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三
完善榮格理論,愉快又激勵人心的女性心理學作品
鐘穎 心理學作家、愛智者書窩版主
這本一九八四年出版的著作一直被視為女性主義與心理學的經典。作者琴.篠田.博倫用希臘神話將女性的原型分為七類,並歸為三組:處女神、敏感女神(vulnerable goddess,本書譯為脆弱女神)、煉金女神。
因為分類方式的簡明好懂,本書一直以來有很高的評價。作者不僅熟悉神話,尤其熟悉神話情節在各種人際關係中所展現出的行為,這使得本書有很高的可讀性與應用性。
如果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作者是以關係為軸線來為女性原型作分類的。要之,可用「獨立與聯合」來總括。
趨近獨立端,追求個人價值的是處女神阿特米斯、赫斯蒂雅、與雅典娜;趨近聯合端,嚮往建立關係的是敏感女神赫拉、狄米特、與波賽芬。而愛神阿芙蘿黛蒂則同時兼具兩者。
用白話文來說,就是既有想擁有家庭的女性,也有想追求事業的女性。她們都是女性經驗的一部分。
作者在書中挑戰了榮格所提出的阿尼瑪與阿尼姆斯理論,她用女神原型賦權了那些看重內在價值,追求個人獨立的女人,不再以她們有著強大的阿尼姆斯(陽性能量)來稱呼。作者認為,這樣的特質並不是男性的專屬。
它根植於神話,展現為個性。
這無疑將榮格心理學的原型理論往前推了一步,其重要性堪比於榮格本人對「昇華」(sublimation)觀點的改革。
在佛洛伊德的觀點裡,心理本能主要即是性本能,人類對文化、藝術的創作欲源於對性本能的昇華。但榮格不作如是觀,他認為,文化與藝術的創作欲獨立於性本能之外,它是人類的心理本能之一,並不是從性本能轉化來的,這兩種本能並列。心理本能的多元觀後來使他與佛洛伊德分道揚鑣。
同樣地,琴.篠田.博倫在原型的基礎上繼續拓展了阿尼瑪—阿尼姆斯理論,不再將女性原型與接納、關係、生命畫上等號,而是認為女性原型中也同樣有獨立、競爭、與目標集中的類型存在。換言之,那些愛好體育運動、智力活動、追逐世俗成就的女性並不是低配版的男性,他們只是活出了不同的女性原型。
明乎此,讀者們就能曉得,為何本書能引起這麼高度的重視。因為它修正了榮格心理學的性別偏見,並豐富了原型理論。
當然,這本書的觀點不是沒有缺點。用希臘神話來代表女性原型的批評之一,就是書中所列的七類女性原型是否具有普世的基礎?它適用於歐美地區以外的女性嗎?這會不會是白人女性或其附隨者的專屬?
舉雅典娜女神為例,聰慧又具謀略的女性為何會擅長縫紉、編織這樣的手工藝?這純粹是因為雅典娜女神本人喜歡編織嗎?這樣的附會稍嫌牽強,令人懷疑其客觀性。
從這個觀點來說,榮格所提的阿尼瑪—阿尼姆斯理論並沒有失效,它並不是狹義的生理男女性,而是廣義的陰陽差異性。而奠基於希臘神話的七類女性原型,則主要是一種對神話的象徵性解讀,它濃縮了七類女性的主要經驗,並以擬人化(personification)的方式表達出來。縱然互有優劣,但這兩種觀點並非不能並存。
或許這七種女性原型不能包含亞非地區乃至所有女性的經驗,但雖不中,亦不遠矣!
