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詩人鯨向海首部散文力作,由莊裕安推薦為序。書中文章大部份發表於報紙副刊與網站,鯨向海以詩人的思索切入生活,使散文呈現獨特的詩意與別致幽默。
作者簡介
本書為詩人鯨向海首部散文集。書名《沿海岸線徵友》脫自鯨向海〈徵友〉一詩:今夜在此沿海岸線徵友╱你鋒芒而來╱我將粉身而去。
全書分為四章:〈那個跟我同樣背著JanSport的人〉、〈詩黨人聚眾滋事秘密檔案〉、〈白衣。誓言。誰的路〉、〈你我的愛情是為了家的成功而失敗〉。全書散文圍繞以下這幾個主題:少年的情緒,詩歌的核心,醫學的技藝,愛情的願望。
文/郭上嘉2012年07月03日
OKAPI:《犄角》除了近年的新作,也有少部分收錄十年前《通緝犯》舊作重組改寫,請問擅長害羞如你,看以前寫的東西是否也會害羞?你是以何種心情面對自己的少作? 犄角 鯨向海:選取少作有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不像是有些人面對自己的少作會感到不自在,我一直喜歡《通緝犯》裡大部分的詩作,寫詩 more文/鯨向海2011年10月03日
我總是希望雷聲小但雨點很大。我習慣於沉默。 我是一個沉默的人。沒必要的時候,盡量保持安靜,連開車都幾乎不按喇叭。從小就這樣,低調隱身在人群中。我讀金庸小說,最欣賞的不是張無忌在光明頂上一戰成名,而是神功初成斷腿躺在雪地中無人知曉他身賦絕藝。我也喜歡Cosplay叫花子時的黃蓉, more醫生詩人鯨向海首部散文力作,由莊裕安推薦為序。書中文章大部份發表於報紙副刊與網站,鯨向海以詩人的思索切入生活,使散文呈現獨特的詩意與別致幽默。
作者簡介
本書為詩人鯨向海首部散文集。書名《沿海岸線徵友》脫自鯨向海〈徵友〉一詩:今夜在此沿海岸線徵友╱你鋒芒而來╱我將粉身而去。
全書分為四章:〈那個跟我同樣背著JanSport的人〉、〈詩黨人聚眾滋事秘密檔案〉、〈白衣。誓言。誰的路〉、〈你我的愛情是為了家的成功而失敗〉。全書散文圍繞以下這幾個主題:少年的情緒,詩歌的核心,醫學的技藝,愛情的願望。
推薦序╱ 送信給普羅米修斯 莊裕安
一口氣讀完一本散文容易,比較困難的是找到與它溝通的情調。比較容易的也許是用第二人稱的書信體,讓文字跟文字談戀愛。比較麻煩的是,「我們是可拋棄式的,我們終將從二十歲被拋棄到四十歲」。但我早已不背JanSport肩包,並且有如度數不符的過期隱形眼鏡,冷冷被拋棄在四十歲這一頭。
比如說,最先我很想喚回楚浮《兩個女孩與歐陸》、《夏日之戀》的氛圍,讓兩輛腳踏車向我迤迤騎來。那麼,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穿梭進入二十五歲那年的春夏之交,當完實習醫師等著進內科第一年的空檔。宛如一頭鯨魚的孿生兄弟,彼此用盡腰膂之力噴出高聳的水柱,比賽寫下「革命前夕的單車日記」。
後來,我終於發現自己差點失神,差點霸佔別人的婚禮,講自己的戀愛故事。我越來越覺得導讀之類的序文,很像婚禮那些有頭有臉但又面目模糊的民意代表,很像不可或缺但又俗俚俗氣的紅色喜幛。當事人其實未必想要這樣的門面,但家族的人另有他們的考量,這想法讓人隱約猜想文壇也有所謂角頭勢力。
