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司布真的「信仰聯盟」
過去對司布真的認識，僅限於一些屬靈慧語與故事。捧讀張文亮老師厚達九十六章的《上帝恩典的留聲機：講道王子司布真》，彷彿闖進司布真時代的英國教會，走了一圈。司布真的一生，真是匪夷所思。他擔任新公園街浸信會的堂主任時，只有十九歲，沒上過大學，當年也是備受爭議，圍繞著他的輿論攻擊，似乎從不止息。結果他抵住這些攻訐，成為著名的「講道王子」，轟動倫敦三十八年，直至五十七歲過世。每個主日都有一兩萬人要來聽他講道，連馬車夫的廣告語也是：「要聽司布真講道嗎？坐我的車子！」
今天你也許推崇司布真，但大概不會給一個只有十九歲，沒有唸過大學、沒有受神學訓練的人上台講道，遑論當堂主任。我們都擅長事後孔明推崇英雄出少年，也擅長將英雄撲滅於萌芽之時，因為我們都是很成熟、理性、有規有矩的人，也相當熱衷於建立制度。在我身處的香港，制度化的教會愈來愈成熟，一個四十多歲接受過完整神學訓練、有相當時日牧會經驗的傳道，在申請按牧或當堂主任時，仍然可能被刁難為年輕。制度是用來保護群體，但建立制度可以成為「上癮」行為，把相對的考量變成絕對的制度，失去彈性，錯失了許多福音契機。這是我一開始看此書時很深的感受，不過文亮老師並不打算把此書寫成英雄故事。這本書由四個重要元素組成：生平、事工、講道、朋友。
生平方面，我感到，有趣的人能把他所遇上的事，都變得有趣；真正的講道者連他所遇上的事，都充滿喻意；有趣的講道者，整個生命就是個有趣的喻道故事。當然我有點不能區分，這裡所謂的「有趣」，到底是司布真還是張文亮，畢竟文亮老師也是個有趣到不得了的人。事工方面，本書詳細描述了司布真成立教牧神學院、建堂、佈道所、夜間部學校、孤兒院等事工的理念、經過與運作模式，讓我們一窺一位真正的講道者，也是個實在的工作者。因為後者，使得前者的宣講更加真實具體、有血有肉：「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講道方面，感謝文亮老師選譯了一些講章，讓我們原汁原味聆聽「講道王子」的教導，了解其思想。文亮老師譯筆流暢，頗能活現當時宣講的氣勢！不過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講道風格，縱然當中仍有不少耀眼的金句，但因時空差距、社會變遷，其感染力已大不如前。這也迫使講道者要探尋屬於自己年代的講道語言。朋友方面，文亮老師花了不少力氣介紹了司布真的戰友們，使得本書超越個人傳記，而成了一個時代的故事。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我們常因尊崇某個屬靈偉人而流於英雄主義，套用電影《正義聯盟》（Justice League）的宣傳語：「你不能獨自救世」（You can’t save the world alone）。文亮老師透過司布真串起那個時代眾多的事奉者，向左看、向右見，你就看到基督福音的眾多雲彩見證人，他們對福音各有貢獻，互相配搭，值得我們尊敬、效法。
文亮老師是個積極奮進的人，所以閱讀本書，你會感到當中蘊藏巨大鼓舞人心的能量。不過私心以為，司布真在音樂廳悲劇所承受的打擊、為高舉真理而退出聯會，以及其生病、軟弱、壓力、掙扎等，同樣具有安慰、療癒之效。這方面的篇幅若能稍稍增加，可能更好。但無論如何，感謝文亮老師為我們寫下此書。此書最後一章介紹中國內地第一位女宣教士富汀，似乎就在呼喚我們這些華人讀者，加入這個信仰聯盟。這固然是文亮老師的一番心意，卻肯定能夠得到司布真的首肯。
王礽福 宣道出版社社長
前言
屬靈的服事來自屬靈的生命，如同靈奶，滋潤許多渴慕者的心腸。一九七○年代，「臺灣福音書房」出版一套屬靈人的見證，我剛信主時在書店買到其中一本《司布真小傳》，一讀再讀，如同把甜美的甘蔗吃了又吃，剩下的蔗渣吸了又吸。
我不知道《司布真小傳》的作者，只心想既然有小傳，背後一定有充分的資料，可惜在諸多的書店裡沒找到。我是愛找資料的人，學生時代就相信找不到資料是找資料的開始而非結束。司布真有「講道王子」之稱，我常在書中讀到引自司布真講道的語句卻始終讀不到全文。
一九八○年代我到美國讀書，向天父禱告讓孩子在海外不只接受專業教育，也能找到切慕已久的資料來閱讀。相信許多人與我一樣，受到《司布真小傳》的幫助，以讀不到司布真的生平與信息為憾。
不久，我郵購到全套《司布真信息》（Spurgeon’s Sermons）。這套百年前的講道信息共十冊，售價非常便宜，我經常閱讀。1989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回台任教，我將許多東西留給學弟妹，這套書隨行帶回台灣。
某天，有人將陳維屏牧師生前的存書整理後，放在台北校園書房的辦公室供人自取。我剛好去辦事，拾到一本他一九五三年買的書，是 一九四一年Zondervan Publishing House 出版的《Spurgeon’s Sermons-Memorial Library》的最後一冊（Vol.20），記述司布真的生平事略，我興奮得發抖。司布真未曾寫自傳，但是他的同工派克（Goldfrey Pike, 1831-1910）留下部份司布真的生平資料。這讓我燃起一絲希望，也許可以找到其他司布真的傳記，尤其是十九世紀的古老書籍，比較接近源頭。但是工作忙碌，這想法斷斷續續、起起伏伏。
二○一五年我生場小病，家人問有哪個地方想去，但是一直沒去？我說：「英國倫敦司布真的教會。」於是妻子與女兒陪我去。那個主日出現一個小插曲，成為我動筆的契機。女兒靠著手機的指示帶爸爸媽媽搭地鐵，沒想到下錯站。搭車回頭時，車上有位乘客看著我，不久走上來對我說：「去司布真的教會嗎？」我嚇了一跳，回答：「是啊。」他說：「我到那裡聚會，可以同行。」到車站後，他帶我們去教會。
到了教會，參加聚會的人很多，他介紹我們認識主任牧師與師母。原來這人是教會的執事。主日聚會後留我們共用午餐，又帶我們參觀司布真的書桌、書房、書櫃、藏書與紀念館。從那時起，我有個負擔，想結合司布真的生平與信息。
回到台灣開始下筆，二○一七年，我向任教學校申請一年休假年繼續寫。司布真的信息在www.spurgeongems.org 已經可以線上閱讀。我盡己所能也無法將這位蒙上帝重用、忠心事奉的僕人寫盡，我只是五餅二魚的事奉，將一九七三年初信主讀《司布真小傳》時，上帝給我的一點感動，到二○一八年寫出。
司布真還有許資料，是我沒有引用的，值得親愛的讀者去查閱，再往前去，獲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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