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這本書的初稿原本是我上課的講義,多年來累積了五十多萬字和五百多張圖片,原本沒有打算出版,好友曾憲章博士、談蜀華女士認為學者探究真理和傳道授業最大的願望就是要著述立言。因此,他們鼓勵我並贊助我這本書的出版,以嘉惠莘莘學子和社會大眾。在此深表謝忱。
藝術史是一門以藝術家、藝術創作、藝術活動、藝術風格、藝術理論為探究的對象,其時代背景串起這些對象而產生的學科。它還研究藝術家的創作條件、觀眾對藝術事實的認識,以及藝術的精神、文化、人類學、意識形態和理論、經濟與社會背景。
這門大學學科的基礎是圍繞藝術和文化現象研究、更新和轉移歷史和科學問題。因此,藝術史專門研究藝術創作及其各種維度和概念(有時候被理解為虛構):觀念(藝術、文化)、對象(作品、技術、材料)、個人(藝術家、觀眾)、語言(藝術對象、媒介、感知中和周圍的話語)、詩意的體驗(創作作品是什麼?)或想像的(表現,人物)。
本書涵蓋的範圍包括:史前藝術、上古時期藝術、中古時期藝術、文藝復興時期藝術、近古時期藝術、近代藝術、現代藝術,共分七大章。從講義改寫成這本書稿中,我在藝術品資料、藝術檔案、藝術評論、藝術家和古董商與旅行者的隨筆遊記文集日記等,一一浸淫、爬梳過濾到印證,逐漸勾勒出這本書的內涵,很像是一個藝術背包客重新走了一趟西洋藝術史旅程,其中最精彩的是摸索了在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科學問題更新的背景下,「西洋藝術史於焉誕生和形塑」,也遍訪了西方考古學、圖書館與公共博物館的發展(在每一個新興的國家框架中),洞悉了一個由哲學和歷史整合的特殊領域,與文字和文學研究相輔相成。
法國是人類藝術的殿堂,我有幸在法國兩所大學完成兩個博士學位。在法國,藝術史是一門從基礎學校到高等學校整合很成功的學科,但是儘管藝術史具有良好的公眾形象,因為高科技的發展,它卻被視為邊緣或次要的學科。就其本身而言,這門學科特別細分為非常不同的子專業,例如歷史時期、文化領域、方法學傳統、制度關係等,它們之間的關係有時候緊張又統一性地脆弱。
根據巴黎索邦大學校長的說法,藝術史和考古學系第一年學生的考試不及,例如學生首次註冊時的目標與教學、就業機會和繼續教育的實際情況、學院的監督和資源、教師招聘、博士生流失等等問題。
雖然藝術史在法國是一門大學學科,不過經常與藝術混淆,兩者其實是不同的。當藝術史和藝術處理相同的對象,例如藝術作品,使用的研究方法有相當的差異。因此,當藝術史與高等教育(大學和藝術學校)相關聯時,藝術史首先被定義為共享藝術文化的教學,在小學、初中和高中學習,而且由所有教師上課,無論他們的招聘學科如何,這都需要運用跨學科的方法。
西洋藝術的信史通常始於西元前三千年的愛琴海文明。然而,只有在古希臘藝術中,西洋藝術發展的一致模式才變得清晰,古希臘藝術被羅馬採納和改造並發揚光大;與羅馬帝國一起,橫跨歐洲、北非和西亞的大部分地區。在接下來的兩千年裡,古典時期藝術的影響力此消彼長,似乎在中世紀的某些時期進入了遙遠的記憶,在文藝復興時期重新出現,在巴洛克時期經歷了一些早期藝術史學家所認為的「衰退」時期,在新古典主義中以精緻的形式重新出現,並在後現代主義中重生。
在十九世紀以前,基督教會對西洋藝術產生了重大影響,教會的委託案為藝術家提供了主要的工作來源和發揮才華的舞臺。在同一時期,人們對古典神話、偉大的戰爭、英雄和女英雄以及與宗教無關的主題也重新產生了興趣。
在十九世紀,藝術表達的可能性在地理上(殖民主義同時將西方的方法帶到了遙遠的地區)和形式上(新的風格)都擴大了。隨著印象派與過去藝術的決裂,透過不休止的、愈來愈少的「學術」風格(學院被認為是古典主義傳統的殿堂),過去的藝術導致了抽象藝術和先鋒派的革命。二十世紀,雖然離古典藝術最遙遠,卻擁有了更類似於原始藝術的自發性。在過去兩百年裡,大部分的藝術是在不涉及宗教主題下創作的,通常沒有特定的意識形態,不過藝術往往受到政治問題的影響,不管是反映贊助人或是藝術家的關注。
西洋藝術史分為若干風格時期,從歷史上看,隨著不同風格在各地區蓬勃發展,這些時期相互重疊。這些時期包括了史前、古典、拜占庭、中世紀、哥德式、文藝復興、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現代、後現代和新歐洲繪畫等等。
從我一生研究藝術史和傳授藝術史課程的歲月裡,深深體悟到藝術史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科,藝術史學家除了需要有深度的史學方法外,還需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學素養,因此在本書中,我儘量做到:掌握西洋藝術史的精髓、蒐羅藝術家的曠世鉅作、娓娓道來藝術典故、闢析藝術風格和特點。希望做到三大點:1. 讀者了解西洋藝術史的來龍去脈,2. 在欣賞藝術傑作時,立馬想到其創作的藝術家、創作技巧、創作典故,3. 閱讀本書如同走了一趟精彩的西洋藝術旅程。書中仍有未竟之處,歡迎各位先進指導切磋,我希望在有生之年成為一位盡責的西洋藝術史學家。
劉增泉
113 年元月書於淡江大學文學院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