高峰。

3月27日，香港巴塞爾的第一天貴賓預展，沒多久，來自紐約的Lévy Gorvy畫廊帶來的德庫寧（Willem de Kooning）抽象畫《無題XII》（Untitled XII），以3500萬美元售出！相當於10億5千萬新台幣。而藝博會裡，超級畫廊每天都傳來銷售捷報，只是沒有3500萬美元這麼強的數字。

沒有香港藝術家的「香港」畫廊
就在前一天，堪為全世界最先進的「直立式」藝術商廈H Queen’s，裡頭的畫廊紛紛共同舉辦展覽開幕，除了唐人當代藝術中心最早在去年底開幕「香港腳」個展，其它畫廊，從卓納畫廊、豪瑟沃斯畫廊、佩斯畫廊、白石畫廊、藝術門、方由美術，都是在今年才於H Queen’s成立新空間，他們各自展出的藝術家，銷售成績斐然。H Queen’s，是最新代表香港畫廊的地標型建築，進駐的都是指標性畫廊，這些畫廊展出的藝術家，一定程度的代表本地藝術創作者，在如今欣欣向榮的香港藝術之都面貌裡的真實處境，香港藝術家，有沒有隨著香港藝術地位的提升，而擁有更多的展演舞台？

卓納畫廊，展出德國藝術家提爾曼斯（Wolfgang Tillmans）；豪瑟沃斯畫廊，展出美國藝術家布拉德福特（Mark Bradford）；佩斯畫廊，展出日本藝術家奈良美智；白石畫廊，展出美國藝術家奇胡利（Dale Chihuly）；藝術門，展出義大利藝術家薩所利諾（Arcangelo Sassolino）；唐人藝術家，展出中國藝術家艾未未；香港本地畫廊方由美術，展出中國藝術家肖旭。H Queen’s如此，另一座指標性的國際畫廊進駐地畢打行，從高古軒、漢雅軒、Ben Brown、Lehman Maupin、MDC、Simone Lee等畫廊，也無一推出香港藝術家個展。

香港，是一座競爭極度激烈的藝術市場，在巴塞爾藝術展期間的藝術週，只有畫廊認為最有機會脫穎而出的藝術家才有機會舉辦個展，從而建立學術名聲到市場地位。明顯看到，香港本地藝術家，其實在最指標的兩座重要畫廊進駐建築，難以見到其個展。

商業活動與本土藝術
今年，是巴塞爾藝術展香港展會的第6屆，3月底的這一週，是香港一整年最熱鬧的藝術祭。擁入248家全球各家畫廊參加巴塞爾藝術展，帶來近萬件的藝術品。加上同時期舉行的Art Central藝博會、香港蘇富比春拍、保利香港春拍、中國嘉德香港春拍等活動，數以萬計的藝術品就在港島，一件又一件的精品在這些天銷售而出。香港一國兩制，貿易自由港，外國人交易免稅的獨特優勢，加上藝術市場的蓬勃發展，給了香港藝術市場滋養的奶水，誕生出全球獨一無二的藝術金蘋果。

這顆果實，有資格參與其中的玩家能享受得到，拿大額的，是拍賣行、是國際超級畫廊，是在拍賣市場裡委託精品售出高價的收藏家；拿到小額分紅的，或許是進入這個產業的各個專家與職員。同時之間，也給香港的商業環境帶來好處，數以萬計的藝術品入關、離境，從貨運、倉儲到保險產生的商業獲利，再到數以千計的藝術愛好者赴港，入住酒店、消費、飲食帶來的商機，都讓整個香港受惠。但，我們好奇的是，蒸蒸日上的香港藝術市場，有給香港本地藝術工作者，乃至本地藝術家，帶來什麼樣的新空間與機會？

這或許沒有一個完全正確的解答，不同角度觀看，會有不同的答案。香港，是一座競爭國際化的都市，在歐美遭逢金融海嘯的復原期裡，香港是西方許多優秀人才願意前往工作的國際都市之一，競爭加劇，壓縮了本地人才的空間。尤其在藝術圈，這個極小的圈圈，收藏藝術品的收藏家，他們要的是最厲害的藝術家創作的最好作品，從來不看國籍。這，也是全球化帶給本地市場的另一種苦果。

