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藉由鐵道認識日本的真實表情
大多數人第一次到日本旅遊,總喜歡從大都市著手。東京、大阪、名古屋、福岡、札幌,國際機場之所在,交通便利,機能完善,主流文化於此發揚,日本印象也因此建構,就「嚐鮮」而言已是綽綽有餘。但在另一方面,大都市吸收多元文化,甚至來自世界各國,屬於日本庶民生活特色的一面,卻也不是那麼地純粹。
搭乘火車,將有更多不同的收穫。平行的鋼軌,從大都市出發,聯繫了各個城鎮,路網遍及整個日本──通勤時段如同擠沙丁魚的山手線,與乘客稀少、使用單輛柴油車的根室本線,它們居然由相同的鋼軌聯繫著!田、山、海、川、櫻,日本土地上最具代表性的幾種元素,它們也由這些平行的鋼軌串聯起來!鐵道與列車,是一套共同的語言,也是無言的歌聲,引領我們敞開胸懷,進入沿途的感動風貌。
自從數位相機普及,「攝影」這件事的門檻大幅降低,幾乎到了人手一台相機的程度。然而「攝影」並不等於「拍照」,並非只是按快門而已;這是一種需要用心思考,透過光線來傳達意念的創作。初閱讀這本書,以為這是一本攝影指南,隨後卻發現它並未指引你太多,甚至沒有教你該怎麼去,該怎麼拍。似乎也像是旅行情報,可是僅有車站名稱和地圖,自助的成分實在過高了些。好像也有點地理百科的意味,不過鐵道經過的地點,總是很難收集到全部的地形種類吧!對臺灣的書店來說,這本書大概難以歸類,但也是它之所以出類拔萃。
這些鐵道風景帶給我們的,不僅止於列車本身,而是這塊土地的所有故事。
鐵道迷是酷愛攝影的一個族群,個人紀念也好,與朋友分享也好,大抵是想把火車的各種樣貌記錄下來。但許多人專注於火車本身,往往忽略列車所行駛的路線──那些編撰了土地的故事、描繪土地表情的線與面。為什麼鐵道在這裡拐了一個大轉彎?為什麼要在那裡爬上陡坡?為什麼這裡有座可愛卻無人的小站房?田、山、海、川、櫻、甚至乘客與鐵道是如何互動?這些都是每一幅鐵道風景要敘述的篇章。
要拍攝充滿情境的寫真難度極高,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挑戰。攝影技術在此僅是微不足道的基本工,還要輔以天時與地利,才能創作出雋永的畫面。既然要描述場景的一切,當然得費心尋找「一覽無遺」的景觀,這類作品時常是所謂的「俯瞰攝影」。拍攝地點往往不容易前往,大雪封山、熊出沒的景況更是我們難以想像,縱使成功爬到高處,卻也未必能有極佳展望,在避免花草樹木遮蔽之餘,更要祈求優良的天氣條件。
季節變化是另一條重要的軸線。隨著時序推移,太陽的方位與角度亦不斷遷徙,森林、草原與農作物也在每個循環裡的不同階段,洋流、潮汐、水氣、湖沼水位更是千變萬化;這些土地風貌彼此交織刻畫,因而呈現不同的色彩或氛圍,塑造出無限可能,一樣的地點,擁有無數令人著迷的變化。也別忘了!同樣是時間的課題,列車的前進,有著時刻表的規範,這往往令攝影者最為無奈──即使上天準備好最燦爛的場景,火車也未必願意踏上舞台演出。
從北緯45度到31度,從日本海到太平洋,這本書中所介紹的鐵道風景,經典中的經典來自日本各地,而每一幕絢麗的永恆,也絕對都是千錘百鍊的結果。瀏覽過一幅幅精彩的風景,品味其中刻畫土地情感的底蘊,東京、大阪、福岡這些大城市的樣貌,大概早已拋諸腦後,原味的日本之美已被重新發掘。下一趟日本旅行,就由迷人的列車車窗出發吧!
文∕古庭維(《鐵道情報》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