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不讓分工變分功,穀倉的門就開了
在此之前,我沒聽說過穀倉效應,乍聽,還以為與糧食危機有關。但沒想到雖然與糧食無關,卻和所有工作者息息相關。因為忽略穀倉效應,也許將面臨企業分崩離析,甚至失去工作、沒錢吃飯的風險。說到底,還是與糧食有關了。
相信大部分的人都和我一樣,堅信必須分工合作才能發揮組織的最大效應,畢竟人多事雜,沒有分工,很難有效率的工作。這麼多年來,即使分工合作並未每次都奏效,但因為習慣,沒有人會質疑有些問題居然是因為分工所造成的。就像索尼(SONY),因為分工過細造成相互競爭,直到多年後,他們才意識到問題在哪裡。而這本書的出現,無疑為企業、政府單位,以及所有中大型組織,敲了一記醒鐘,讓大家在危機發生前,能先檢視內部是不是已經產生穀倉效應。
分工不是不好,多年來分工讓我們漂亮的完成工作。因為術業有專攻,分工再合作,確實是處理大量資訊、大宗案件最有效率的工作方式。之所會出問題,那是由於部門與部門間缺乏橫向溝通的關係。而不溝通的原因,在我看來都是因為人性。
分工過細,部門過多,會造成彼此競爭,往好的想,良性競爭有助企業發展,也是好事。但難免也會有競爭過度,反而壞事的。分工,就會擔心被分功,人人都想有表現,於是手中握有的資訊就不想交給別人,只想獨占,反而形成人力資源上的浪費,多做無益的事。索尼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在同一年推出相互打對台的商品,一步步被自己打敗。甚至當年九一一的恐怖攻擊,也因為資訊沒有及時分享,才會發生悲劇。
大則恐怖攻擊、經濟體系,小則一家公司的繁榮興盛,穀倉效應的影響真的很深遠。所以如何打開穀倉大門,是我們未來需要學習的。寫到這裡我想起一些企業的做法,雖然不是有意識地要解決穀倉問題,但確實也發生不錯的功效,說不定可以給大家借鏡。Google的辦公室相當人性化,除了有個人娛樂、紓壓用的設施,他們也設置很多好玩有趣的公共區域,讓同事之間關係更融洽,溝通自然無礙。
當分工,不會讓人擔心被分功或搶功時,合作自然水到渠成,部門之間也不會像穀倉一樣,各自獨立互不往來了。穀倉效應雖然是近幾年的歐美趨勢,但我想,不用多久一定會被大家所注意,畢竟它解釋了許多我們一直不解的問題,未來也將致力於如何消除它,所以趁現在做點功課吧!
群邑媒體/聯廣傳播集團董事長 余湘
推薦序
打破分工藩籬,才能不被機器取代,創造新價值
先講結論:創新很重要,本書從心理與人類學出發分享許多具體破除穀倉的例子及方法。值得細細一讀、再讀!
在過去十年內,我們已見證許多國際大企業、昔日產業龍頭遇到倒閉危機、面臨轉型挑戰,旁人解讀最大的關卡似乎來自外界環境快速的變化,然而本質上真正的考驗是企業內部運作機制僵化與停止創新。習慣,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一個企業生命週期始於創始人,開始擁有首批新創團隊,隨業務擴張開始招募新人、組織擴編、進入穩定成熟期,當組織規模增加,每個人將被賦予更多的「企業部門規則」與「精緻分工責任」。我們發現愈來愈多的職缺無法透過文字清楚的描述,除了校園內跨科系整合團隊愈來愈多元外,更多社會技能的培養來自學校以外。既然標準化的工作愈來愈少,責任又怎麼被具體釐清呢?
本書透過國際知名企業的實務經驗分享,說明穀倉是如何拖累創新,造成企業衰亡。更以知名社群公司為例,說明如何在一百五十人(鄧巴數字:表示人類團體適宜人數上限為一百五十人,見第六章)中凝聚大家的目標價值觀,透過活動設計讓大家享受「協助他人成功」所帶來的成就感。企業是由「人」所組成,我認為,世界上不存在永恆的「成功管理模式」,但組織價值觀卻是驅動企業同仁共同前進的重要動力。
精緻個人化分工勢必終將被機器取代,跨部門深層溝通、協同合作才能創造新的價值。我們期許能創造永續經營的企業與團隊,慢慢(將責任切割到各團隊、甚至個人,殊不知其實當大家都不願意承擔風險,才是企業真正的風險。打破分工藩籬,敞開穀倉大門。
Camp Mobile 臺灣總經理 邱彥錡
作者的話
二○○八年金融海嘯,讓我看到非關金融的問題
二○○八年金融海嘯期間,我著手撰寫本書,但內容跟金融無關,遠遠無關,而是追問一個基本問題:為什麼現代企業的員工有時合作得很糟?為什麼平時聰明的高手看不到明顯風險與機會?為什麼正如心理學家丹尼爾.康納曼(Daniel Kahneman)所言,我們有時「盲目於自己的盲目」?
