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夢華錄：古都風貌

北京是一座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前人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名勝古跡、民俗民風、市井文化……每個方面都值得我們認真瞭解和研究。我的作品意在把老北京的方方面面形象地記錄下來，為人們提供一些較為可靠的資料，使之不至於失傳和湮沒。我之所以將這些畫面定格於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一是我熟悉這段生活，二是尚有一些深知北京、可為識證的長者健在，三是抗日戰爭前，北京的文化底蘊更濃厚。

“古都風貌”這一冊之所以不叫名勝古跡是因為北京的勝跡太多，無法盡攬，只能把自然消失或現已拆除的部分儘量記錄下來。凡是現今保存完好的如故宮、天壇、北海等就不在所畫之列了。我的作品雖不能保證如實，但力求準確，有所考據，以免貽誤後人。

什麼是老北京？就是以前那個時代、那個環境中的老北京人在衣食住行諸方面營造出的一種氛圍、一種文化現象。我如能將這一氛圍表達出一二，使後人從中瞭解老北京的大體輪廓，我就頗為高興了。

我是在北京西北城出生長大的，對這一帶特別熟悉。過去都說“東富西貴，南賤北貧”，我小時候不懂這些，但很自然地受到西北城的薰陶，因此西北城的舊事物使我有一種繪畫的衝動。當然，西北城之外的各處我也親歷過許多，因此我畫了中軸線及其他，但西北城還是偏多些。

在創作過程中，我體會到有些較重要的地方不一定好看，也不一定好畫。比如德勝門水關是北京城內專享的水源，但它僅僅是城牆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並不入畫。又如後門橋下的“北京”二字，俗語有“火燒潭柘寺，水淹北京城”之說，講的是潭柘寺大鐵鍋下鑄有“潭柘寺”三個大字，逢做飯必先燒這三個字，而後門橋下石頭上刻有“北京”二字，逢漲水必淹這兩個字，於是就有了那句俗語，可這卻構不成畫面。再如中軸線北端是鐘樓後面城牆上的“午炮臺”，畫起來也有一定困難。反過來說，有些古跡據說很入畫，如前門甕城內的關帝廟、觀音廟，兩廟內都有漂亮的塑像，但我都沒親眼見過，所以無從下筆。以上兩方面是不得不捨棄的內容。總之，我所畫的大都是親眼見識的情景，該畫的東西確有很多，在我有生之年，還是會不斷畫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