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就算面對人生爆擊,我也要擺個好看的姿態
前天是星期一,又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傍晚的時候,我匆忙換了T恤和短褲走出公寓,打算沿街找一輛共享自行車去買菜。陣雨後的市區高溫已消,正是下班的時間,身邊偶爾有低頭看著手機的匆忙身影擦肩而過,走向街口的地鐵站。
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曾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別說做飯了,但我喜歡和媽媽一起逛菜市場。
小時候住在郊區,週邊是大片的田野和散落的農家院落,清晨的市場上擺滿了村民現摘的蔬果,頂花帶刺,鮮嫩可人,閃著露珠的微光,飄著泥土的清香。
媽媽說:「生活的一面是工作,那是活著的證明。另一面是菜市場,那是生活的後花園。」媽媽居然把菜市場也當成了花市,對於沒有小院、菜地、農田和蛙鳴的都市人來說,菜市場不就是我們的農家後院嗎?那裡滿是蔬菜、水果、魚鮮和海產的味道,用賺來的錢選購也是一種收穫。
小時候聽父母說的話有時候像是天書,長大後發現那裡全是人生。即使時代不一樣了,他們坦然接受不能改變的結果,用充滿儀式感的淡定對抗種種人生的爆擊,都是一種永不過時的精神。
長大後的我成了資深吃貨,為人母的好處就是能練就一手好廚藝,孩子身體棒棒的,我也順便把買菜、做飯和洗衣服做成了自己身上的光。而那些曾經被光芒吸引的愛情,即使不說再見也無妨,只要在任何時候都能照顧好自己和家人,在不那麼美好的境遇裡也都能保持活著的儀式感,就是面對挫折痛苦無聲卻有力的抗爭。
菜市場離我家大約兩公里,傍晚的涼風裡騎著自行車去最適宜,我拿著手機一路尋找共享自行車。忽然一聲歡快的「姐姐」響起,迎面走過一位高䠷女孩喊住了我:「王珣姐姐,是你嗎?天啊,就是你!我是你的粉絲,我正看你的微信公眾號。」
他舉起手機給我看,頁面是下午剛發文的〈那些看起來生活得很輕鬆的人〉。
這次輪到我呆住了,生活好神奇,總是有奇遇!幾個月前,我在電梯裡遇到一位認出我的讀者,居然是同一棟樓裡的鄰居。今天我又在門口遇到漂亮女孩高喊著是我的粉絲,這簡直太幸運了。
我喜歡那些看上去很有生活氣息的地方,以及那些每每遇到了就能感覺到很快樂的人。女孩白皙苗條,五官姣好,笑起來還是可人的少女的模樣。他在下班的路上,但臉上有完美的淡妝,手裡捧著喜歡的文字。而在我看來,他分明就是文字中的女孩,這也給了我太多驚喜和感動。
我加了他的微信,然後匆忙別過,再晚怕是菜市場要關門了。正是吃楊梅和櫻桃的季節,那天一個人的晚餐是水果。總算找到一輛共享自行車的時候,我傳訊息給他:「以後相約下午茶,現在我要去買菜啦,下班愉快。」
女孩回覆:「上班忙碌,路上複習,回家帶孩子,美麗一直在追尋。」
滿載而歸的路上,遭遇一場太陽雨,在樹下躲雨的時候,我看到女孩發的社群動態:「只要心底充滿陽光,生活不時會締造希望,如每日下班路上必看王珣姐姐的文章,某天一抬頭竟然看見了他本人,我是追蹤了他三年的粉絲。」
我那天的社群動態裡除了發了楊梅、櫻桃、自行車和自拍,還有「還好,我一直身上有漂亮衣服,臉上有妝容,買個菜、倒個垃圾都會偶遇讀者,生活一刻都容不得我馬虎」。我的讀者都是那麼精緻和漂亮的時候,我更得繼續加油。
親愛的,那個傍晚你帶著微笑一路走來,春風十里都不如你。
我們在喧囂的物質裡生活著,總要找點精神的平靜,才能護佑我們穿行在工作、自由和繁華中保持美好光鮮,又能在另一面面對困難、選擇和爆擊中,先擺一個好看的姿態。如果能笑著面對,我絕不選擇哭泣。因為,你真的不知道以後的人生會有著怎樣的安排,但有一張漂亮的臉和一個好看的姿態,就足以證明我們本身具備讓自己好起來的能力,需要的只是時間。
那些慌亂、哭喊、逃避和背叛才是失敗者的樣子,有時候好事情還沒有到來之前,我就已經能看出你不能再擁有了,這是一種怎樣的遺憾?
無論面對成功和失敗,都能很快平靜下來的人是個傳奇。
有人問我:「你是怎麼保證時時刻刻精緻的?」我回道:「每天出門都像是會遇到初戀和前任,每天進門都像是有個等待的驚喜和另一半。」
你不知道會遇到誰的時候,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的時候,不知道困難什麼時候可以解決的時候,不知道別人會走會留的時候,我們唯有先控制好自己,別讓情緒降低你的生活層次。做到任何境遇裡都表裡如一,美好的姿態就是本色演出,自然勇者無敵。
小到不穿有汙跡的鞋子,大到不做有違道德底線的事,再到深呼吸告訴自己「我做得到」。沒有選擇就不要慌不擇路,先做好手邊的事,靜待時機,摔倒了索性睡飽了再爬起來重來。你睡眠不足,心情不好,放不下私利,臉色難看的情況下做的任何決定都將是個錯誤。
你要自信你有說「不」的權利,你要享受你喝茶的恬淡,你要感悟買菜這件事的樂趣,你要為自己的轉身離開喝彩,你要為自己獨自謝幕鼓掌,你要欣賞你提裙子的優雅。當你變得更好一點的時候,就會有奇遇。
而這種奇遇,遠非遇見一個男人那麼簡單,或許從此能夠邁入全新的人生境界,擁有文字裡的身影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