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十字架的祕密

作品賞析
苦兒的啟蒙之旅
張子樟（本文作者為國立臺北教育大學教授）

　　一個手無寸鐵、一貧如洗的孤兒，在十四世紀階級觀念濃烈的英格蘭封建社會裡，要如何卑微求生呢？《鉛十字架的祕密》（Crispin:The Cross of Lead）中的主角克里斯賓是個沒有身分的小文盲；沉默寡言、憂鬱一生的母親愛絲塔剛剛下葬。在一個暴力頻傳、沒有公理正義、貧富懸殊的社會裡，克里斯賓只得憑藉幼稚的智慧掙扎活著。教堂裡的昆尼神父還來不及告知克里斯賓的真正身分，就遇害了；在狠毒總管約翰．艾可利夫的惡言渲染下，克里斯賓一下子又成為人人可誅而後快的「狼頭」，十三歲的小佃農就此展開了他的生命啟蒙之旅。

　　這本書的情節設計和傳統的苦兒故事沒有兩樣。主角克里斯賓不斷的陷入困境，但總是能化險為夷。在他的生命中最陰暗的時刻，「貴人」出現了，肥壯、瘋狂但有趣的雜耍藝人「熊哥」，在他尋找自由與發現自我的生命探索中，扮演了極為關鍵性的角色。熊哥有點類似童話或奇幻故事中的智慧老人，在邁向危機重重、不知未來的旅途中，熊哥一直把人生道理和自由理念灌輸給克里斯賓，而克里斯賓在熊哥的刻意薰陶下，活得愈來愈有自信。最後，克里斯賓擺脫了僕人和學徒的身分，大膽冒險進入苦牢，捨命救出熊哥，回報他的救命之恩，成為熊哥平起平坐的朋友。

　　成人讀者對於書中可以預測的情節，應該相當熟悉。故事一開始，馬上可以猜出，克里斯賓身上的鉛十字架必定是證明身分的重要飾品，甚至可進一步推測出，他是采邑領主福尼發公爵的私生子，所以惡人總管才要下毒手追殺他，但克里斯賓最後一定能順利完成啟蒙之旅。只是克里斯賓突然由弱轉強，具備神力擊敗總管，救出熊哥，並且願意放棄一切，只求能與好友自由離去，倒是出乎一般讀者意料之外。這也許是作者的伏筆，準備再寫續集，但故事的結局已經足夠讓十歲左右的小讀者鼓掌歡呼了。

　　作者艾非（Avi）是撰寫冒險故事的高手。這本書與他的另一本傑作《選擇：一名女水手的自白》（The True Confessions of Charlotte Doyle）一樣，曲折多變的情節讓小讀者目不轉睛、愛不釋手，陶醉在閱讀的喜悅中。小讀者也許不能了解推動這篇作品的每一個政治陰謀的細微差異之處，但應該會察覺到一股改變之風正吹襲著那個封建腐敗社會的每個角落。表面上，這是一本包含許多神祕情節的冒險歷史小說，充分表現作者企圖表達的人性善惡，但值得注意的是，透過書中熊哥闡釋，克里斯賓逐漸了解「自由」的真義，同時下定追求自由的決心。「人生而平等」，就成為作者特別要宣揚、最可取的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