此外,由於這個理論是沿著人際關係的軸線去建構起來的,我認為它不僅適用於多數女性,也適用於男性。男性之中同樣也有較追求獨立自主,或更傾向建立人際關係的個別差異存在。因此這本書對男性的適用性絕不低於女性。
事實上,我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就發現了,除去性別特徵之外,自己一直有很強烈的狄米特原型在作用。此外,我也不由自主地會將身邊的女性與書中的女神原型作配對。
原來那些女人並不是不夠女人(或者太像男人),而是她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主導她們生命經驗的,是不同的女性原型。
有些女人因為孩子而關切丈夫,有些女人因為丈夫而關切孩子。有些女人傾向接納身邊他人的投射,有些女人則專注地追求自己的目標。
重點不是讓某個原型成為我們的主宰,而是辨識它,並清楚知道內心還有其他的原型在運作,他們在不同的時間點都可能跟我們說話。有時我們需要的是家庭,有時我們想要的是事業。這些需求都跟我們索要承諾,要求我們的自我讓出主導權。
無論性別,只要想成為英雄,就意味著人必須擺脫受害者情結,反覆去經驗那些我們還不能駕馭的事物,不管那是性、職涯、需要培養的才華、還是單純的嫉妒心。
榮格心理學發現,原型具有超越個人的力量。所以在你感到脆弱時,請記得向內心的女神原型祈禱,祈求你能展現更多的勇氣,直到獲得超越性的洞見,擺脫眼前的困境。
這本書大大增進了我對女性及自身的了解,讀來愉快又激勵人心。市面上多數的兩性書籍在它面前猶如糟粕,我相信它會給你一樣多的衝擊。
現在請翻開這本書,帶著意識走向完整,並帶著謙卑去認識你內在的女神。
前言
女神就活在每個女人心底(摘錄)
每個女人皆是自己生命故事的主角。作為一名精神科醫生,我聽過數以百計的個人故事,同時我意識到每則故事裡都具有神話的面向。有些女性在自信心低落或生活不能正常運作時來求助於精神科醫師,其他人則在明智地感受到自己陷於困境、需要加以認識與改變時來看醫生。無論是哪種狀況,對我而言,女性似乎是藉由尋求治療師的幫助,以學習如何更恰當地扮演自己人生的主人翁或女主角。要辦到這點,女性們必須有意識地進行抉擇,好塑造她們的生活。就像女性們過去一向對文化的刻板印象影響她們人生之鉅這一點缺乏意識,她們也可能沒意識到內在那些影響她們所作所為與感受的強大力量。在本書中,我便以希臘女神作為包裝來介紹這些力量。
這些強大的內在模式──或原型──造成了女性彼此間的主要差異。例如,某些女性需要單一配偶、婚姻或小孩才會感到圓滿,當這些目標無法實現,便導致她們悲傷憤怒。傳統的角色對她們具有個人意義。這樣的女性與另一種重視獨立自處、以實現個人重大目標的女性截然不同,也和那種追求熱烈的情感與新的體驗,因而從一段關係或一項創造性的努力到下一個的女性有所不同。另一類女性則尋求孤獨,並發現靈性對她個人至為重要。能滿足某類女性的事物、對另一類女性可能毫無意義,這要看正在發揮影響力的「女神」屬於哪一種類型。
此外,一名女性身上不只會有一位「女神」存在。越是複雜的女性,越可能有多位女神發揮著影響力。而令她內在某一部分感到滿足的,對另一部分的她而言可能不具意義。
這些「女神」知識,提供女性們一種方法去了解她們自己,還有她們和男女間、父母、愛人與孩子間的關係。這些女神類型也讓某些女性深刻理解什麼能激勵(甚至強力吸引)、打擊或滿足她們,而對非其他女性則沒有這種效果。
對男性而言,「女神」的知識也是有用的資訊。想要更妥善了解女性的男性,可以藉這些女神類型而學習認識各種不同的女性。它們也能夠幫助男性認識複雜度高的女性,或表現看似矛盾的女性。
「女神」的知識也為有著女性個案的治療師提供臨床上的實用見解,協助其了解病患在人際間與內在的衝突。女神類型有助於解釋人格間的差異;它們為潛在的心理困境與精神症狀提供資訊,它們也為具有特定女神類型的女性說明可以讓她們成長的方式。
本書依據希臘女神提供的、活躍於人類想像當中已超過三千年的女性形象,描述了新的女性心理學觀點。這種女性心理學不同於所有將「正常」女性定義為符合單一「正確」模型、人格類型或心理結構的理論。這是個以觀察女性當中正常變化的多樣性為基礎的理論。
我對女性的認識,大多來出自於我的專業背景:我本身作為一名精神科醫師及榮格分析師、在加州州立大學以精神醫學臨床教授的身分教學和督導實習生,並擔任舊金山榮格學院的督導級分析師。但是我在本書中發展出的女性心理學,不僅僅來自於我個人的專業經驗。我所知的一切,其中有許多都來自於我身為一名女性所扮演的不同角色──我作為女兒、妻子,以及一對子女的母親。我對女性的認識,也透過與女性友人及在女性團體中的對談而增長。在這兩種狀況下,女性會在彼此身上反映出自己某些面向——我們會在其他女性的經驗中看見自己的影子,這使我們開始意識到自身所具有而從未察覺的那一面,或是我們作為女性的共通點。
我對女性心理的了解,也藉由我在這歷史時間點上身為女性的經歷,而有所成長。一九六三年我開始在精神科擔任住院醫師。同年,有兩大事件導致了一九七○年代的女權運動。首先,貝蒂・弗利丹(Betty Friedan)出版了《女性的奧祕》(The Feminine Mystique)一書,內容描述了一個純粹為他人而活的女性世代中所充斥的空虛與不滿。弗利丹將這種不快樂的源頭描述為身分認同的問題,其核心是成長過程中的阻礙或逃避。她強調此問題受到我們的文化所助長:不許女人接受或滿足其基本的成長及成就自我潛能的需求。她的書揭露了文化刻板印象、佛洛伊德式的教條與媒體對女性的操弄,詔告了新觀念的時代已來臨──這些觀念使得女性潛抑已久的憤怒傾瀉而出,引發女性解放運動,接著促使全國婦女組織(NOW, the 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Women)的組成。*
*原註1:Betty Friedan, The Feminine Mystique (New York: Dell, 1963), p. 69.
