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李麗珍女士口述：見證時代的恩典

推.薦.序：沙漠中開出的奇花/許雪姬
推.薦.序：高李麗珍的奉獻人生/王昭文
推.薦.序：歷經「流淚谷」變為泉源之地/李勝雄    
修訂版序：女性 敘說 群體        
作者原序：她的腳蹤何等佳美    
    
序曲：無法隔絕的愛──同走一條見證恩典的道路
1 盤根於動盪歷史的原生家庭
‧動盪時代的教育‧生命中五位母親‧日據時期父親落難‧二二八痛失兄長
‧學習走上帝的道路‧在日本的宣教工作‧如同在天的敬拜

2 天國使命牽姻緣
‧回憶初識之時\‧關仔嶺一線牽‧入門前的掛慮‧入門後的福氣‧好客的家庭‧才德的婦女
‧婆婆的信仰生命‧老人記憶庫裡的寶藏‧婆媳一脈相傳‧關懷亞洲婦女人權‧牧師娘的角色

3上帝所賞賜的產業
‧玉山神學院：孩子成長的樂園‧舉家遷北：高牧師任總會總幹事
‧孩子面對城鄉差距的課業壓力‧阿理樂善好施‧阿香羡慕跳芭蕾舞
‧慕源與淡江中學‧台灣的教育問題‧婦女在家庭中的多重角色

4美麗島事件的衝擊
‧長老教會三個宣言‧捲入美麗島事件‧高牧師落難記‧搜得一乾二淨
‧聖靈用上帝的話來安慰‧守望相助?! ‧以行動表達愛

5政治受難家屬的辛酸血淚
‧被跟監的歲月‧專車接送‧慕源當兵受池魚之殃‧黎理校園受審訊

6 上帝的旨意最美善
‧關心美麗島受難家屬‧信仰的力量‧受難家屬家庭禮拜‧牧師傳福音受阻
‧獄中上帝重開福音大門‧經歷福音的門關了又開‧上帝在苦難中做工

7 苦難帶來的祝福
‧走出台灣，走入世界‧來自原住民的關懷‧國外友人伸援手‧親歷活活的上帝‧現代二二八
‧凶宅成為基督的教會‧教會對外開放‧上帝公「義」的「光」‧任義光長老

8走出家庭，走入社會
‧台北婦女展業中心成立‧彩虹婦女事工中心成立‧勵馨基金會‧終止童妓運動（ECPAT）
‧國際特赦組織（AI）‧玉蘭莊‧真愛家庭協會‧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

9政治參與之路
‧代夫出征‧參選的過程與經驗‧高票落選‧國民黨大作票‧參選感言
‧擔任扁政府無任所（無給職）大使‧大使的工作‧大使的心聲

10 婦女參與國際事務的體驗
‧女性參與公共事務的困境及不平等待遇‧參與亞洲基督教協會主席團的經驗
‧在參與國際組織中開闊自身的境界‧現代女性享有的優勢
‧在世界歸正教會聯盟（WARC）的參與‧台灣參與WARC的重要性‧參與WARC的心得
‧體會在主裡的肢體關懷‧任世界婦女公禱日亞洲區副代表
‧戒嚴時期政治受難家屬出入境常被找碴‧生命蛻變的歷程‧感謝的話

11 使命的傳承
‧慕源出國讀書避風險‧去英國巡迴演出‧一路上有主同行‧居家學程
‧黎理跟錦昌結婚 ‧家庭宗教教育‧黎香冒險成性‧黎香與明雄結連理   
‧回原鄉建造教會‧視如己出般地疼愛‧父母的期盼

12 附錄
‧晚年生活‧日據時代：日本統治下的台灣‧我的五位母親‧高李麗珍年表
‧高李麗珍家系圖‧歷史照片回顧‧晚年照片集錦

推薦序一

沙漠中開出的奇花
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前所長　許雪姬教授

　　《見證時代的恩典足跡：高李麗珍女士口述實錄》一書的修訂本即將出版，這是謝大立牧師在二○○三至二○○五年間訪問高牧師娘所完成的作品，已於二○一○年出版。我有幸在二○一四年獲贈，即迅速看完，除了很受感動外，也慶幸能完整地了解她七十歲以前的人生。謝牧師去年寫信告知，今年會再版修訂本，並請我寫推薦序。為了不辱使命，最近再看一次修訂本，得知牧師娘的近況，特別感謝上主的鴻恩，使她在耄耋之年仍然健康喜樂。