我在二○○七年至二○○八年時常拿這個問題問自己。當時我在倫敦當記者,管理《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的市場團隊。當金融海嘯爆發,我們試著釐清禍首,發現許多潛在肇因:二○○八年以前,銀行業者冒險濫發房貸,濫用金融資產,製造巨大泡沫;主管機構不了解現代金融體系的運作方式,並未看見危機;中央銀行與政府機關向金融業者提供錯誤的金融獎勵;消費者不問自身還債能力高低,樂於冒險積欠卡債與房貸;信評機構誤判風險程度。
然而,後來我以記者身分深入探究金融海嘯的來龍去脈,並把研究結果寫成《瘋狂的金錢》(Fool’s Gold)一書,指出金融海嘯有另一個禍首:現代金融體系出奇的過度分工,內部組織、合作模式與想法思維都出現問題。專家常把某個理論掛在嘴邊,那就是全球化與網路正在創造一個無縫接軌、彼此相連的世界,市場、經濟與個人比先前更密切相繫,一體化正在進行。可是當我探究金融海嘯以後,卻發現各大銀行的不同金融團隊各行其是,並不清楚彼此在做甚麼,就連同一家銀行裡(理應彼此整合)的不同團隊也是如此。我聽到政府官員叫苦連天,他們指出各大監管機構與中央銀行的內部太過瑣碎零散,組織架構如此,想法觀念亦然。此外,政府單位也同病相憐,信評單位與新聞媒體同樣好不到哪去。我對金融海嘯左看右看,幾乎處處發覺「狹隘視野」與「部落主義」(tribalism)是背後的罪魁禍首。大家陷於自己小小的部門、社群、團隊或知識中,或者說,陷於自己的「穀倉」中。
這發現令人驚訝,但當二○○八年那場金融海嘯逐漸遠去,我發覺「穀倉效應」(這是我用的名稱)不只出現在銀行界,也幾乎出現在現代生活的各個層面。二○一○年,我從倫敦來到紐約,管理《金融時報》的美國團隊,從那個角度同樣發現美國的企業與政府有過度分工之弊。穀倉病症侵襲英國石油、微軟與(後來的)通用汽車等產業巨擘,侵襲白宮與華府,大型大學往往受部落主義所累,許多傳播媒體也同病相憐。我發現這個時代的兩難困境在於,世界一方面密切整合,一方面分散零碎。全球日益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的行為與思維卻困於小小穀倉裡。
因此,本書意圖回答兩個問題:為什麼穀倉效應會興起?我們該如何從穀倉效應受益,而非因穀倉效應受害?我在過去二十年擔任財經記者,觀察全球政經局勢,這些經歷也有助我找出答案。此外,記者生涯訓練我靠故事闡述想法,因此你會在本書讀到有關穀倉效應的八個故事,包括紐約的彭博市政府、倫敦的英格蘭銀行、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臨床醫學中心、瑞士的瑞銀集團、加州的臉書、東京的索尼(Sony)、紐約的藍山對沖基金(BlueMountain Capital),還有芝加哥警局。有些故事呈現穀倉如何導致愚行,有些故事描述組織或個人如何從穀倉獲益;有些故事以失敗收場,有些故事以成功作結。
不過本書還有第二個部分。在一九九三年我當上記者之前,我在劍橋大學攻讀文化人類學博士,為了田野調查,首先造訪西藏,接著來到前蘇聯國家塔吉克,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一年居住在一處小村子,研究重點為婚禮儀式,藉此一窺塔吉克人如何在(理應崇尚無神論)的共產統治下保留伊斯蘭特質。
當上財經記者後,我往往唯恐洩漏這段特殊過往。華爾街或倫敦金融圈多半不欣賞這種學歷,而是欣賞商管、經濟、財金、天體物理學或其他計量科學的背景。乍看之下,了解塔吉克的婚禮習俗不代表懂得全球經濟或銀行系統。然而,若說金融海嘯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金融與經濟不只關乎數字,也關乎文化。人們建構組織、定義社群與畫分世界的方式,大幅影響政府、企業與經濟能否正常運作(還是像二○○八年那樣陷入不良運作)。
由此可見,文化層面的研究十分重要,而人類學在此派上用場。人類學家不只研究遙遠的非西方文明,也能照亮西方文明。換言之,我能把對塔吉克婚禮的研究方法套用過來,分析政府官員與華爾街銀行家。人類學也有助分析穀倉效應,畢竟穀倉效應屬於文化現象,源自我們區分與組織世界的系統,我從人類學與記者角度能深入分析箇中問題。這些故事甚至點出穀倉效應的處理方法,不只有助銀行業者,也有助政府人員、企業領袖、政治人物、慈善團體、學界人士與媒體記者。
至少我是如此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