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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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他講幾個藉口,說是幾個香港友人央了他一起飛來台北,然後命我按照他的規劃訂了幾間餐廳的桌子然後他說,你要一起來吃。他的霸道也是溫柔,乘著國泰航空來劃開海峽上的空氣,他或許不是行在水面上的人子,卻讓一顆心如摩西分開了海水。在我的新書發表會上,他說,其實我不是羅毓嘉的甚麼人,我是每次跟他吃晚餐付錢的那個人。他們聽他說話聽他絕不標準的國語,他們發出歡快的笑聲。可他從未承認,甚至不願談及了愛,我說我們要結婚嗎?他說,他媽的你在做夢。夢是我們共有的譫妄但他問我吃飽沒有,在燒肉店他問我要不要吃茶泡飯。在日本料理店他問還要不要幾貫壽司。要不要拉麵。要不要雪糕。

他說他沒有要跟我結婚,然後要我儘管去給別人爭取婚姻平權。

我常想自己在跟全世界最厲害的傲嬌戀愛。

或許很好,讓我的生活只剩下工作,酒精,一頭熊,還有他能給我的一切甜美。

他抱怨年底了還有假要休還有未完的航空哩程要換,冷不防又說好啦我來台北吃飯。你要一起來。那幾夜,他照例要我去同他一齊吃麻辣鍋吃日式燒肉。他說,他媽的我要點一塊A10牛排。他說你上次喝得很醉,今天不准喝了。我醜著張臉,說喝一點點嘛。他說,好啦,准了。跑堂的才給我遞上一只高腳杯。

晚餐總是要吃完的深夜他說,好啦,下個月我們在香港機場見呵──還沒意會過來他說他已排好了倫敦旅行的每一頓晚餐。像他總是擔憂我餓著了一樣,最重要的總是晚餐。戀愛也沒有其他,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喝酒,又或者是在香港街市問幾條鮮魚,炒幾道野菜,燉牛肉,滷雞翼,那就是生活的全部了。他喃喃說,好啦,聖誕節不來了,十二月中從歐洲回來又要讓錢包休息一下。再次回見面,反正他一月七號會在台北的,我佯裝著不知情,問說幹嘛你一月七號要來台北?他瞪大眼睛看我,說你他媽的不是八號生日嗎,當他看進我靈魂我醉得發熱。

六年多下來世界改變很多沒有改變的是他。有些餐廳新開,一些永遠打烊了,有些易主了,更多的是同樣兩個人不斷造訪,讓相同的人服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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