　　這本書不論就口述史、女性史、基督教史、個人傳記方面多別具意義。

　　一、就口述史來說：台灣在一九六○年代後才展開口述訪談，做為補足文字資料的手段，起先均以來自中國的官員、重要人物為口述標的，幾乎很少有台灣人受訪。七○年代中華民國不再是聯合國的一員，中國已不是「我國」，台灣人對未來前途之焦慮感，使得台灣意識油然而生。一九九一年政府為了平反二二八，在進行相關研究報告撰寫時，不能不進行受難者及其家屬的訪問，以平衡滿紙叛亂的檔案。以口述史做為人民史觀來修正黨國史觀，乃沛然而興，多元聲音於是出現，幾乎沒有不能進行訪談的研究主題。台灣進入眾聲喧嘩的多元文化進程，打破許多禁忌，留下林林總總的史料，以備後人使用。歷史的解釋權，慢慢回到人民的手中。我常告訴我教過的學生，如果你的論文引用過口述歷史，你一定要進行訪談、留下紀錄做為回饋。我自己長久以來，一有時間、機會就進行口訪，做學生的榜樣。謝牧師發願進行牧師娘的口述訪談，獨具慧眼，是踐行口述史的先驅。

　　二、就女性史而言：由history一字即知，女性的歷史從未被重視、甚至忽視，主要以為只有男性才是歷史的重心，又缺少女性的相關資料，即使想研究，也找不到有用的資料所致。以漢人男性為主所修的族譜，完全沒有記載女兒，除非招贅；妻子只有王氏、張氏，大半沒有名字，更不論其籍貫，家族史的研究從來只有半套。半個世紀以來女性的角色漸受重視，台灣在近二、三十年來，女性史研究也逐漸熱門，出版了《中國婦女史研究》期刊，但其中台灣婦女的相關研究有限。本書的出現，就是研究一位傑出女性最好的材料，相信以後一定有人參考。

　　三、就長老教會歷史來說：長老教會還算重視歷史，但限於人力、財力，需要努力之處甚多。雖然在研究沙漠中也開了一些奇花，不過對宗教人物，除了有自覺性的牧者留下回憶錄外（如早期胡文池、吳銅燦），對教會史也不關心，總會亦無相關規定，如每二十年要修教會史一次，平時如何保存資料、收集資料。如果不講究，等到要修史找不到資料才慌忙進行口述歷史，那就太遲，有些關鍵人物已受寵召，要問也來不及。需知一間間教會的歷史，就是具體而微的長老教會歷史。由一向被忽視的牧師娘做起，本書就是範例。

　　四、就個人傳記而言：撰寫個人傳記最好的資料是傳主的日記和回憶錄，日記是當時人記當時事，獨一無二的史料；傳主自撰的回憶錄價值連城；不過回憶錄只表達傳主想要傳達於世人的理念和事蹟，並不了解外界對他的一生行事哪些有興趣，故有所不足。如果透過訪談者加入，提出讀者感興趣的話題而獲得回答，則此一完成的口述史既可保留作者原想要表達的，又可回應外界的需要，一舉兩得。再加上口述歷史以口語化來表達，更容易閱讀。換言之，本書既是牧師娘自己對她一生的詮釋，既是史料，也是歷史本身，名為口述歷史，實等同傳記。

　　本書中的高牧師娘，是一位平實、有智慧的女性，她為了獻身於主的工作，勤於學習語文，做為溝通人群的口譯者，此一特質在當代婦女界較為少見。她又選擇傳道者做為人生的伴侶，在高牧師任職玉山神學院培育原住民兄弟；任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幹事（1970-1989）時，長老教會發布的三個攸關台灣前途的宣言；在救助美麗島事件中藏匿施明德而在監四年，背後都有她的強力支撐。除了家庭日常的種種辛勞外，她還走出家庭、進入社會，加入運動團體，投入救援娼妓、終止童妓，關懷年老、在台為人妻的日本婦女等工作。在高牧師入獄期間，她受邀參加基督教、女性的相關會議，成為台灣女性的代表，自台灣走向世界；此外代夫出征競選增額立委，以高票落選，雖敗猶榮。解嚴後她更積極參與社會、宗教活動，甚至在二○○○至二○○八年民進黨執政時，被聘為無任所大使，以彰顯她在國際上的能動力。如上的事蹟，經她娓娓道來，展現出基督徒的信仰與韌性，女性特有的對家庭、社會、國家的關懷，也有在教育子女上的反省以及有五個「媽媽」的神奇，是一本值得閱看的書。

