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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輪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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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青年開著偷來的冷凍貨櫃車,載著七個老婆婆一路狂奔,一趟穿越日本的狂想之旅。貨櫃裡頭幾乎一片漆黑,就像是母親的子宮。她們在這個日夜不明的封閉空間裡,在睡眠與焦慮之間,不斷編造出自己的故事……

  中上健次,慧星般劃過日本文壇的異端人物,大江健三郎最可敬的對手,代表作《日輪之翼》首度譯為中文。這位不毛之地上橫空出世的巨大「畸形兒」,六〇年代混跡新宿爵士咖啡館受革命洗禮的前衛青年,以戰後首位芥川獎得主而聲譽鵲起,擅長描寫底層賤民,挑戰日本傳統禁區,混和神聖與粗鄙、現實與神話,有如福克納、馬奎斯的傳人。

  對於那些相信村上春樹是日本文學代表的讀者而言,書中呈現這種完全異質的世界,在一開始會帶來一頭霧水,在幾經思考之後,很可能會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這正是因為中上健次的小說,具有一種與村上那些後現代都會童話完全相反的前近代世界觀,故事既深且廣。──四方田犬彥

  日本三得利文化財團贊助・當代藝術家柳美和策畫、攝影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中上健次
 
  一九四六年出生於和歌山縣新宮市的「被差別部落」,與異父異母的兄弟姊妹共同生活成長。一九六五年以投考大學名義前往東京,並成為同人誌《文藝首都》的會員;一九七○年婚後開始於羽田機場從事搬運工作,亦持續寫作;一九七三年發表《十九歲的地圖》,提名角逐第六十九屆芥川賞,後多次獲得提名;一九七六年以《岬》獲得第七十四屆芥川賞,時年廿九歲;一九七八年小說《枯木灘》得到第廿八屆藝術選獎文部科學大臣新人賞;一九九二年因腎臟癌病逝,得年四十六歲,留下多部未完成的作品。
 
譯者簡介

黃大旺


  高雄路竹後鄉人,一九七五年出生於台北市。畢業於上進補習班、建如補習班、國家補習班,於淡江大學日文系就讀期間參加動漫社與電影社,並開始翻譯盜版日本限制級漫畫。主要翻譯作品包括大竹昭子《日本寫真50年》、藤原新也《東京漂流》(臉譜出版)、飯澤耕太郎《私寫真論》(田園城市)、四方田犬彥《感恩日本書物》(黑眼睛文化)等。另一身分為先天性表演者,除了音樂、劇場、行為藝術、漫畫、文字等領域以外,也跨足電影演出及配樂。
 
題字設計、攝影、策畫
 
柳美和 やなぎみわ
 
  藝術家、導演。出生於日本神戸市,畢業於京都市立藝術大學研究所。一九八九年於京都舉辦個人生涯首次個展;九○年代後半開始發表攝影作品,在國內外多次進行展覽活動;二○○三至二○○五年於德國古根漢美術館、日本丸龜猪熊弦一郎美術館、東京原美術館、東京都攝影美術館、大阪國立國際美術館舉行個展;二○○九年入選威尼斯雙年展日本館;二○一一年正式跨足戲劇創作,在美術館或劇場進行演出;二○一四年引入在台灣製造的移動舞台車;二○一六年起進行《日輪之翼》露天劇場巡迴演出,同時持續美術作品的創作;二○一九年個展「神話機械」於日本高松等五個城市巡迴展出。
 

目錄

I 夏芙蓉─熊野
II 神的新娘─伊勢
III 織女─一宮
IV 天鵝─諏訪
V 曼珠沙華─天上的路
VI 唐橋─瀨田
VII 月之塵─出羽
VIII 蝦夷─恐山
IX 婆娑羅─東京
導讀-中上健次的人生與熱情
舞台車公演《日輪之翼》演出考


 

導讀

中上健次的人生與熱情 
 
四方田犬彥
 
  1
  來自凌晨高速公路的冷凍貨櫃車停妥,車上走出一個體格健壯的年輕人。為了同行的七個老婆婆,他從路邊的巨大夏芙蓉樹上,摘下一朵朵香味撲鼻的花。有一個婆婆問年輕人,這裡是邊界嗎?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天女,經由天上的路,這座山飛過那座山。
 
