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雜誌雙月刊 5、6月號/2019 (電子雜誌)

Vol.61  No.3 
轉型正義嗎？──誰的真相？如何和解？

「轉型正義」相關議題所導致的紛紛擾擾，引發強烈的情緒，也造成極端的對立。贊成的一方，認為過去的威權統治傷害太多，應該撫慰受害者、追究加害者，去除所有關於威權統治者的象徵，為的是還原那一段被刻意淹沒遺忘的、國家機器所造成的大規模人權受害的事實。反對的一方，則認為轉型正義是清算與鬥爭，所謂的「真相」只是為了維繫政權、打倒政治敵手，倉促的「去蔣化」傷害了許多國民的情感，撕裂族群是另一種不正義。
以上矛盾看似無解，但我們卻要問，到底轉型正義的源頭是什麼？台灣目前轉型正義的真正困境是什麼？如果「與萬物和好」是上帝的使命，在極端的對立中，基督徒和教會的角色又是什麼？

我們與轉型正義的距離
作者  ▎毛樂祈（《校園》雜誌副主編）

這次「轉型正義」的主題格外重要，編輯上卻也格外困難，正如一位專欄作者對我說：「（寫）這個題目真是動輒得咎……」編這期雜誌讓我們特別地戒慎恐懼。
沒有人是全然客觀的，身處某個地方、某個時代，我們總是帶著不同的記憶和故事框架來看待身邊的事件。身為說國語（台語很差）的六年級生，在國語教會的背景下長大的我，誠實來說，對於「轉型正義」抱持著困惑：轉型正義到底是「誰的正義」？在沒有更大的和解框架之下，轉型正義不免淪為鬥爭和清算，喪失了它原本的正向意義。
畢竟從唯物的歷史觀來看，人類歷史本來就是一場鬥爭史。正如神學家米爾班克（John Milbank）所指出，黑格爾和馬克思這樣的思想家預設了「暴力的本體論」（ontology of violence），處理社會問題的方法只剩下「暴力」以及「更強大的反制力量」。受害者得到了更大的力量後，成為了加害者，如此循環不息。若屠圖主教說得沒錯，「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在一個排除寬恕的「轉型正義」政治舉動中，是否意味著沒有了未來？ 
面對無解的難題，還好基督徒有更大的故事框架可以來回應。這次有幸有兩位優秀的基督徒學者為我們撥開層層的迷霧。許家馨老師指出，這不只是政治、文化問題，「更是神學課題」。在「復仇倫理」為文化底蘊的華人社會，寬恕不是選項，特別是對血親之仇來說可能是種背叛。缺乏了基督信仰的「超越性」，單純「抵抗」的視野，讓我們輕易標籤敵人，離真相和和解都太遙遠。葉浩老師則幫助我們看到轉型正義的歷史背景，不管是德國或是南非模式，都出於深厚的基督信仰的文化土壤，他則呼籲基督徒應該在社會的和解中扮演積極的角色。
但需要和解的其實不只是政黨或不同種族。婚姻的背叛、婆媳失和、同學的霸凌、同事間的惡意傷害、不同世代間的誤解等等，暴力和傷害其實一點都不遠。一位爺爺前一刻還興奮地跟我show兩歲孫子的可愛照片，隨即又感嘆說：「人生這麼苦，他幹嘛來走這一遭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十之七八大概來自人際之間痛苦與傷害。
「河蟹」橫行，「和解」談何容易？我們不必存有幻想，但也不能沒有盼望，畢竟上帝是「與萬物和解」的主（西一20）。儘管和解是個困難而漫長的旅程，卻也不代表沒有出路，沒有可學習的方法（見〈復和的使命與藝術〉及〈顛覆族群主義，基督徒有責〉。當我們敞開自己的心，練習聆聽與分辨細微的差異，我們都有機會成為「和平之子」。先不談論偉大的政治議程，真相與和解可以從自己的生命開始。
回到「轉型正義」這困難的題目，沒有簡單的答案，也無法人人滿意，但至少是個開始。

＊內容索引

01【編者案頭】我們與轉型正義的距離  ▏毛樂祈
02【深淵相應】讀者、作者、編者對話錄

◎封面故事 
8轉型正義嗎？──誰的真相？如何和解？
09未竟的轉型？失落的正義？  ▏許家馨
16轉型正義的歷史脈絡  ▏葉浩
20復和的使命與藝術  ▏加東高利、賴斯、馬．蓋里、廖乃慧
22約瑟能和兄弟們和解嗎？──專訪曾慶豹教授  ▏毛樂祈
24顛覆族群主義，基督徒有責  ▏吳茱蒂 著  ▏張以慧 譯


◎時事/觀點
05【Views我見我思】轉型正義：沒有過去，就沒有未來  ▏梁耿碩
36【搖滾以載道】耶穌也搖滾：從《波希米亞狂想曲》說起  ▏王凡
40【群學龐思】藝術與技術：無可替代的林布蘭  ▏陳宗文
43【載玻片下】人體細胞為何會自我摧毀？  ▏林賽‧史多科 著  ▏薪人 譯

◎空間/影像
28【光影邊緣】讓人分心的事  ▏嚴建基
64【鏡頭之後】我們與惡的距離不遠  ▏張家瑋
67【照片．故事】等待中的愛  ▏孫可宣

◎聖經/靈修
32【靈程地圖】靈性化的領導力  ▏潘怡蓉
46【曠野跫音】存活著，還是不存活？  ▏李約
58【聖經青春物語】人生勝利組的虛無  ▏王礽福
61【石頭記】看顧人的神  ▏胡維華

◎閱讀/故事
50【惡水築書橋】星星夜裡才亮？  ▏黃瑞怡
54【讓生命發聲】解放神學的半百孤寂  ▏宋弘恩
66【上帝的寶貝班】愛與善並行的小故事  ▏明明
68【讀書趣】新書上架  ▏陳琬蓉 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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