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唱片開張營業的五年前,我參加了在美國猶他州帕克市(Park, Utah)由猶太組織舉辦的「重新啓動」(Reroot)靜修營。那個週末包含了設計來重新檢視猶太認同和文化的各種活動,活動之一就是要求每位參加的成員在安息日(即星期五日落到星期六日落之間的二十四小時的休養生息時段)必須遠離科技。關掉科技產品之後,我發現這項體驗是如此地調養身心,即使是在返回多倫多之後,在宗教上並不怎麼虔誠的我,竟然開始規律地觀察起自己的數位安息日。
幾星期過後的一個星期五,有位友人邀請我和我的女友(如今是我的妻子)到他府上共進晚餐。席上一共有八人,一整頓飯下來,除了我跟妻子之外,其他人都是人手一支黑莓機,從前菜、主餐到點心,無不邊吃邊忙著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我們只能目瞪口呆地坐著,每一次只要有人在交談中不接話,並且隨即回到手上的小鍵盤忙到雞肉都涼了,我們就會在桌下用腳踢踢彼此示意。第一次目睹到科技之手對人類社交行為造成的重大改變,這一幕著實給了我們當頭棒喝。
不置可否,我們觀察到的只是浮在海平面上的冰山一角。那一夜之後,第一代iPhone就在幾個月內問市,所有人都擁抱它看似無窮的功能而無法自拔。我跟妻子很快就變得像其他夫婦一樣了,坐在餐桌上時各自埋首在螢幕之中,忽視著周遭的世界和彼此。
那天晚上,回到跟好友亞當.察普蘭(Adam Chaplan)租住的公寓之後,我跟他講了這頓尷尬的晚餐經歷,故事很快就轉變成關於數位科技如何改變人類生活的長長對話。身為老師的亞當是不折不扣的科技通,他對數位科技的變革力量深信不疑,但是卻也坦承數位科技帶來的好處是要付出代價的。
亞當最近才剛從父母親的家裡抱回了一台唱盤和一大批唱片(包括了赫伯.亞伯特&蒂華納銅管樂隊[Herb Alpert and the Tijuana Brass]的全套作品),就是那批黑膠唱片為那次的關鍵性交談提供了背景音樂與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