　　我之所以為這本書寫序，主要原因是我曾和本書的主角有過接觸。

　　一九九一年八月二十二日我以行政院研究二二八事件小組之下的「工作小組」成員的身分，在台南訪問過牧師娘，乃因二二八事件在高雄的受難者中，有她長兄及兩個表兄。從她那裡第一次了解前金教會李幫助牧師，如何協助受難家屬找到遺體，並在前金教會為一起受難的六個基督徒舉行葬禮。長老教會牧師在政治最肅殺的時代，仍挺身而出，與會友一起承擔苦難，基督徒的愛，沒有比這個更大了。在牧師娘選立法委員時，我也出現在她台南的造勢場，期望她能當選，遺憾的是我當時戶籍已遷到台北，無法投她一票。

　　本書即將出版，但盼謝牧師和我一起努力修訂的版本，能更準確地傳達牧師娘過去的生涯。謹為之序。

推薦序二

高李麗珍的奉獻人生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歷史委員會主委　王昭文博士

　　有次到林子內教會，看到辦公室牆上有張放大的黑白老照片，跨越水圳的竹橋上坐著幾位婦女，中間有個六、七歲的女孩，還有個嬰兒。蕭瑞巧牧師說：「這裡面有你認識的人，猜猜看？」可是我猜不出來。原來那位小女孩是高李麗珍牧師娘！

　　看到那張照片時，才知道高李麗珍女士的童年是在林子內度過，她的養父李識情傳道曾在此務農，養祖母林宇是當地人。林子內是位於台南白河的農村聚落，近年在蕭瑞巧牧師的努力下，以「心靈故鄉」號召人們來此親近上帝，建起一座靈修會館，服務需要心靈安歇的人們。這是一處很有靈性的地方，靈修會館建立之前，和家人經常走訪此處。讀過這本謝大立牧師採訪紀錄的口述歷史，那張老照片上的小女孩麗珍，和我在許多場合見過的高牧師娘形象重合—一位擁有不平凡人生的台灣女基督徒，是世界各國認識台灣教會與人民的重要象徵人物，底蘊乃是純真、敬虔、樸實的農村女孩。

　　經歷過美麗島事件的台灣人，都知道高俊明牧師和高李麗珍牧師娘。一九八○年高牧師被捕後不久，每個禮拜的《台灣教會公報》刊出高牧師從獄中寫給太太和同工的信，鼓舞信徒的心，令大眾認識並敬愛這對夫婦。那段期間，高俊明牧師是舉世皆知的良心犯，高李麗珍牧師娘成為高牧師的代理人，受邀參與普世教會機構、拜訪友好教會，為台灣教會與社會做許多事。她關心政治受難者家屬，並協助成立義光教會，後來她也和許多政治受難者家屬一樣出來參選，不過卻高票落選，而未能進入政界。在高牧師出獄後，她仍繼續活躍於普世教會及人權工作上。這是大眾所知道的高李麗珍。

　　少女麗珍原本的夢想是做一位女宣教師，她曾在日本跟著來自挪威的袁姑娘向鄉間勞動者傳福音。面對家庭責任不能不選擇婚姻，她的原則仍是要找能夠一起傳福音的牧者，於是她選擇了高俊明牧師。兩人在共同的人生目標下決定攜手共度一生，可說是乘以二的奉獻人生。婚後她陪丈夫在玉山神學院培養原住民傳道人，很符合她的理想，但之後因為牧師到總會擔任總幹事而搬到台北，之後的經歷越來越超乎想像。

　　少時她經歷兄長枉死於二二八事件的慘劇，為人妻母之後又經歷丈夫為義受逼迫而入監，這些經歷讓她對正義、人權有敏感的意識，加上原本就準備好的奉獻心志，不難理解她為何可以從家庭主婦變成教會領袖及社會行動家，毫無窒礙。你會發現她的一貫性，那就是無論在甚麼處境，得時不得時，就是盡力愛上帝愛人、努力傳福音。

　　閱讀此書，不僅看到這位不凡女性的信仰見證，更有許多重要的歷史場景紀錄，如一九四七年二二八事件中兄長之死、一九八○年高牧師在家中被捕的實況、一九八三年參選增額立法委員選舉的複雜狀況..，各種細節歷歷在目，留下進一步追溯的線索。

