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性侵女軍官的手記：粉碎心靈的復原歷程

推薦序  紀惠容

Part1我不再沉默了

1 兩個表舅＋一個表姨丈＝三匹狼
2苦不盡、甘不來的婚姻生活
3先遭陷害，再調惡魔島
4僥倖逃過惡魔島上第一劫
5掉入魔爪中的女軍官
6用自殺來結束痛不欲生的煎熬
7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8我是被性侵我的男人嚇大的

Part2醫治粉碎的心靈

9勵馨開啟了我的新人生
10我和我一家都得救了
11從此不在黑暗裡行
12必須回轉像孩子
13一個「新造的人」
14行過死蔭的幽谷

Part3再塑為可用的器皿

15苦難背後的祝福
16義人的路，如同黎明的光
17回到三十八歲以前的我
18善良者的沉默就是邪惡幫兇
19神要擦去我們一切的眼淚

推薦序1

性侵後粉碎的靈，神將她一一拾起∕勵馨基金會執行長　紀惠容

　　緣

　　第一次看到Shulan，是在勵馨公演《陰道獨白》時，她嬌小、蒼白的身軀，居然在在互動劇場中，選擇走上了前台，聲量不大也有點斷續，卻很堅持的吐露自己被性侵的塵霾的往事，現場鴉雀無聲，當下，我知道她是勵馨幫助的對象，很心疼。

　　會後，她與教會姐妹找我，我緊緊抱住她，她眼淚像珍珠線不斷掉落。心想，如此真實又受創的靈魂，到底如何走過？

　　她說，我正在寫自己的故事，這是勵馨諮商師建議的，她很用力的寫，如今快寫完了，希望有機會可以與我分享。

　　就這樣，我開始認識她，也開始閱讀她粉碎的靈，還有她那走過流淚谷的復原勇氣與生命。這真是一趟不可思議的旅程，雖然我不是諮商師，沒有在她混亂的時候的陪伴，也沒有真正的生命協助，但在字字血淚的閱讀中，我隨她走過幽谷與憤怒，往返互動中，恍如隔世，又看到她堅毅生命的生命力，真是奇妙。

　　在多次的談話中，我鼓勵她可以試著出版，或許也可鼓勵更多同樣遭受性侵的朋友。她居然答應，還說要使用真名，這可把我嚇一跳，她說：「這不是我的錯，我沒有甚麼好遮掩的。」天啊！她不擔心，我反而擔心起來，因為，勵馨太清楚台灣社會是如何汙衊、綑綁受害者，公開以後要承受多少不必要的壓力啊，這太不安全了。

　　性侵害不是受害者的錯，她們不應該被打馬賽克，這不是勵馨所相信的。我放在禱告中再次思索，她堅持著，因為她的勇氣，最後我們決定公開真實姓名，一起突破社會、軍中的枷鎖。

　　殘忍的軍中性暴力

　　台大社會系專任研究助理江河清曾說:「兵役經驗不但加深男性既有性別意識型態，這些性別意識型態也確保了男人們無法公開肯認兵役的創傷情緒，甚至把兵役說成是男性成長的過渡儀式，或說『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如此弔詭地迎合了徵兵制的暴力性，更確保了軍隊、兵役與性別意識型態的持續運作。」

　　到底國軍性別意識與陽剛氛圍，養成了甚麼樣的台灣男性？淑蘭，一位女軍官，會在這樣的國軍中被惡意調派金門，而被國軍惡狼性侵，讓她獨自一人背負著許多羞愧及罪惡的捆綁，無處可逃、無處可說。淑蘭隱忍嚴重的創傷，軍中的秘密毀滅了一位優秀的護理軍官，也讓她成為「消失」的媽媽，消失的「太太」。

　　根據軍法司統計，自二○○九年到二○一一年，因性侵遭判刑的官兵，總計一六一件。二○○九年五十七件、二○一○年四十八件、二○一一年五十六件，以一年五十二周、三年一五六周計算，國軍平均每週至少會發生一件性侵案。

　　如再往前的軍事檢察署案件起訴看，根據二○○四到二○○六年的軍事檢察署案件受理情形，性侵害收案數二百九十六件，不起訴數八十九件，不起訴率達百分之三十點一，而被起訴的一百九十三件，最後判有罪率才百分之四十八點二。

　　這些案例都是有被曝光或少數勇敢申訴的案件，軍中如此的威權、官官相護，像淑蘭這樣不敢說的，在國軍中何其的多，相信黑數可能至少十倍以上。

　　早在二十年前，美國國防部就承認軍中有性侵犯現象，一九九一年，美國開始將女軍人投入波灣戰爭，最近幾年，女軍人增至二十萬五千人，根據美國防部二○一一年三月一日公布的二○一○年軍隊性侵犯年度報告，三千一百五十八起上報事件中，有五百二十九起移送法庭審理，起訴率比台灣還低，僅佔百分之十六點七。而美國媒體估計，如果加上沒有報案的，美國軍隊中發生的性侵害案件可能超過了一萬九千起，犯罪黑數六倍。

　　更可怕的是，《時代》周刊報導說，「在所有退役的女兵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表示，她們在服役時遭到過強暴或性侵犯，概率是一般平民的兩倍。在伊拉克戰爭時，女兵們要時刻提防她們的上司和戰友的性侵犯，她們怕戰友超過怕敵人的炮彈。她們時常把匕首綁在腿上，以防『自己人』圖謀不軌，女兵晚上不敢單獨外出和上廁所。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兩場戰爭中，戰場上女兵遭受戰友強暴的人數遠遠超出傷亡女兵的數量。」