  婆婆們又興高采烈地說著,自己就像古老而美麗傳說中的那些主角們。她們過去曾經是居住在銀河另一端的天女,後來卻因為生了病,才淪落到人間。過去曾經是身分高貴的女性,卻在山上被壞男人玷汙,從天界跌落到山河之間,過著放浪的生活。她們被每一個山頭拒絕,最後投胎到居住在世界最卑賤場所的女人子宮裡……。這則故事的背後,事實上帶著一種從八世紀至今,日本民間故事共通的「貴族女性流離譚」傳統特質。
 
  四個青年帶著七個老婆婆出發,在日本各地的靈場間展開長途旅行。被逐出長年居住「小巷」(原文為「路地」,即「被差別部落」)的婆婆們,莫不對有生以來頭一遭的觀光充滿期待。青年偷來一台大型冷凍貨櫃車,心中惦記著交通法規,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載著婆婆們的冷凍貨櫃,裡頭幾乎一片漆黑,就像是母親的子宮。她們被封閉在這個日夜不明的曖昧空間裡,在睡眠與焦慮之間,不斷編造出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既描述了她們土生土長小巷的起源,也將日本的創世神話的順序反過來傳承。小巷過去曾是一片荷花池,住在池邊的夫婦生下一個畸形兒之後,便在這裡從處理馬匹屍體,並逐漸形成一個聚落……。
 
  以上就是發表於一九八○年代的日本小說之中,最重要也是最晦澀的作品《日輪之翼》的開頭段落。對於那些相信村上春樹是日本文學代表的讀者而言,書中呈現這種完全異質的世界,在一開始會帶來一頭霧水,在幾經思考之後,很可能會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這正是因為中上健次的小說,具有一種與村上那些後現代都會童話完全相反的前近代世界觀,故事既深且廣。
 
  現實的時間與遠古神話的時間混沌交錯,故事的角色同時也是敘事者。神聖的事物與鄙俗結合,天界與人間的境界也無法界定。馬奎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一九二七─二○一四)在拉丁美洲提倡的「魔幻寫實」手法,在《日輪之翼》裡則與日本人群聚性的想像力接枝,結實成為崇高與獵奇兼具的作品。
 
  2
  這裡要介紹創作出這部驚世長篇小說的作者─中上健次(NAKAGAMI Kenji)。中上在一九四六年出生於日本近畿地方的最南端─和歌山縣新宮市,是建設業者的次男。時值戰敗的大日本帝國被美國佔領,以民主主義國家的型態再出發的第二年。他的家族成員複雜,生父拋棄母親,正在監獄服刑。中上被母親的新丈夫,也就是他的繼父撫養長大。因為出生於被差別部落,從小遭受的歧視與孤獨的體驗,都讓他朝向文學之路前進。
 
  中上在高中畢業後就前往東京,在新宿以爵士咖啡館為據點,展開他近乎於嬉痞的生活。一九七○年前後,正是新左翼運動百花怒放的時期。同時他的文學修練也不斷累積,在一九七八年成為戰後世代第一位芥川獎得獎作家。相較於日本同時期的許多小說家對美國和法國充滿憧憬,他以韓國為例,認為亞洲才是他真正應該努力鑽研的地域,並且嚮往印度的敘事詩,還透過長期旅居韓國,對日本文化進行批判性的重新確認。
  
  令他聲名大噪的短篇作品〈岬〉(中文版蕭雲菁譯,新雨出版,二○○七年)援引了希臘悲劇的框架,並以自己複雜的家世背景為創作題材。後來他又以《枯木灘》與《大地盡頭,至上之時》(地の果て、至上の時)兩部長篇,大大擴展了作品的世界。就如同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lkner,一八九七─一九六二)畢生以美國南方的虛構小鎮為舞台,創作各式各樣的長短篇小說,中上也以故鄉新宮的被差別部落為舞台,發表了許許多多的作品。
 