　　高李麗珍女士不僅講述自己的故事，透過她的描述，我們也認識了她的婆婆高侯青蓮，一位不容忽視的教會婦女領袖。婆媳接力在婦女事工上的付出，相當難得。也看到她有段時間同時照顧三位老人家：養祖母、養母和婆婆，以及三個孩子，單是這點就令人佩服至極。她在孩子身上也用很多心，談到女兒們的部分特別令人感動。透過她描述家人，呈現跨世代的教會婦女群像，十分美麗。

　　胡慧玲二○○一年在《十字架之路—高俊明牧師回憶錄》中特別放了一部〈牧師娘之歌〉，以高牧師娘的敘述來補充寡言的高牧師未說的部分，並建議有人為高牧師娘做專門的口述歷史訪談。幸得謝大立牧師二○○五年在百忙中完成高李麗珍女士訪談，留下珍貴史料。現今重新修訂出版，更是大功勞一件。

　　透過這本書，希望更多人認識長老教會與台灣民主化的歷程，體會敬虔信仰的力量，願意傾聽、訴說屬於女性的生命故事。

推薦序三

歷經「流淚谷」變為泉源之地
義光教會退任長老　李勝雄律師

　　本人非常樂意並感到榮幸來推薦這本《見證時代的恩典足跡：高李麗珍女士口述實錄》修訂版的新書。至少有下面的三大原由：

　　第一： 本人自四十四年前認識高李麗珍長老即高俊明牧師娘，在美麗島軍法審判後發生的藏匿施明德案件，我負責聘請辯護律師開始接觸被告家屬，第一位就是高俊明牧師的家後——高李麗珍長老。然後，發生於次年一九八○年二月二十八日林義雄律師母親及雙生女兒被謀殺之住宅，高李麗珍長老及本人和鄭兒玉牧師等牧長一起籌設義光教會，一九八二年復活節正式成立堂會，她和我還有田孟淑長老擔任首屆小會長老。

　　因此，在此本新書中她口述在此期間的經過也為本人熟知，人如其文，她在患難中對上帝的信心及對其他受難家屬的關懷愛心行為，非常感動人及激勵讀者愛人如己，都有美好見證。

　　第二： 本書見證了台灣女性的偉大，有如聖經舊約的路得及以斯帖，以及新約的馬利亞，在患難中能忍受一切勞苦甚至歧視、羞辱，單獨養育自己年幼的子女長大成人而各有成就。尤其，於一九九七年全國律師公會接受二二八司法界受難的法官、檢察官、律師的家屬捐贈政府賠償金中的二百二十八萬元而成立二二八司法公義金委員會，由本人擔任主任委員至二○二三年。在此期間親自接觸受難家屬失去丈夫的婦仁人，親聞所見她們養育孤兒的辛苦過程，也見證了上帝照顧孤兒寡婦的經過及上帝的祝福及於子孫，此種台灣女人的偉大，無與倫比，高李麗珍長老活生生的見證從本書中詳述無遺。令人感動之餘，更能體會受上帝眷顧祝福的台灣女性之光榮實錄，足為後人所欽敬的典範。

　　第三： 這本書見證了上帝的公義及憐憫，由於有如高李麗珍長老和諸多受難的偉大女性，實現了上帝的應允：「耶和華為孤兒寡婦伸冤。」李麗珍長老為台灣的不少貢獻亦為我不知道而更為欽佩的事蹟，應驗了詩篇八十四篇6節：「他們經過『流淚谷』，叫這谷變為泉源之地；且有秋雨之福蓋滿了全谷。」誠哉斯言。一切歸榮耀予上帝。

修訂版序

女性　敘說　群體

　　這本書是從筆者十多年前撰著的《見證時代的恩典足跡：高李麗珍女士口述實錄》重新編輯、修訂的作品。當年（二○○三至二○○五年間）訪談整稿時，刻意保存受訪者台語的口語表達，僅稍做修辭調整。此次重新出版為顧及讀者的多元性，特意轉換成多數人易讀易懂的文字呈現，以期發揮傳播歷史經驗的最佳效能。修訂本內容沒有太多變化，僅在第二章一開始增補一段高牧師和牧師娘的對話，回顧相識時的趣聞。附錄的〈晚年生活〉，記述他們晚年的生活點滴，該文撰寫於二○二三年底，由女兒高黎香代筆。另外在註腳文字說明上，擴充了幾則與歷史背景相關的人事物，以期在不影響受訪者的本意下，協助讀者掌握口述歷史的敘事脈絡。修訂過程發現當年的書稿有許多疏漏、誤植的部分，為著自己過往專業不足所造成的出版缺陷，特此向讀者和當事者致歉。該次修訂版盡力更正、補強，感謝許雪姬教授給予指正並補充相關文獻，督促我更加嚴謹地探究歷史敘事的脈絡。

