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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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實為上策
  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一天之中,會被別人遊說幾次?要你做某件事,買某樣東西,往某處去,甚至怎麼去。我指的是從你早上醒來那一刻,一直到晚上腦袋再次碰到枕頭為止。20次?30次?大多數人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會這樣回答。所以,看到接下來的數字,請別覺得太沮喪。請準備好——根據事實,估計值通常會在400次左右!乍聽之下讓人有點訝異,不是嗎?不過讓我們再多想一分鐘,想一遍那些選擇,哪些影響分子可以穿越我們大腦中的傳導路徑?

  就先從工商廣告開始吧。電視、廣播電台、大型看板、網路,你認為你每天看到每支廣告多少次?對,不算少。更別提還有我們所見的其他事物:在街角賣熱狗的傢伙,指揮往來交通的警察,身掛告示牌站在車流間的傳教者。當然還有我們腦中那個、幾乎總在嘮叨著什麼的小人兒。沒錯,我們不會真的看見他,不過我們聽到他的次數確實夠頻繁了。仔細一想,數字就開始節節上升了,不是嗎?請相信我——我們甚至還沒從頭數起呢。

  說穿了,這不正是因為我們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嗎?所以一旦有人問我們一天內會被別人遊說幾次,我們會回答2、30次,而不是400次。不過還有個更基本的問題,幾乎沒多少人想過:

  這種說服力是從哪來的——我指的是,源於何處?關於心智的起源,已經有一大堆文獻了,但是改變心意的起源又是什麼?

  讓我們姑且想像一個跟先前描述不同的社會——在這個社會裡,主要發揮影響力的工具不是說服力,而是脅迫。想像一下,如果我們每次決定不買熱狗時,街角的小販就會拿著棒球棍朝我們衝過來,那會是什麼局面?又或者,要是我們敢以時速80哩呼嘯衝過測速器,就會有某種致命的感應器把我們的擋風玻璃打得滿是窟窿?更甚者,如果我們沒有加入「正確的」政黨或「正確的」宗教——甚至是沒有「正確的」膚色——我們之後就會嘗到苦果?

  就我的猜測,以上這些情境中,有些狀況會比其他的容易想像。不過我要強調的重點很簡單,大致上就是因為有說服力,我們才有「社會」可言。在不同的時代,有過各式各樣的嘗試,想要挑戰這個概念,不過都在某個階段功虧一簣。所以,是說服力讓我們得以存活。通常如此,相當名符其實。

  就以下面這件事為例。2003年秋天,我搭飛機到舊金山參加一個會議。離開劍橋前,時間緊迫的我因為頭殼壞去,決定違背事先訂旅館的古老智慧,反而選擇在抵達後才找旅館——如果說我找到的落腳處有點瘋狂,至少它很便宜;旅館所處的地區危險之至,就算是連續殺人魔都得結伴同行。

  每天早上離開我住的窯子——呃,我是說旅館——以及每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我都會碰到同一批人,在外面的書報攤旁擠成一團:一個只剩6個月生命的越戰老兵,一個窮愁潦倒至極的巴西妓女,還有一支飢餓街友組成的小型艦隊,他們這些人一生受過的打擊次數,遠超過芭黎絲‧希爾頓的睡衣派對影片在YouTube上的點擊次數。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滿腹心酸、抑鬱不得志,他們全都無精打采地站在人行道上,而他們歷經風吹雨打的告示牌則垂頭喪氣地撐在他們身邊。

  我現在可不是說這些人不需要錢。他們的確需要。不過在一星期的溝通跟慢慢熟稔之後,我們的命運已經到了幾乎顛倒的地步——是得向他們要現金。這批人裡的大多數成員,我都熟到直呼其名,而在頭幾天的現金慷慨大放送之後,我任何進一步打腫臉充胖子的慾望,都消失得比馬多夫避險基金還快。

  或者說,我是這麼以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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