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風月錄：另類的日本近代文學史

推薦序
東大駒場戀愛學派的文士風月錄   吳佩珍
前言

第一章    幕末出生的文豪
夏目漱石（一八六七～一九一六）
森鷗外（一八六二～一九二二）
坪內逍遙（一八五九～一九三五）

第二章    明治出生I——到日清戰爭前
國木田獨步（一八七一～一九○八）
田山花袋（一八七一～一九三○）
有島武郎（一八七八～一九二三）
與謝野鐵幹（一八七三～一九三五）
泉鏡花（一八七三～一九三九）
樋口一葉（一八七二～一八九六）
北原白秋（一八八五～一九四二）
近松秋江（一八七六～一九四四）
折口信夫（一八八七～一九五三）
菊池寬（一八八八～一九四八）
倉田百三（一八九一～一九四三）
久米正雄（一八九一～一九五二）
芥川龍之介（一八九二～一九二七）

第三章 明治出生II——到日清戰爭前＆長壽者（超過七十歲）
德田秋聲（一八七一～一九四三）
島崎藤村（一八七二～一九四三）
柳田國男（一八七五～一九六二）
永井荷風（一八七九～一九五九）
齋藤茂吉（一八八二～一九五三）
川田順（一八八二～一九六六）
中勘助（一八八五～一九六五）
谷崎潤一郎（一八八六～一九六五）
平塚雷鳥（一八八六～一九七一）
里見弴（一八八八～一九八三）
和辻哲郎（一八八九～一九六○）
廣津和郎（一八九一～一九六八）
佐藤春夫（一八九二～一九六四）

第四章 明治出生Ⅲ——到日清戰爭後
川端康成（一八九九～一九七二）
島田清次郎（一八九九～一九三○）
宮本百合子（一八九九～一九五一）
宇野千代（一八九七～一九九六）
小林秀雄（一九○二～一九八三）
林芙美子（一九○三～一九五一）
堀辰雄（一九○四～一九五三）
伊藤整（一九○五～一九六九）
圓地文子（一九○五～一九八六）
耕治人（一九○六～一九八八）
高見順（一九○七～一九六五）
太宰治（一九○九～一九四八）
大岡昇平（一九○九～一九八八）
中里恒子（一九○七～一九八七）

第五章 大正出生
檀一雄（一九一二～一九七六）
織田作之助（一九一三～一九四七）
田中英光（一九一三～一九四九）
木下順二（一九一四～二○○六）
野間宏（一九一五～一九九一）
島尾敏雄（一九一七～一九八六）
有馬賴義（一九一八～一九八○）
加藤周一（一九一九～二○○八）
豐田正子（一九二二～二○一○）
吉行淳之介（一九二四～一九九四）
安部公房（一九二四～一九九三）
三島由紀夫（一九二五～一九七○）
井上光晴（一九二六～一九九二）

第六章 昭和初期出生
澀澤龍彥（一九二八～一九八七）
開高健（一九三○～一九八九）
高橋和巳（一九三一～一九七一）
江藤淳（一九三二～一九九九）
生島治郎（一九三三～二○○三）
池田滿壽夫（一九三四～一九九七）

後記
 

前言

　　目前為止，我一共寫了五本文學家傳記，眼下正在籌備近松秋江（＊1：一九七六～一九四四，本名德田丑太郎，小說家、評論家，情痴文學為其代表。）傳。

　　傳記最有趣莫過於異性關係，這點並不侷限於作家。當然，當事者是同志就是「同性關係」。只是，考察、撰寫此類內容難免為世間唾棄，若是近代人物更會引來子孫反感，還會被批「沒品」、「愛偷窺別人的私生活」。

　　如果是作家，常將異性體驗融入私小說（＊2：二十世紀日本文學的特有體裁，取自作者自身經驗，採自我揭露的敘事法。明治四十年（一九○七），田山花袋所著的《棉被》開啟私小說潮流，其他著名作品有三島由紀夫《假面的告白》等。）中，或是寫成短歌吟詠，因此重點在於「人物雛形的考察」。日本國文學者長谷川泉所編的《國文學解釋與鑑賞臨時增刊  現代作品的樣貌與雛形》（一九八四年十一月）提供了捷徑，但想必信奉「文本論（＊3：認為文章不該被作者的意圖支配，應著重文章本身的思想流派。）」的日本近代文學研究家石原千秋等人，會把此書視為窮極無聊的研究。

　　石原是夏目漱石的研究專家，難免為世人至今仍在尋找漱石的情人而感到萬分可笑。然而，世上也有如德田秋聲（＊6：一八七二～一九四三，小說家，師事尾崎紅葉，自然主義派作家。）等，要先了解筆下人物，方能讀懂作品精髓的作家；再者，許多作家的筆下人物亦有考察的意義及樂趣所在，例如近松秋江、谷崎潤一郎等。