  日本的既有文壇,莫不對於這個從不毛之地上橫空出世的巨大「畸形兒」讚嘆不已,連大江健三郎(一九三五年生)都稱他為訪抵日本文學的「異邦人」。然而中上卻對於自己才是日本文學古典正統的體現者一事,抱有強烈的自覺。他著眼於日本傳統故事「貴族流離譚」的根本架構,重視中世紀故事傳承中的樣式─神聖的主角淪落世界底層,最後又重返榮耀。
中上健次於一九九二年病逝,享年四十六歲,給人一種走得太急,來不及活的印象。
 
  3
  在這裡我也必須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中上健次文學裡的重要背景「被差別部落」,也就是賤民在日本社會裡的歷史。
 
  日本神道的本質並不是善惡對立,而是清淨與汙穢的二分法。在古代天皇制國家最重視的,就是作為神聖象徵的天皇,居住的空間必須常保清淨,並且井然有序。宮殿、堡壘與神社的清掃者,以及首都治安的管理者,職務都被國家權力保障,也得到免稅的優惠。但是這些人同時也接觸到死亡的污穢與罪惡的汙穢,即使享有天皇或神佛直屬民的特權,也被社會當成汙穢的存在,一直排擠在社會的邊緣部分。再加上巫女、妓女、藝人,便形成了廣義的賤民階級。
  
  賤民又依照各自的出身與所在地域,而被冠上「穢多」、「非人」、「長吏」、「門徒眾」等名稱。這些人在江戶時代的嚴密身分制度之下,被歸類在最底層的位置。他們居住的「部落」,也位在都市郊區、河邊、山頂等邊緣空間,只要一遇到大水或颱風,往往造成極慘重的災情。在衛生方面也有極為嚴重的問題。更何況,部落居民不被允許遷徙,服裝與髮型都被嚴格限定,禁止與周圍的農民通婚往來,也禁止參加祭儀典禮。他們在專業上,例如處理死亡家畜之類工作的特權還是受到幕府保障,而鄰近區域的農民也被禁止侵入他們的領地。
 
  在明治維新(一八六八年改元)之後,政府以天皇之名發布「四民平等」的宣言,並且廢除身分制度,同時穢多非人也得到了「新平民」的稱號。但是這樣的稱呼只是表象,更因為職業特權被剝奪,而變得比以前更窮苦。歧視的現象得不到改善,還益發細微而複雜。
 
  一九二二年,部落裡的覺醒知識分子組成了「水平社」,並舉行全國性的廢除歧視運動,然而歧視問題並沒有因此得到解決,不幸的是水平社後來到了戰爭期間,甚至熱心提倡、歌頌天皇制。他們的思想變成了:在「現人神」天皇保佑下,不管是「差別民」還是「被差別民」,都成了「天皇的子民」。這裡就可看出日本的悲劇:提倡法西斯與國家主義,並對天皇發誓永遠效忠的,往往是最窮困,最受歧視的最底層人民。
 
  在現今的日本社會中,被差別民通常被當成視而不見的存在。民族、人種、國籍無法區別被差別民。在一九六○年代以後,高度成長的日本以組織型態進行的大規模區域再開發工程,破壞了傳統部落,讓許多居民流出。以居住區為據點區分出被差別部落民,逐漸變成一種困難而無意義的事情。
 
  到了一九四八年,提倡水平社運動的活動家松本治一郎(一八八七─一九六六)也曾提出過「三百萬部落民水平運動」的相關發言,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日,被差別部落民的確實人口,已經不可能從人口總數中分析出來。更何況找出部落民已經成為一件難事,只剩歧視性的言論與批評──說來愚蠢而惡劣──在空中隨風飄散。
 
