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困在車窗中的大海,現在整片在眼前遼闊地拓展開來。
上原蒼站在車站月台,凝視夏日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海。
單線鐵路旁是順著鐵路延伸的國道,國道那頭就是大海。毫無遮蔽視線之物,天空連一片雲也沒有。大海太遼闊了,和這個小鎮相差甚遠。
走下同班電車的中年女性走過他身邊,她手上有束小花束。大概視手拿蛋糕店紙袋的他為同類吧,她稍微點頭打招呼,但他沒回應。
凝視一段時間,大海的蒼藍刺痛他的眼。他摘下眼鏡點了眼藥水。用掌心擦去溢出的眼藥水,一轉眼就被海風吹乾了。
穿過無人的驗票口,在國道上前進。人行道狹窄,感覺快要與呼嘯而過的車輛擦撞。沒看見其他行人,只有他一人承受著正午熱燙的日曬。
對開車的人來說,僅僅只是路過這裡罷了,但對他來說,這塊土地是生活的中心也是目的地。雖是寂寥之地,但與他居住的城市與高中附近那樣慶典般浮躁的氣氛相較,他更喜歡這裡。
醫院被包圍在防風林中,建築物仍舊破爛。原本的白色外牆因海風吹拂泛黃,因日曬龜裂。
門口的警衛看到他朝他微笑,他以眼神回禮。
大廳與外觀正好相反,相當新穎。接待櫃檯的木紋也很鮮豔,感覺都能聞到護木漆的味道。
行政人員在櫃檯那頭朝他揮手。
「小蒼,要我幫你廣播叫遙夏下來嗎?」
「不用啦,等一下她就會來了。」
他在大型軟糖般的方形沙發坐下。剛剛在車站擦肩而過的女性就坐在大廳另一頭。她雙手在腿上交握,握著花束。差點要對上眼時,他轉過頭去。
大概是剛剛待在豔陽下的關係,自己的皮膚看起來有點黑,似乎是短短沒多久就曬黑了。他摸了一下汗水開始乾燥的手臂。T恤和牛仔褲又冷又濕。
他凝視地板,地板上畫著白線,指示前往住院大樓及看診科別的方向,似乎在催促他這裡只是中繼點,不可在此久留。
白色拖鞋滾到腳邊。白皙的腳趾勾起鞋底朝天的拖鞋,將其翻正。
他抬起頭,見到初鹿野遙夏在對面坐下,沙發發出洩氣聲音。類似洋裝的水藍病人服,綁繩在身側固定。綁繩打出的蝴蝶結,是素色衣服上唯一的裝飾。印著名字和條碼的手環,是飾品的替代品。她把黑髮往耳後勾時,從寬大的袖口隱約看見她的腋下。
「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