　　就連資深學者，也難免有人厭惡論及異性關係，這或許是受到了儒家思想、清教徒思想，乃至近代一夫一妻制的道德觀所影響。雖然也有像比較文學家佐伯彰一（＊7）等偏好書寫異性關係的學者，但這無關年齡世代，純粹是他個人的喜好。

　　當然，你要說我是窺密狂或八卦記者都行，閒來無事翻閱桃色軼聞，是我最大的樂趣。本書裡，我試著搜羅了約六十名日本近代文學家，記下他們與異性（或同性）間的情愛糾葛。

　　附註，本書同我過去的寫作習慣，使用單純年齡（事件年分減出生年分）標記。

　　遇到實歲或虛歲等問題，也是這樣處理。

推薦序

東大駒場「戀愛學派」的文士風月錄

文／吳佩珍（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小谷野敦（Koyano Atsushi）出身東京大學比較文學研究專攻，此研究學門在九○年代主要以「戀愛」與「性慾」的相關研究成果知名，例如佐伯順子的《「色」與「愛」的比教文化史》、Yokota村上孝之的《性的儀禮——欲望從何而來》、張競的《近代中國與「戀愛」的發現》，都是此一學門的重要代表著作。這樣的研究主題成為此時期東大比較文學研究的主流，因而在學界博得了所謂東大駒場「戀愛學派」（因東大比較文學比教文化研究室位於駒場校區）的稱號。以撰寫作家「戀愛風月」知名的小谷野敦，正是此一波研究主流所催生的文藝評論家。其一九九七年的博士論文《〈男性戀愛〉的文學史——日本文學中男性戀愛心理的比教文學研究》（〈男の恋〉の文学史―日本文学における男性恋愛心理の比較文学的研究）是以男性戀愛的觀點，切入日本近代文學史的獨特論述。論文旋即便在同年以專書的形式出版。

　　戀愛論述一般傾向從女性的角度出發來檢視「戀愛關係」，在近代文明開化浪潮的襲擊下，女性如何依照「靈肉合一」的戀愛指南，追求理想的「新」兩性關係過程，正是日本近代文學最重要的書寫主題之一。相對於此，小谷野敦則主張為戀愛煩悶、焦慮，絕非女性的「專利」。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其實便是從日本近代文學出發，替「宅男」的「戀愛難」發聲辯護。從之後《不受歡迎的男人——超越戀愛論》、《不受歡迎的男人譯浮雲》等書的主題，可見一斑。

　　小谷野敦的男性戀愛論述，其最重要的對話對象，便是自日本自然主義衍生的「私小說」。以平鋪直述的方式暴露自我的內面、對性慾赤裸裸的告白，都是「私小說」的特徵，例如明治晚期田山花袋的《棉被》、德田秋聲的《黴》、正宗白鳥的《往何處去》等。之後的近松秋江、葛西善藏以及宇野浩二都是此一系譜的代表作家。然而時而有以「私小說」的自我暴露技法為師的作家，為了「故事性」而「戀愛」，甚或造假不存在的「戀愛」。如書中出現的島尾敏雄、美保所共同創作的《死之棘》即是一例。

　　也正因為如此，對於「私小說」敬謝不敏，甚至厭惡自然主義的作家，小谷野敦的評價不僅過低，有時甚至是偏頗的，例如他在書中直言不諱「從以前就討厭」的柳田國男。小谷野對柳田國男的厭惡當然其來有自；因為曾是文學者的柳田國男不僅厭惡自然主義，甚至對其自然主義文學大家的摯友田山花袋也毫不留情地加以批評：日本文學都是給你們這批自然主義作家給敗壞的。

　　即使如此，本書仍極具可讀性。特別是提供給讀者哪些作品是以真實存在的人物為藍本，以及風月事件所構成的閱讀線索。由於是依文學史發展的時間線軸書寫，因此也可說是一本「另類」的日本近代文學史。

　　小谷野敦對於私小說「自我暴露」技法的傾倒，從他自己也親自下海創作「私小說」《童貞放浪記》便可清楚看出：作品人物是以他自己本身以及戀愛對象為雛型。小谷野敦甚至連創立東大比較文學研究的祖師爺，與臺灣淵源甚深的島田謹二都不放過，在《駒場學派物語》中直指其為好色家，其女性問題甚至讓家人深惡痛絕。小谷野的部分指證，在島田謹二的女兒信子的回顧錄《筏葛之家》中得到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