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繪畫

雨果繪畫作品——彩圖100幅
河景
密忒恩峰
盧塞恩。窗外所見
貓山
為萊奧妮‧多內作的愛情畫謎
回憶
斷橋邊的城市
鷹首雨果城堡
有十字架的古堡
堤道
風景和城堡
三棵樹的風景
風景
墨漬畫
湖邊的城市
有天使的城堡
水邊的城市
絞刑犯（或稱“約翰‧布朗”）
城寨
流亡（或稱“首母縮寫）
萊茵河上游
隱士岩
澤西島
風景
東方集
花邊印畫
花邊印畫
四周有房屋的城堡
……
雨果繪畫作品——黑白圖300幅
想象創作的門檻
從觀察事物到裝飾華美
從幻想到幻覺
在靈桌的影響下
流亡期間的幾個重大主題
……
附錄

任何發現雨果繪畫的人都會想，這位偉人真是個全才。這些作品雄勁有力，的確使人無法看作是打發時間的消遣。其中，有他天才的一個方面，這是和他創作的核心相聯系的。雨果的同時代人泰奧菲爾‧戈蒂耶是名副其實的詩人，他自己在投身文學之前也是畫家，是以行家的眼光欣賞並介紹雨果的繪畫作品的︰“他在這些濃重粗獷的幻想作品中，擅長把戈雅的明暗效果和皮拉內西的恐怖建築糅合在一起。”

戈雅和皮拉內西這兩位繪畫界的主要人物在十八世紀以幻視者的勇氣，完成了鑒賞力的主要改變，預示了法國大革命和浪漫主義的到來，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說，發現了現代性的悲劇意義，由此而來的是馬　克思、尼采、克爾愷郭爾和弗洛伊德。戈蒂耶提到的正是這兩位杰出人物，他馬上明白雨果的這些墨的噴發不是雨果世界中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的作品。這些墨的噴發縱然看起來零碎片段，出于偶然，其實完全是逐漸從雨果作品中噴涌而出的神秘景象的組成部分，所以，應該予以最大程度的重視。

在維克多‧雨果的創作中，繪畫是姍姍來遲的。繪畫是成熟時期的成果，因為有了貫串于一八五二年以後全部作品的流亡的沖擊而更有分量︰這是考驗的時代，孤獨的時代，寂寞的時代。當時，雨果已經是一個事業有成、也頗有影響的人物，他拒絕政變，拒絕拿破侖三世建立的第二帝國，這使他站定在流亡者的立場上。現在又加上繪畫，便具有把他全身心發揮出來的作用，具有促進他創作的作用，當時他正經受悲慘的打擊，又對生命的意義，對造物的動因，產生了巨大的疑問。有許多繪畫是伴隨著撰寫作品而產生，甚至是先于作品而產生的，如《萊茵河》、《海上勞工》，或者是和作品相呼應的，如《靜觀集》、《撒旦的結局》、《上帝集》、《莎士比亞論》。他生命中這一至關重要的轉折，標志著他浪漫主義的復蘇和深化，再得到他在萊茵河兩岸旅行的促進，便在他的作品中確立了“古堡”的原型，這些日耳曼世界中的堡壘式城堡既是斷垣殘壁，令人不安，又是面對強敵卻英勇無畏的象征。在他早年作品《巴黎聖母院》中得到發揮的哥特式風格，很自然地在繪畫里佔有了無與倫比的地位。因此，這些繪畫有助于形成一種神話，確立一種建構歷史現實的傳說。但是對雨果來說，傳說的維度是現實生命的組成部分，而他的個人選擇無論如何會使他和自己時代的歷史交起手來︰他是受苦和抨擊的先知，是求助于自己人民的先知，他是在空間和時間里上下求索的幻視者︰“我一定要讓我的精神靜觀世界和探討神秘。我在感嘆號和驚嘆號中度過此生。”（《阿爾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游記》）雨果的繪畫作品不是簡單的圖解，繪畫伴隨沉思，伴隨靈感的高揚，伴隨作品的創作。

于是，頭腦里想到了和中國的對比︰一位受到同道充分敬仰卻和皇帝格格不入的詩人退隱了，選擇流亡，選擇新的筆調，以重建自己作品的意義。這是這些列朝列代“隱士”、“畫痴”的故事，他們出走山林，期待更加美好的時日。

我們在此看到，流亡時期展現出來的繪畫在雨果身上解放了貫串他以前作品中對形象、事物變化和對神奇的觀念。他明顯地對墨的表現能力，對光影之間的反差力，對撲朔迷離的效果，對霧氣的濃淡感到人迷。他開始發揮他天才學習者的一切本領，把他的幻覺表現得更強勁有力，不惜先期使用那些以後使繪畫得以革新的技巧︰畫水墨畫，當然有墨和鉛筆，還有木炭、煙炱和咖啡，還有折疊、擦拭、印痕。正如戈蒂耶所指出的，雨果的作品具有戈雅和皮拉內西的標記，預告了革新派藝術家的作品，如象征派繪畫的主要人物奧迪隆‧雷東（1840—1916）。在某些方面，雨果為轉向想象世界的保爾‧克利（1879—1940），但是也為超現實主義畫家如馬克斯‧恩斯特，甚至為達利打開了道路。

但是，雨果首先是雨果自己，是完整的自己，借用他自己的美學類型來說，與其說是“新穎”，不如說是“原始”。這位即興創作的繪畫者遠離藝術家的圈子，遠離沙龍，遠離學院，受到孤獨的激勵，潑墨揮寫詩人的幻覺︰畫筆比詩筆走得更快，形象和光影先于音響和詞匯而來。雨果自己迷住了自己，靈感行經繪畫，在繪畫上這般激情噴發，如同在他的全部作品中一樣，這般滔滔不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