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序
(一)關於《黑白道台灣》這素材,大約在二十幾年前,也就是寫《熙攘之間》的同時,就已陸續浮現於腦海。只因《熙攘之間》屬「大河小說」,細寫必然影響其節奏,且又恐部頭過大,經再三斟酌只好「割愛」,無奈那些故事,筆者始終忘不了,很想告訴讀者及後代,是故也只能寫成另一書,當作《熙攘之間》的側寫,並企圖於完成《熙》書之後,接著就動筆。
想不到《熙》書尚未完成,筆者卻已累得出現好幾位醫生都說不出病因的「怪病」。後來一位台大的陳姓教授指出是因寫書的壓力引起,筆者半信半疑,且更急著把書寫完。更想不到的,接著又患了「異位性皮膚炎」,幾可以遍體鱗傷形容;兩三年中,也看了好幾位醫生俱不見療效,難過異常。兒子認為可能是得了皮膚癌,要我去做「徹底檢查」。其實好幾位醫生早已檢驗過,都說我的血液中並沒有癌細胞。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帶著尚未完成的《熙》書返回溫暖的彰化縣田尾鄉老家,準備忍耐著待《熙》書完成便自行解脫。
回彰化沒幾天,適巧有一直銷叫「鰻骨髓精」的鄰居上門推銷產品,居於人情便買了一罐。很意外,才吃幾次即見療效,繼續服之,如今可說已好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我推想,早先可能長期過於心急、疲勞造成免疫系統出毛病。而鄰居則說,回彰化是老天安排的、我遇到了貴人。我打心裡苦笑,或許是上蒼認為,筆者尚未完成今生的使命,不輕易放過我;要我在身心仍能承受的情況下,繼續苦撐下去,讓《熙攘之間》一書,得以全書趕上中華民國百年誕辰與台灣讀者見面。
(二)《黑白道台灣》不至於「胎死腹中」,首先要感謝的是「老」同事:小我將二十歲的書法家吳明宗老師。因後來由於《熙》書累了二十八年多,我怕了,也就不敢想要再寫了。他遠住台南歸仁,卻每十天八天就打一通電話給我,而且每次一聊就半個小時以上,即將掛電話時,他總不忘記鼓勵我幾句:「寫啦寫啦,就當作打發無聊好了。」居然令我動了心。
(三)至於書中某些能以「台語」表述,要感謝的則是另位老同事李瑞隆老師。因就我的見解,諸如從來沒受過學校教育、道道地地的台灣老一輩,對話(包括心理活動)等,若以國語表述不但不自然,就寫實文學而論乃說不太通的。故而在我的構想中,若遇到此類人物說話、以及心理活動等,能以「台語」表述,且又不影響一般讀者理解者,就盡可能以台語敘寫,如此既合理,讓某些讀者的感覺也「親切」一些。李瑞隆老師對於台灣的民俗、掌故、以及俗話俚語等,理解之精切實非一般人所能想像。《黑》書中絕大多數台語語彙,都得之於他的協助。
特於此向上述兩位好友一併申致謝忱。
(四)補序:《黑白道台灣》初版與讀者見面後出,有幾位道地的台籍摯友閱讀過,認為行文中間摻插台語,兩種語言突然轉換,讀起來不是很流暢,建議我以國語敘述全書。想想,寫書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或某部分人而已,譬如唐朝大詩人白居易,詩寫好了還要拿到市井,乃至井邊,唸給洗衣婦女聽呢。因而,筆者決定接受他們的建議,除保留了原版本,再另整理個全國語(普通話,但仍保留若干較淺白台語)的版本,以便來日兩岸統一,對岸開放言論、出版自由,能讓全體中國人,共同回顧我們這時代的幾輩人,所經歷過的,大半個世紀的歷史光影,或者更有其普遍的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