閱讀鯨向海的文章,不但沒有父執一輩的老態,還有同儕的嫉妒,我二十五歲時可沒辦法寫這麼好的文章。這種興嘆,去年春天寫李欣倫的《有病》序文也感慨過。我同時在他們身上發現倔強與柔軟,敏感與虛妄,嚼口香糖一樣嚼出一部部電影,打嗝一樣打出一堆書名引言。好的文章像好的皮膚,給人一種色欲的感覺,雖然我從沒見過這兩個年輕人。但我不準備更進一步讚美作者,雖然那是如此值得。前面打趣說這像婚禮的致辭人,換個角度,鯨向海馬上要在從前我受訓的同一家教學醫院擔任精神科住院醫師,這也是另一種形式,我們這一行的Epithalamium。
殺青之前不知還會不會換書名,《沿海岸線徵友》顯然是種渴慕,讓我想起最近在一封e-mail簡短談到,還沒暢所欲言的「醫生作家」種種。契訶夫與毛姆相差何其遠,他們恐怕也都不想共用「醫生作家」這個軛。我們這個社會並不期待「醫生作家」這個物種,醫生最好專注在屬於他們的痰、膿與失眠,手術刀或聽診器。
竟想起塵封十年最近才解禁,大陸第五代導演何建軍的《郵差》。北京第五區路段原先的郵差,因為偷拆別人的信件被收押,接班的小豆竟又幹起同樣的勾當。小豆不只看信,修改信文內容,寫匿名信,寫冒名頂替的信,最後還登門入室,干預起信主的生活。他自以為可以改變別人的生活,到頭來才發現改變的是自己的生活。
電影被查禁的原因,據說是事先沒有向電影局報備,還接受鹿特丹電影基金會的外援。我本來覺得像寓言,但這一查禁,卻變得非常寫實,彷彿北京每一個郵差,骨子裡都有偷拆別人信件的念頭。這個這麼會寫信,善於模仿他人文字風格的郵差,是不是很像「郵差作家」。
鯨向海不知怎麼看待這個故事,因為他即將投入侯門深似海的精神科,可能比我有更深的感觸。這社會看待遊手好閒的醫生作家,不就像看待郵差小豆。你只要好好開出處方,宛如準確而即時將信件投入信箱,誰准你偷拆別人的信件,甚至竄改或捏造出另一封?
郵差小豆單單只是個偷窺癮者嗎?顯然不是。他有淑世的熱情,一副要扮演起精神科醫生,治療他人的不倫之戀。我讀過一則影評說,小豆想扮演救世主。這名詞太硬,我不喜歡,但不排斥他心中有盜火者普洛米修斯的情意結。普洛米修斯偷火苗時,也許意會到將被禿鷹啄瞎眼睛。對偷窺的小豆來說,被禿鷹啄瞎眼睛真是傳神的懲罰。
弔詭的事情就出現了,社會不只不鼓勵盜信者小豆,還要對他繩之以法。但不僅我那年代,恐怕當今醫學院的系刊,還有用盜火者普羅米修斯這個意象,來鼓勵學醫者效法神話人物精神,開發醫學界仍處於神秘未解的領域。打開潘朵拉盒子的小豆,再也不能忍受他的一生,僅僅只是準確把信送達的綠衣使者。他只有繼續拆信,才發現人生的更大價值,在於進一步解決不公不義的眾生相,在於為綠色制服安插一對天使的翅膀。我當然有過度詮釋的嫌疑,郵差小豆未必有那麼大的使命感。不過才剛剛考到醫師執照的鯨向海,已經開始對「醫生作家」這個名詞無奈, 恐怕意味他無法安身立命於「送信」一般的生涯。好像是艾略特說的,二十五歲以後還寫詩,大概要有歷史的使命感。二十五歲以前,可能因為青春痘或夢遺,後面是我自己說的。
我很好奇鯨向海接下來要怎樣寫散文,當他陷入精神科的汪洋,還寫不寫這麼帶有高級痞子趣味的生活隨筆?在他送信一般的懸壺生涯,會忍得住手癢不去偷拆,拆了以後會怎麼辦?他會像一邊犯罪,一邊懺悔,而學會享受整套週而復始過程的杜斯妥也夫斯基?不,不,我不相信那個背JanSport肩包的年輕人,會變成十九世紀俄國大鬍子。
但願他繼續犬儒,我沒有任何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