  當一個人被判定為「部落民」的時候,他的結婚、就業與人際關係都會遭受各式各樣的歧視,並且從社會的中心排除。即使到了現代日本,即使是藝人、政治家,只要被標貼為「部落民」,就會變成他人蜚短流長的話柄。這時候就與話題的真實性無關,但
  當蜚短流長不攻自破,那人又會變成眾人仰慕的話題教主。聽起來很愚蠢,卻是日本可恥的現狀。
但是這裡也要提到:現代的日本社會,部落歧視依然是媒體的一大禁忌。連禁忌的提起行為本身也是一種禁忌。許多日本人(除了在被差別部落慘遭不當待遇的人以外)都會假裝日本不存在部落民與部落問題。即使外國人提問,也會以「那個呀,以前發生過」或「日本根本沒有那種事兒」帶過,並且轉移話題。在這重意義上而言,部落民與皇室之間,其實具有一種看不到的共通性。在天皇制度充滿疑問的歷史側面看來,日本社會也被強制遵守許多禁忌。
 
  中上健次生長於新宮的被差別部落。他在生前曾經私下對我說過,對部落的各種歧視最不可原諒之處,不是因為外界對於可見事物的排除,而是受到歧視方隱瞞自己的背景,並且假裝沒有歧視的同時,外界的歧視也被以一種極為不幸的形式,在受歧視方的心裡內化。偷東西的孩子未必不幸。然而被逼迫意識自己有非自願秘密的,毫無例外都是不幸的孩子。毋寧說受到歧視這個事實,更能讓孩子關注自己的內在世界。
 
  在中上與哲學家德希達(Jacques Derrida,一九三○─二○一四)對談的時候,也曾經提到日本部落歧視問題的複雜性。西洋社會裡的猶太人被集中在聚集區(ghetto),並且被迫穿戴可辨識的猶太人標記。而日本的部落民,在外觀上與普通日本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然而任何地方的日本人,都會焦慮自己其實也是人家眼中的部落民。日本人為了形成自己的身分認同,會需要排除自身的這種「不淨」部分,但是這個部分也被嚴禁提及。
 
  4
  中上健次的大部分小說作品,不是以被差別部落為舞台,就是以部落居民為主角。但他的作品裡從不使用「部落」這個詞,而一律使用「小巷」這個稱呼。這種稱呼是為了要抽離「部落」一語背後的歷史性不幸意涵,以追求小說想像力的自由飛翔。
在此簡單說明他的幾部代表作。
 
  成名作〈岬〉(一九七六)的主角,是一個名叫「秋幸」的年輕人。他的母親與從外地漂浪而來的無賴「龍造」生下他,因為龍造犯下縱火罪入獄服刑,而又與一個從事土木業的男人結婚,秋幸也在小巷裡長大。
 
  秋幸事實上十分厭惡他的父親。他得知龍造與其他女人生下的女兒在當妓女,不惜與她上床,結果不知不覺重蹈了新宮流已久兄妹相姦傳說的覆轍。
 
  在長篇小說《枯木灘》(一九七七)裡,秋幸與養父一起從事土木工作。這時龍造已經出獄,以木材事業成為新宮的聞人。秋幸對龍造告白近親相姦的事實,但龍造絲毫不為所動。這下又要如何對這個十惡不赦的父親報仇呢?秋幸不斷想著這個問題。偶然間,他殺死了龍造的另一個兒子,也就是他的同父異母弟弟,自己也被抓去坐牢。
 
  《大地盡頭,至上之時》(一九八三)是這部秋幸三部曲的完結篇,描述秋幸在三年後出獄回到新宮的故事。他拒絕和養父一起工作,反而故意潛入龍造家裡,並在他名下的木材廠認真工作。龍造對於秋幸得以重獲自由喜出望外,並把秋幸當成自己唯一的繼承者。但是秋幸還是無法掩飾心中的疙瘩。他從小最熟悉最親近的小巷,如今成為空前再開發熱潮下都市更新的拆除目標,帶頭毀滅這一切的,正是龍造本人。最後所有的房子都被拆除,小巷就此解體,居民也流離失所。秋幸失去了自己的住居,經驗了身分認同的危機。他伺機而動,要讓龍造身敗名裂。但是龍造自己先上吊自殺,遠離秋幸而去,秋幸就此失去了成為「弒父」故事主角的機會。
 
