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從弱雞到跑者
「神奇的不是我跑完了,而是我有起跑的勇氣。」──約翰‧賓漢《毋需速度;一個初跑者的快樂跑步指南》(John Bingham, No Need For Speed: A Beginner's Guide to the Joy of Running)
戰地小島,樸實日常。國中體育課裡,一個剪著清湯掛麵短髮、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女生排在隊伍裡,緊張地看著前面的同學一一就緒,起跑六、七步後,奮力蹬上踏板,雙掌一撐,雙腿跨躍過跳箱,漂亮落地。輪到女孩時,她幾乎可以聽到胸膛下的心跳如脫韁野馬。終於,她提氣起跑,但一如往常,她甫抵跳箱前腿就軟了。一旁的老師讓她試了一次又一次,然而結果還是一樣……她起跑,她跳躍,但那座小山始終如惡神矗立眼前。最終,如一名陣前的懦弱士兵,她不得不投降敗退。體育老師在成績表上註明了些什麼後,也放棄了。
隨之而來的墊上運動更如惡夢,不管她再怎麼鼓起勇氣,閉著眼,把頭儘量朝內縮,想像自己是一顆球,往前翻滾;然而,睜眼一醒來,女孩總是發現自己滾落到墊子外,姿勢歪慘,不及格。墊上後翻是另一個折磨,她怎麼也無法如老師所教的,雙手抵在雙肩之後,腳往前一推一蹬,後空翻。更甚者,她被脖子可能因而扭斷的恐懼侵襲著……。
那個女孩就是我。
從小到大,我從非運動型,更坦白地說,我是個弱雞般的女生。我參加的課外活動清一色是靜態的如合唱團或讀書社,體育一直是最弱與最怕的一科。跳高時我把欄杆踢落,跳繩時被絆倒,踢毽子總是踢空,玩躲避球時,總是最早被炸死的一個,就算躲到線邊或角落,總難逃被從四方襲擊而來的球直炸,或被球從地上爆擊出場。
我跑不快,跳不高,平衡感極差,運動場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每逢上完體育課尤其是考試時,心裡就充滿焦慮與恐懼,考完則滿懷不及格的挫折或得補考的壓力。
我的體能甚至差到連平日騎腳踏車都有問題―不會像大多數人那樣,一腳踩蹬後,另一腳輕鬆地跨越上車,瀟灑地向前乘風而去;我只會把腿跨過杆,一腳喀喀喀地咖上車。下車時,只能按緊煞車,狼狽地跳下,每當周遭一出現人或車,我立即肩頸僵硬、心跳加速、隨時準備馬上緊握煞車跳下,一副備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