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
你的情緒是屬於河流的
穿過有霧的客廳,雙手交叉著
抱在胸前。深怕把自己弄丟了
把回家的路給搞丟了
睜開眼,每天是一次的出生與死亡
盯著時鐘,等候船班。慣性從家中彎出
而你母親低聲哼著歌──
逐漸成調,像有模有樣的雨勢
稱得上靠近海;
你在手臂上抹了沙
記憶還是零散的,被風舉起
被浪沖過
我突然對日常感到困難
按時提醒那些夾在深夜縫間的夢語
那些名之為家的
漂浮著。在河流之上
心意
你的心是一座小小的城
有過大的詞彙
從第一個字母猜到最後一個。
蓬蓬的雲,被擺在初臨的海
掉落的雨,跌跌撞撞
語意不清的城
上千個傍晚
「懷疑與溫柔,直到偶然
被擺在街燈上。」
沿途──遺落看見,親愛的
當你看往那些閃亮的訊息,你的手指拉著線
坐在綠草地上
把一顆一顆黑亮的字拉進你的口袋。
我為那些埋沒的生活而道歉
「總是以為一個人的家」
我們省去許多話,
誰也不願意去望向另一個人的生活
拂去水面上的灰。
盡是走在湖泊遠去,找著名之為家的字
──銀河,有人睡著:
你眼睛瞇成一道浮雲,
沒有平行沒有狹窄沒有等待
沒有一個願意把夢遞給我的人
我用一枚耳朵貼近牆:
「時間涓涓流動,我只住了今晚。」
固定半杯熱咖啡;走到一半的丘陵
日光滲進窗內。例如冷氣口凝結的霜
凝結的沉默,靜得讓人聽見文明
在回家的路走向你
有人掉下去。媽媽拎起了風
月光活得比夢平庸:那乳黃色
影子散了一地。據言
家裡的妹妹
在鏡子裡放大了勇氣
摸索銀飾、旋轉,微笑,把純淨的夜
哼成一首歌。島上正在歡囂。消息可信
一家人一直在這:去哪都好。
解釋
領好一枚離開的車票:靜靜穿繞
你在記憶裡的模樣
慎重呼吸:在清晨五點清醒
把自己擠進詩集裡的第二首作品
延宕已久的日程
猝不及防:仍被記起了
刻意表露出稀鬆平常
停留在原地。等著遊客都離開以後
一個人收拾
連日累積的陰影。如夢
渴望天空,每天近得幾乎被陽光淹沒
遊子從荒野裡走來
遠遠看著他摘下玫瑰
你空出意志循著腳步來到習慣的位置
:螞蟻從房間裡穿出
一直列的日子裡
遠遠的去程。
日常成為一顆智齒
埋在流沙裡
幾乎蓋起了一座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