繁華似錦的香港藝術市場，就像一顆金蘋果，內裡真實的風貌是如何的呢？

香港藝術蘋果
文｜林亞偉

這是一個變化多端，快得讓我們意想不到的真實世界，前陣子以飛彈威脅美、日、韓的金正恩，就要跟川普坐上談判桌了。甫落幕的香港巴塞爾藝術展，「藝聚空間」（Encounters）策展人坎特（Alexie Glass-Kantor）就說，這一年間有強烈的感受，世界已經不是她以為的理所當然。坎特今年在巴塞爾「藝聚空間」挑選的大型作品，可以說都有生命裡的不確定。世界變化太快，一轉眼，我們可能就跟不上了。

3月的香港巴塞爾展會期間，已經成為香港藝術月，多家畫廊、替代空間、拍賣行同場競技，全球藝壇焦點在香港，香江藝術地位崛起之速，就是世界變化太快的一例。許多人不曾想像往昔文化沙漠的香港，每年3月會有這麼多藝術圈人造訪，這麼多藝術品透過香港幅散而出。

今年的展會期間，我也到了西九文化區，正一派熱火朝天的工地，那裡有40公頃面積，落成後會是亞洲乃至全球最大的文化園區之一。這塊土地原本的用途之一，是用作他處居民住房拆遷後的住宅樓之用，後來改做文化區。無怪乎來到台北創作、定居的香港藝術家李傑說，西九的M+視覺藝術博物館立意良好，他很支持，但西九先天上就是違反公平誠信的，所以他反西九。

這塊讓香港人愛恨交織的龐大文化區建案，很快就要一一落成，不再是只聞樓梯響了，而且，配合就在一旁地底下，預估今年底啟用的香港西九龍站，這座全世界規模最巨大的地下鐵路站，西九＋西九龍站必然成為人流的中心。這裡，是廣深港高鐵香港段的終點，每年人流超過千萬人次！西九文化區結合西九站，很有機會成為南中國最大的文化勝景。

西九，巴塞爾，加上前撲後繼前來香港設點的國際超級畫廊，還有原本就因為免稅而在香港業績蒸蒸日上的拍賣行，讓香港成為世界藝術交易之都，腳步之快就在轉身之間。這個月，我們要與讀者一起探究，香港巴塞爾西方超級畫廊的成功之因；還有各國湧入的藝術愛好者與藝術品，讓香港藝術市場繁華似錦，帶給香港產業大把收入，那麼，對於香港本地的藝術創作者、藝術從業人員、藝術生態，帶來什麼影響？他們受益得到好處了嗎？

香港如今滋養出一顆又一顆威力絕倫的藝術金蘋果，有能耐的摘採者，獲益匪淺。台灣藝術圈，如何走出自己的路，種出自己的蘋果？老畫家到當代藝術家，能有發光發熱的機會嗎？有志進入藝術圈的青年男女，有舞台發揮嗎？香港啟示錄，已經為我們翻開討論的第一章。

EDITORIAL編輯手記
082 香港藝術蘋果∣林亞偉

COLUMN專欄
084 三人行必有我師∣洪三雄
086 藝術收藏與價值∣王嘉驥
088 誰是文化恐怖份子？誰是恐怖文化市長？∣蕭文杰
090 最美麗的餘波盪漾∣姚謙
092 面子與𥚃子的哲學∣簡秀枝

NEWS焦點新聞
094 回到萊比錫畫派的發源地　也趣藝廊歐洲展覽｜編輯部
096 世紀拍賣不同凡響　萬眾矚目的洛克菲勒夫婦珍藏｜張馥
098 不讓香港與上海專美於前　第二屆畫廊週讓目光聚焦北京｜萬永婷
100 法規的不合時宜 ，台灣跨國藝文交流窒礙難行?｜巫敏瑄

COLLECTOR 收藏家
102 宋瓷的精神美學×當代藝術的審美品味　蕭富元的中國陶瓷收藏｜陳宜均

ARTIST 藝術家
106 來自「黃金之國」的探問　黃宇興面對錯綜複雜的人性｜楊椀茹

FEATURE 專題企畫
110 商業活動是否滋養了香港？ 亞洲藝術之都的表與裡｜（企劃）林亞偉
112 香港藝壇話語權花落誰家？ 大行來港，畫廊業趨兩極化｜梁寶山
114 巴塞爾愛你嗎？　梁寶山藏於頁眉的提問｜陳韋臻
118 大爆炸好羨慕？　香港藝術家如是說……｜黎家怡．嚴瀟瀟
124 香港巴塞爾觀察I　從畢卡索看香港巴塞爾｜林亞偉
130 香港巴塞爾觀察II　一場由「成功」引發的「尷尬」｜劉旭俊
132 香港巴塞爾觀察III　一年內，世界變了！｜林琬娸
134 香港巴塞爾觀察IV　下一世代的發展，科技的引入｜林琬娸