同年,即一九六三年,約翰・甘迺迪總統的婦女地位委員會(Commission on the Status of Women)發表報告,紀錄了美國經濟體系中的不平等現象:女性與男性同工不同酬、女性被剝奪求職與升遷的機會。這種明顯的不公平現象近一步證明了女性角色如何受到貶低與限制。
因此,我是在美國正處於女權運動開端的時刻踏入精神醫學的領域,並在一九七○年代提升了我的意識。我開始意識到女性受到的不公平與歧視待遇,並學到由男性制定的文化標準是如何針對服從或拒絕刻板印象角色的女性們進行獎懲。最後,我和少數的女性主義同儕一起加入北加州精神醫學協會以及美國精神醫學學會。
以立體視野透視女性心理
在我取得女性主義視角的期間,我同時成為了一名榮格分析師。一九六六年我完成精神科住院醫師職務後,進入舊金山榮格學院成為培訓計畫學員,並於一九七六年成為認證分析師。我對女性心理的觀點在這段期間穩步增長,它們融合了女性主義的見解與榮格原型心理學。
闖蕩於榮格分析師與女性主義精神科醫師們之間,我感到自己彷彿在橋接兩個世界。我那些的榮格分析學派的同事們對正在發生的政治與社會事件漠不關心。他們大部分僅模糊地意識到女權運動的相關性。我在精神科領域的女性主義友人,若想到我是一個榮格分析師,便把我這一面那視為我個人對玄學與神祕事物的嗜好,或者是一種可敬、但與女性議題完全無關的第二專長。當我在兩者間穿梭的同時發現,當榮格與女性主義兩者的視野並用時,會讓我的理解深度達到新的層次。兩者共同一起提供了透視女性心理的立體視野。
榮格的觀點使我意識到,女性受內在強大的力量或原型所影響,而那些原型可藉由希臘女神們的特質來作為象徵。而女性主義的視角,使我了解外在力量或刻板印象——社會期待女性遵從的那些角色——如何增強某些女神類型而抑制其他類型。這讓我視每位女性皆為「介於眾女神間的女人」(woman-in-between):其行為由內受女神原型影響,由外受文化刻板印象影響。
一旦女性開始意識到那些影響她的力量,她便得到那份認知所給予的力量。這些「女神們」是塑造行為、影響情緒感受的強大無形的力量。認識女性內在的「女神們」是提升女性意識的新領域。當一名女性了解哪些「女神們」為她內在的主導力量,她便對自己特定本能的力量、生命的優先事項與能力,以及從他人不盡贊同的選擇中仍能尋獲個人意義感的可能性有所認識。
女神類型也影響到女性與男性之間的關係。它們有助於解釋某些女性在面對某些特定男性時,會產生的一些困難與親近感。她們會選擇的,是在世界世上功成名就、有權有勢的男人嗎?是身體殘缺卻有充滿創意的人嗎?是孩子氣的人嗎?哪一種女神是驅使女性選擇某一特定類型男人的無形動力呢?這些類型影響了選擇與關係的穩定性。
關係模式同時帶有特定女神的印記。父女、兄妹、姐妹、母子、情侶,或是母女——每一對都代表了特定女神所屬的自然組合。
每個女人皆擁有「女神所賜」(goddess-given)的天賦值得我們認識與感激接受。每個女人也都有「女神所賜」的責任,需要她了解並克服以便改變。除非她能意識到這內在的女神原型模式存在,而且企圖透過她完成自己的使命,否則她將永遠受制於這原型所決定的模式度過一生。
神話作為洞察工具
我在神話的模式與女性心理間所見到的第一個重要關聯,是來自於榮格分析心理師埃利希・諾伊曼(Erich Neumann)所著的《愛神與賽姬》(Amor and Psyche)一書。諾伊曼以神話作為描述女性心理學的工具。我發現諾伊曼結合神話與心理學分析的方式是強有力的「洞察工具」。
例如,在希臘神話的《愛神與賽姬》中,賽姬的第一個使命是將一大堆混雜在一起的種子分門別類各自成堆。對此與之後的三個使命,她最初的反應都是絕望。我注意到這個神話和我某些與為了許多重要工作拼命努力的女性個案相符。其中一位是個為了期末論文不知所措的女研究生,面對成堆的參考資料她不知從何整理起。另一位是憂鬱的年輕母親,她得釐清自己時間運用的優先順序,以便能空出時間繼續從事繪畫。每個女人都像賽姬一樣,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被要求去做超出她自認能力所及的事。她們倆人都從這個與自己狀況相呼應的神話中找到勇氣,理解她們該以何種方式面對新挑戰,並賦予她們的努力更大的意義。
