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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

上岸,身體像電池耗盡的爵士樂手終止了一夜搖擺。想像腳下這堅硬土地可以一路從廈門延伸到新加坡,世界就寬闊了起來。

接下來,我只須一路向南,直至陸地消失為止。

旅行會有意義,但是否需要理由?安藤忠雄蓋房子,林書豪打籃球,吳寶春做麵包,而旅行是我和自己玩的遊戲而已,好像也不需要理由,但我樂於給自己設下遊戲規則。如果陸地不曾中斷,若不趕時間,那麼我又何須起飛?在巨大的機器中飛行,屈膝禁錮的封閉監牢,窗外是壞掉的液晶螢幕一片慘白或黑暗,讓我對這世界有種事不干己的疏離感。

我可以在路上走,我可以經過我愛的風景,把手伸進湖裡的水波,把手攀在關不上的車窗邊納涼,這樣好多了。距離反應在時間,地表作用給身體。臥鋪巴士、火車、麵包車、腳踏車、輪船、渡舟,總得「駛過」我所要旅行的境地。即使我不是高明的玩家,不擅長採集沿途的風景標本,那麼一旦走過這段路、這些時日,我也已寫好了作業。從這,到那。

中南半島是旅行菜鳥的初階班,我藉題練習這條一去不回頭的路線,此時我的旅行意義已不建構在「到何處旅遊」,而是自己與旅程本身。

在A國海關前下車,過關後走路或搭車越過國界,再至B國海關通關上車進入B國,兩個關口夾著一片曖昧地帶。在B國等候的可能是同一部車,也可能換了一部車。台灣的國際身分特殊又屬背包客小眾,這時護照的顏色又會替我的膚色多嘴一番,填好幾張失蹤才用得到的證明,掏出幾十美金的簽證費,有時加上車掌大哥的關照,讓我每次都有驚無險的順利通關。

這時我通常已是最後一個上車的,要爬上最後一個位於上層的鋪位是手腳並用的極限運動,因為可能連走道上也睡滿了人。臥鋪巴士要求脫鞋才能上車,以防你在攀爬過程中踩到其他乘客的臉而留下鞋印。這過程比通關還費力,不過不會有人用懷疑的眼神注視你雙眼,因為我們是同一國/車的,我們是朋友,我們要去同一邊。

出發前請旅行社代辦越南簽證,小姐聽我說了行程,她說:「很難從你們這種背包客賺到錢耶!」瞬間整個旅行社的小隔間好像都用耳朵白了我一眼似的。除了越簽和台胞證,其餘國家落地簽都是可行的,打算在一路上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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