　　歷史敘事需要藉由再現才得以展現對群體敘說的影響力，適逢高李麗珍女士九十三歲大壽之際，口述記錄得以重新出版深具意義。主流出版社願意承擔再現的重責大任，相當難能可貴。近年來，「女性書寫」與「書寫女性」日益受到重視，成為人文學科研究量能的重要指標。看似抒發自身生命歷程的女性敘說，卻也傳達了群體的共同經驗，揭示歷史的時代性意涵。高李麗珍女士的敘說文本正是最有力的明證，其生命歷程充分展示了台灣近代史的縮影，歷經日據時期、國民政府據台、以及政黨輪替等變遷。期間，父親許水露牧師遭受日本政府迫害，兄長許宗哲在二二八高雄事件罹難，夫婿高俊明牧師在美麗島事件波及下遭受軍法審判入獄。環境雖然動盪險惡，她仍積極參與婦女、兒少保護運動，甚至觸及普世教會以及世界人權組織，在在展現堅忍勇敢的台灣女性形象。陳述內容廣泛涉及人權、宗教議題，包括白色恐怖、婦女、兒童、原住民、在台日人以及普世合一運動（Ecumenical Movement）等豐厚多元的敘事，值得作為入門台灣近代史的引路書。

　　記得，當年在新書發表會中，聽聞女性領袖自告奮勇地向牧師娘獻議：「這本書若是由女性來進行訪談記錄必定更加深入豐富！」當下我心想，終於有人願意進廚房了，十分期待有不同視角的書寫作品出爐。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仍未見相關的作品出版，所以此次才又野人獻曝重修舊作。事實上，口述歷史製作是相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過程耗時費力，在沒有任何奧援之下更是所費不貲，孤軍奮戰實屬不易。若真有人願意投入，不論身分、性別為何，都應該給予最大的支持與鼓勵，以便呈現更豐碩、多元的紀錄成果在讀者的眼前。

　　事實上，早在我投入婦女生命史研究之初，就曾收到異樣的關愛眼神提醒：「嗐～你一個男性在跟人家做什麼婦女研究？怎麼不找一些對你比較有利的研究主題來發揮？女性生命史就留給姐妹們自己去研究吧！」其實，一個男性投入婦女研究會遭遇自身性別的限制，這點我並不擔心，研究者只要清楚知道自己所受的限制，並經常帶著如此的認知謹慎論述，那應該就足夠了。真正令人憂心的是，聽到那些看似認真、好意的提問，卻深藏著性別隔閡的偏見。這不禁令人吃驚，怎麼台灣教會兩性平權教育推動了幾十年，還會出現這類嘲諷、揶揄的言論呢？試問，「誰不是娘生的？」為何我們總是只會唱著「哥哥爸爸真偉大……」？難道娘就不偉大嗎？娘的生命經驗就不該受重視嗎？娘的貢獻就不如爹爹所代表的男性嗎？更何況，身邊有著妻、女、姐、妹，難道她們的生命歷程都不值得去瞭解、探究、記錄嗎？難道「她的歷史」就不是歷史？正因為存在著這些鄙視、看輕的言語，更使我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有意義的，所做的研究會有長遠的價值。

　　如今修訂版得以如期出版，首先要感謝高牧師娘李麗珍女士以及家族成員的信任與支持，允諾重新出版修訂本。感謝撰寫推薦文的專家學者：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前所長許雪姬教授、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歷史委員會主委王昭文博士以及人權律師李勝雄長老，他們的筆墨豐富本書的詮釋視角。感謝台灣神學研究學院提供孕育研究、成書的溫床，其中當年主催「口述歷史系列」出版的鄭仰恩教授促成該冊首度面世；現任校長蔡慈倫教授認同重新修訂再出版的異象。感謝吳信如博士當年幫忙搜集相關書信、照片，充實了全書的歷史感和臨場感。感謝主流出版社社長鄭超睿先生、編輯洪懿諄小姐的全力支持，好友林秀美小姐提供寶貴的修訂意見。感謝愛妻妙萍一直是我從事口述歷史的忠實夥伴，她經常是默默付出而不居功。

　　誠願這本小書能為台灣推動轉型正義盡棉薄之力，好使「上帝公義之光」照亮台灣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