當一名女性對她正從事的工作感受到一種神話性的面向,這種認知便觸動和激發她內在的創造力核心。神話會喚起我們的感受與想像力,並觸及屬於人類集體傳承中的某些主題。希臘神話——和其他所有說了數千年仍繼續流傳的童話與神話——仍然持續流行,並且與個人之間有所聯繫,正因它們道出了人類共有經驗中的真實之處。
當一則神話經過詮釋,便會讓人產生知性或直覺上的理解。一則神話就像一場夢,即使我們不理解,但我們仍舊會想起它,因為它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神話學家喬瑟夫・坎伯(Joseph Campbell)說:「夢是個人的神話,神話是眾人的夢。」*難怪神話總令人感到似曾相識。
*原註2:Joseph Campbell, 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 2nd ed., (Bollingen Series 17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68), p. 19. (台灣譯為《千面英雄》,漫遊者文化出版。)
當一場夢被正確地詮釋,隨著夢境所指涉的處境變得清晰,作夢者便會有——「啊哈!」——那靈光乍現的洞見。作夢者會直覺地把握並保有這樣的知識。
當一個人對某則神話的詮釋出現了「啊哈!」的反應,代表那個神話以象徵的方式講述了對他/她個人具有重要性的事。現在這個人便會掌握到其中某些含義,並且看清真相為何。這種更深層的領會,曾在我講述神話與解釋它們的含義時,發生在我的聽眾們身上。這是一種引發共鳴的學習,使得關於女性心理學的理論可能成為一種自我認知,或者成為與在場男女觀眾相關的特定女性的知識。
一九六〇年代末到七〇年代初,我開始將神話運用在女性心理學的研討會中,首先在加州大學醫學中心的蘭利波特精神醫學研究所,接著在加州大學聖塔克魯茲分校和舊金山榮格學院。在接下來的十五年間,演講給我進一步的機會發展這套思想,並且從西雅圖、明尼阿坡利斯、丹佛、堪薩斯市、休士頓、波特蘭、韋恩堡、華盛頓特區、多倫多、紐約,以及我的居住地舊金山灣區的觀眾中得到回饋應。無論我到哪裡講學,所得到的迴響皆一致:當我結合神話與臨床資料、個人經驗,以及來自女權運動所得的洞察,總能產生嶄新而更深入的理解。
我以賽姬的神話開始,這段神話所講述的對象是首重人際關係的女性。接著我講述第二則神話,這段神話的意義是由我自己所發展出來的,故事描述了每當有障礙或新任務出現得去克服與達成時,受到了挑戰但未被擊倒,因而能在學校中與在這世上表現優越的女性們。這個神話的女英雄是亞特蘭塔(Atalanta)——一名成功的跑者與狩獵者,總是超越那些想擊敗她的男人們。她是一位美麗的女性,被比擬為希臘的狩獵女神與月神——阿特米絲。
這種教授方式自然會引發聽者們針對其他女神的提問,因此我開始閱讀並想了解她們的範疇與所代表的類型。我開始有屬於自己的「啊哈!」反應。例如,某位心生嫉妒、滿腹怨恨的女子走進我辦公室時,我立刻從她身上辨識出了那憤怒、受辱的赫拉原形,她是婚姻女神與宙斯(Zeus)的妻子。風流不止的宙斯激怒赫拉,讓她不斷地試圖找出並摧毀「另一個女人」。
這位個案是名剛發現丈夫出軌的女性。從那之後,另一個女人便完全佔滿她心思。她心頭充滿了復仇的幻想,還曾經暗中監視她;她激烈的報復心讓她都覺得自己瘋了。跟典型的赫拉一樣,她並未把憤怒指向那個欺騙她的不忠丈夫。對她來說,能看見到丈夫的不忠在她身上所引爆的赫拉反應,有著很大的助益。現在她能夠了解自己為何會感到被憤怒所「支配」,以及這種憤怒對她造成的毀滅性。她了解到,她必須和丈夫對質、討論他的行為,並面對他們之間的婚姻問題,而不是變成復仇的赫拉。
然後,我一位女同事出乎意料地對我當時正在支持的《平權修正案》表示反對意見。在憤怒與受傷之餘,我突然對這整個狀況「啊哈!」地有了頓悟。這種衝突來自於我們兩人內在心靈的女神類型的差異。在那當下,我對這個議題的行爲與感受就像阿特米絲一般,她那是大姊姊的原型,是女性的保護者。至於我的對手,則像雅典娜,那個從宙斯頭頂生出來便已長大成人的女兒,後來她成為男性英雄的守護神,父權制度的捍衛者,可說完全是個「爸爸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