  小巷的解體與消滅,確實在新宮市發生過。中上健次的生父是更新計畫的核心人物,也是不爭的事實。中上趕緊拿起十六毫米攝影機,拍下這些即將消失的小巷風景,這些失去的經驗,後來成為連作小說《千年歡愉》(千年の愉楽,一九八二)。《千年歡愉》以一個住在小巷裡的老婆婆為主角,沒人知道她的年紀,說不定活了一千多年。婆婆以產婆為業,見證了小巷裡所有新生命的出現。小巷可能受到外界的嚴重歧視,但是小巷內部卻是生命不斷生死流轉的親密空間,中上把這個小世界描寫成一個理想國。小巷過去曾經是一口開著蓮花的池塘,所以能在小巷裡終此一生的人,也保證能榮登極樂世界。
構成這部作品的六則短篇,分別由小巷的青年以回憶的口吻描述。他們都帶有「不像這個世上所有」的俊美容貌,誘惑一個又一個
  女人,並且不斷幹下燒殺擄掠各種惡行。有的在深山裡迷路並且失明,有的逃亡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繼續過著放浪的生活,而所有的人無一倖免地都在年輕氣盛的時候死於非命。
 
  這六則短篇編織出的青年群像劇,如今卻像走馬燈一樣浮現在臨終前老婆婆的腦海裡。無獨有偶的是,這天剛好也是區域再開發計畫下小巷消滅的日子。中上健次認為小巷的消失,是小巷的種子飛散到世界各地,到處開花的徵兆。
 
  5
  本書《日輪之翼》以《千年歡愉》結束後,因為小巷被拆而無處可去的青年與老婆婆為主角。他們被趕出原本落地生根的空間,以及確保身分認同的發源地。神話的時間軸被徹底割斷,殘酷的歷史時間軸也由此展開。婆婆們的足跡遍及日本全國各地。
 
  她們走訪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後人視為神道與佛教的神聖空間。伊勢有供奉皇室的開基祖天照大神的大神宮,諏訪自古以來也是神道的重要據點。出羽是修驗道興盛的山岳地帶,恐山則是民間巫覡的中心據點。對這些老婆婆而言,到這些地方參拜,能帶領她們從現代的卑微時間,進入神佛不分的中世紀傳奇文學與寺廟傳說故事的世界。
 
  她們最後朝東京的中心──天皇居住的城樓朝拜,並且往新宿車站西口外的摩天大樓群前進。在此之前以驚人速度遊移於日本各地的婆婆們,到了東京反而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停滯感,最後消失在前往皇居的路上。描述《日輪之翼》結束後故事的長篇小說《讚歌》(一九八九),則描述這些被婆婆們遺棄的年輕人,在新宿鬧區裡淫靡的性生活。
 
  在《日輪之翼》最基底部分,呈現的是位居日本表象社會頂點的天皇制傳統,以及傳統背後被列為絕對禁忌的被差別民、非農耕民等,不論在歷史上與象徵論上都密不可分的認知。這些婆婆每到一個聖地,就會拿出自備的掃具打掃,其實重現了古代中世紀佛閣神社裡賤民負責的職務。即使這些婆婆受盡歧視與屈辱,過著貧窮的生活,但仍然崇拜與自己完全相反的象徵存在─天皇,還說:「只要能來到天子大人的家,我們這些像殘渣一樣低賤的人,活著總算有一點價值了。」
 
  對那些站在戰後民主主義立場,並反對天皇制度的知識分子而言,中上健次的小說裡諸如此類的描述,也形成了文章中的一種跪石(scandal)。中上提出過一個名詞叫archaic(理解古舊象徵法的能力),而現代社會下的日本人,多半已經把這種能力忘得一乾二淨。大部分活在戰後社會裡的日本人,對於被差別部落的存在一直保持不聞不問的沉默態度,當大家望之卻步的同時,也唯有中上一人敢把部落問題與天皇制寫成小說。雖然部落是他的出身之地,這樣的題材卻也得自他充滿勇氣的知識觀與古時代想像力的恩賜。
 
  6
  中上健次過世的時候才四十六歲。當我去東京的醫院見他最後一面,眼前的他已經瘦到皮包骨,說起話來也氣若游絲。過去那個體重將近一百公斤的大胖子形象,在此已經蕩然無存。
 