　　還有，美國防部老兵事務辦公室獨立調查後發現，美軍女兵服役期間被強姦的比例可能高達三分之一。不管台灣或美國，這樣赤裸裸的數字，是大家所無法面對的。

　　若我們不知道軍中是如何強化、社會化男性的陽剛特質，也就對軍中的性/性別壓迫方式的無法理解。當軍中所有訓練的儀式或淺規則，男子氣概、侵略性示範變成為重要價值、主窄一切思維時，男子氣概成為軍中男、女互動關係的重要元素，也是男人與男人間關係最重要的價值。

　　所以，國防部在二○一三年的志願役考選簡章裡，體檢體格區分表裡面，規定：「第二性徵及性激素不足」不得成為國軍的一員，也就不足為奇了。

　　性/性別壓迫成為軍校、軍隊中的惡習，女性兵官和性別氣質「不夠陽剛」的男性，會被莫名的規範，刻意刁難甚至排擠，遭受敵意言論、攻擊、性侵、性騷擾等情事會一再上演。

　　淑蘭在軍中被性侵，加害者被姑息，就是在這種軍中文化中被封塵近二十年，激不起一點漣漪。然而，淑蘭的靈、魂、體，按上帝形象所創造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承受了巨大創傷。

　　死裡復活

　　淑蘭三十八歲在軍中遭受性侵害所造成的衝擊，不時在她生命中持續出現。受侵害的記憶，無預警的侵入睡眠，造成惡夢連連；清醒時，突然闖入的蛛絲馬跡，都一再挑動創傷，悲從中來，常泣不成聲。她不自主、一再的處於重覆經歷的傷痛，讓她陷入極度狂躁狀態。

　　這樣的創痛嚴重干擾生活，也影響她的親密關係及人際關係，她離開了先生、孩子，失去求生意志，幾度自殺。淑蘭形容自己是粉碎的靈，行屍走肉、痛苦的活著。

　　要如何把破碎的生命拼貼回去？這歷程走得很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勵馨在偶然間被她遇到，藉著沙遊治療，藉著團體治療、藉著寫作，勵馨在這當中只是扮演了上帝的器皿，陪伴、服事了受創的魂，是上帝醫治了她的靈。

　　奇妙的神，讓她從死裡復活，現在她終於可以和三十八歲以前的她，完全接上軌道了，讓她又開始過著積極有朝氣、自信自在、有尊嚴的生活。

　　她說，「別人怎麼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帝怎麼看我，在上帝眼裡，我是主耶穌的寶血所換來的無價之寶。」

　　是的，她是重價買來的，被性侵害後粉碎的靈，神已將碎片一一拾起，並再塑造為可用的器皿了。我們也相信伸冤在上帝，這本書的出版，見證了上帝奇妙的作為。她的創傷，可以成為同樣受創靈魂的祝福。

推薦序2

很長一段時間　我們沒有母親∕女兒  Peral

　　每一次的性犯罪，毀滅的不只是受害者的人生，還包括了受害者的家庭；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曾經失去我的母親。

　　在經歷了許多傷害之後，母親的內心充滿了憤怒、怨恨和恐懼。每當她的燥鬱症發作時，那位做出許多非理性行為的病人，和我小時候溫柔又善良的母親完全是極端的兩個人。當我的朋友們還在享受母親的呵護與照顧時，我和弟弟已經必需扛起許多的責任。

　　感謝上帝，在母親發病時，在許多次我的忍耐快到極限時， 神的恩典都夠我們使用。當我在遙遠的異鄉流淚禱告，神就施行奇妙的大能拯救我在台灣的母親。

　　當母親願意打開她的心門，接受上帝時，天堂的恩膏就開始降下來。首先是教會中弟兄姐妹們溫暖無私的愛，使母親能夠重新走進人群。

　　再來是「勵馨基金會」的心理諮商，讓母親願意把隱藏了二十年的創傷講出來。

　　當年事情發生後母親選擇保持沉默，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年幼的我們不受到傷害，另一方面也是恐懼來自加害者的報復。《聖經．羅馬書》寫著：「主說：『伸冤在我；我必報應。』」又說到：「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 叫愛神的人得益處，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

　　感謝神的話是信實的，祂派遣了許多天使來幫助我們，包括「勵馨基金會」的所有熱誠的同工，台中忠孝長老教會的王牧師、師母及弟兄姐妹，台中福音浸信教會的張貴生牧師、師母及弟兄姐妹，中國醫藥學院附設醫院精神科的醫護人員、心理師，律師團的專業顧問，和所有一路上陪伴我們的善良人們。

　　感謝你們的全力支持，讓母親在隱忍了這麼多年之後，終於有勇氣把當年發生的事實公諸於世。雖然我們擔心病弱的她可能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壓力，但母親非常堅持要奮戰到底。如今的她靠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讓她重新活著的耶穌。

　　就像上帝對保羅所說的：「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我們不知道明日將會發生何事，也無法預料訴訟的結果將會如何？但我們的心中不再有懼怕，我們雖然行過漫長的死蔭幽谷，也不怕再遭害，因為上帝與我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們。

　　我們相信，你必為我們打那美好的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