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136 佳士得香港春季拍賣會　張丁元解析「東方的視覺語彙」｜楊椀茹
142 點將三劍客，再掀熱潮　春拍亮點搶先看｜楊椀茹

SPECIAL REPORT 特別企畫
148 年度台新基金會合作案　獎項公布前邀請作者談入圍作品｜吳牧青．王咏琳．吳思鋒．汪俊彥

OBSERVATION 藝點觀察
152 巴黎的流光歲月　大未來林舍「常玉—寄黑藏白醉粉紅」｜陳意華
156 為返而反，造「返」有理，重新入戲　台北當代藝術館「影像的謀反」｜吳牧青．嚴瀟瀟
160 混水求墨　當代兩岸三地的水墨論述趨向｜高千惠
164 「私」的出口　從「游擊隊」看「（北藝）藝術團體」的自我形象｜簡子傑
168 「今」人如何談「常」與「在」？　2018年寶藏巖光節｜劉星佑
170 當代藝術中的敘事　聆聽「藝術家的聲音」｜竇子
172 如何提供收藏圈難以匹敵的服務？　解析巴塞爾合作夥伴瑞銀集團｜林琬娸
174 掌中地圖到觸覺編寫的未來｜印卡
178 亞洲藝術中心　香港巴塞爾週｜Rudy
180 鎔鑄畫布的建築　評崔潔深圳大展｜吳華
182 尺寸之巔　卡爾德的藝術市場｜artprice

SPOTLIGHT 藝壇注目
184 讓圖像甘於平凡，可以嗎？　與提爾曼斯談攝影與藝術｜黎家怡
186 介乎人工與自然的沙畫　詹妮弗．圭迪「日心說」｜黎家怡
188 可愛的多重演繹　奈良美智香港佩斯畫廊個展｜鄧芷茵
190 視覺語言的互通性　KAWS在藝術及流行文化的滲透性｜鄧芷茵
192 鏡中的真實　阿特肯MDC畫廊首個展｜鄧芷茵
194 一千四百平方公尺的寂靜　在高美館體驗「靜河」如何得以「流深」｜嚴瀟瀟
198 脆弱的力之美　記「身體 Em.body──許斌舞台攝相」｜吳思鋒
200 攀上斯洛伐克的自由高山　帕博丘台灣首個展「垂直線」｜楊椀茹

ART FAIR藝博會直擊
202 打造全新的博覽會　第一屆JINGART藝覽北京｜唐莉
204 5月盛大開展　第8屆台北新藝術博覽會｜台北新藝術博覽會

FORUM 藝術論壇
208 珠三角「文化孤兒」的各自成長　談粵港當代藝術泛組織發展｜黎家怡

FROM A SCHOLAR藝想
210 達利的創意發想　偏執狂的批判方式｜王德育

PREVIEW 拍賣預告
214 中國嘉德25週年拍賣會　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重磅來襲｜中國嘉德
216 羅芙奧台北2018春季拍賣會 爬梳藝術板塊脈動推陳國際性收藏精品｜編輯部
217 羅芙奧國際2018春季拍賣會 薈萃：國際現代與當代藝術｜編輯部
218 天成國際2018珠寶及翡翠春季拍賣會　頂級珍品匯聚一堂｜編輯部

RESULTS 拍賣結果
220 趙無極《大地無形》花落誰家？　保利香港點燃春拍熱情｜林亞偉
222 創下歷年第二高成交額　香港蘇富比三大成功關鍵｜陳意華
226 中國嘉德香港總成交金額破億　杭州藝專領銜　專題策畫改寫紀錄｜陳意華

SNG展覽直擊
228台灣．香港

以關懷當代藝術生態為宗旨，從藝術家及創作、藝術評論及論述、美術史、展演空間、文化政策、藝術市場……等等，都是持續關注的重要項目。在選樣上，國內藝術生態是我們的終極關懷，由此推衍至華人藝術及國際藝壇的宏觀視野與觀察，也成為實質上呈現的多元面貌，主要的目的，是希望提供國內藝術人才經驗與學識的累積與傳遞，也希望作為潛在藝術愛好者進入藝術世界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