  中上說,我贏了,我比三島由紀夫多活一歲。中上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心頭大患三島,就是選在四十五歲那年切腹自殺。中上也對我說他下一部作品的構想。《枯木灘》裡的秋幸,這次要到台灣。你對台灣熟,帶我去看看。我心裡知道他撐不到去台灣的那天了,所以沒有回應。不久後他回到故鄉新宮,在老母親的陪伴下與世長辭。
 
  我心裡想著,如果能帶中上去台灣,該有多好。我會先帶他去台北的龍山寺,並且告訴他龍山寺前的廣場,原本也是片荷花池。我應該也會告訴他,白先勇《孽子》的舞台─新公園(二二八和平公園),以前也曾經以紅色的蓮花遠近馳名。到時候中上可能一臉得意地看著我。他生長的新宮小巷已經煙消雲散,但是小巷的種子已經在世界各地發芽,他相信自己的作品會隨著種子在各地的滋長,開出鮮豔的花朵。正如同他最欣賞,也是啟發他走上作家之路的福克納留下的種子,不僅孕育出中上健次,也給了馬奎斯、莫言、安東尼奧‧塔布其(Antonio Tabucchi,一九四三─二○一二,義大利小說家)、法吉爾‧伊斯坎德(Fazil Iskander,一九二九─二○一六,喬治亞西部阿布哈茲國Abkhazia小說家)等世界各國的作家創作的靈感。
 
 

詳細資料

  • ISBN:9789866359781
  • 規格:平裝 / 400頁 / 12.7 x 18.8 x 2 cm / 普通級 / 部份全彩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內容連載

當她們一停止說話,貨車行駛的隆隆巨響,又震撼著老婆婆的耳膜。每個婆婆都盯著這具載著她們前進的巨大物體,覺得強烈的震動可能把她們抖下車。在巨響之中,她們又發覺巨大的物體是由四個年輕人合力推動,便開始討論:阿強是怎麼樣的年輕人,田中學長又是怎麼樣的年輕人,即使老婆婆們其實沒人真的知道阿強或田中學長的來龍去脈,她們還是自然而然地談起他的各種傳聞,就像見證了當時阿強透過獨居小巷深處的產婆阿流婆婆的手,從母親的陰道裡帶進這個世界,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同樣世界。在長途旅行間不斷湧上心頭的回憶,夾雜著自己編造的故事,以及各式各樣的個人立場,使得她們話題中的阿強,因為母親的體型與子宮都很嬌小,在出生的時候也小到看起來不像人。
 
「大概這麼大。」初婆婆兩手比出接受恩賜的手勢。
 
「生下來這麼大的,都活不下來。」桑婆婆也比著相同的手勢。
 
「我的手這樣捧起來,大概可以拿五合 的米。他當時也大概這麼大。」桑婆婆振振有詞地說著,就像眼前就有一個嬰兒。而這個正值精力旺盛年齡的年輕男孩,當初卻不過是五合白米大小的小嬰兒。
 
女人們也馬上想起,當一個醜惡得不像人所生的小怪物,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世上,而且正吸吮著自己的乳頭;如果就這樣壓在胸口,嬰兒也將窒息而死。一個母親不喜歡自己生出來的孩子,便交由其他的人撫養。她說她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小巷裡的女人覺得可憐,便接下了養育孩子的責任。一個婆婆將手巾沾滿了微溫的糖水與牛奶,嬰兒也輕輕地吸著手巾的一角。一旁的女人們看著手巾上的糖水與牛奶變少,為這孩子會活下來而感到安心,也不再擔心是否來得及看他長大。
 
看著這個小而醜的嬰兒,年輕的女人們雖然覺得不舒服,也知道孩子身上流的並不是自己的血,所以拜託小巷內的人家,讓這裡照顧十天,那裡照顧二十天,挨家挨戶地尋求暫時寄養的機會。為了讓幼小的生命能捱過寒冬,女人們特別準備了綿絨上衣。在為孩子命名的那一天,女人們絞盡腦汁,終於決定叫他「強」。這個名字不僅是希望讓他長大以後不再懦弱,也代表了他被母親拒絕哺乳可能就此斷送生命,卻因為女人們的努力,而脫離險境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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