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人 8月號/2019 第210期

從月經到凍卵

女性需要更好的生殖醫學

關於女性的生殖健康，如果受到政治意識與社會偏見的影響，將加深醫學研究的分歧。

撰文／ 莫斯柯維茨（Clara Moskowitz）、
史瓦茲（Jen Schwartz）
翻譯／林慧珍


關於女性生殖健康的議題，經常掩蓋在政治和父權控制之下。
2019年，全球仍有數百萬名婦女因經期出血而被隔離在社群之外；美國國會正試圖限縮合法墮胎的權利，並已削減避孕與性教育的預算；美國政府傾力向低收入族群推廣子宮內避孕器（IUD），做為「一勞永逸」的避孕之道。這種科學與社會之間的尷尬互動由來已久，從1933年Scientific American的一篇文章可見一斑。當時，生物學家里特（C. C. Little）在〈生育控制與偏執〉（Birth Control and Bigotry）一文中擁護「避孕診所」並解釋理由：「出生時不受歡迎、乏人照顧的孩子散播不幸與疾病，已導致犯罪變得泛濫，並阻礙社會邁向健全結構的腳步。」當優生學與生育自由發生衝突時，毫無意外會讓科學本身變得扭曲且殘缺。
在現今世界許多地區中，與女性生殖事務相關的機構仍舊必須面對強大的攻訐勢力。科學家在遭遇巨大的政治阻力時，必須努力在學術和公眾教育間取得平衡。《避孕》（Contraception）雜誌編輯維瑟夫（Carolyn Westhoff）說：「許多生殖健康領域的相關人士都已筋疲力盡。」追溯問題的根源，一部份可歸因於公眾長期對女性月經的種種忌諱與迷思，其中有許多偏見至今仍尚未破除。

孕產生死一線間

撰文／李家維

陣痛超過12小時，蒼白、虛弱，似乎撐不下去了。醫師決定剖腹產，我緊張又興奮地全程記錄犬子誕生。一刀劃開緊繃的肚皮，肌肉與脂肪之下就是紫紅的子宮了。切開子宮壁，一把撈出濕淋淋的小子，塞進吸球，汲出口中的羊水，輕拍屁股迎來他的首啼。剪斷臍帶、擦淨身子後，就送到他娘的懷裡。我探頭一望這對情深母子，半身麻醉的她正數著寶貝的指頭。隔幕的另一端，醫師翻出了子宮，置放於她肚皮上，縫好切口，再塞回腹腔。
時隔五年，么兒出生，醫師建議循前例採剖腹產，我仍執鏡記錄。突聞一聲驚呼，喚我急停機查看險況，只見那皮小子半身還在子宮裡，紫青著臉，脖子被臍帶纏繞了三圈！迅速解開後，臉色才回現紅潤。這樣的孩子若採自然產，八成就被自己的臍帶給勒了。
再過25年，長孫出世。超音波檢測顯示他的胎盤前置，亦即胎盤蓋住了子宮頸口，若自然產是極危險，因為分娩時子宮頸打開後，胎盤先剝離的話，會引發大量出血。因此他娘一開始陣痛，醫師立即施剖腹產。當他要當哥哥時，產前檢查顯示弟弟一切正常，爹娘皆盼可免一刀了。但經歷20餘小時的陣痛後，還是靠剖腹取出那胖小子。
剖腹產是西醫所創，也稱帝王切開術（Caesarean section），名稱來源可能與羅馬律法相關，當時在埋葬因分娩而亡的母親之前，得先切開子宮確定胎兒死活。這救命無數的偉大手術之風行，當然不及百年，它得奠基於成熟的無菌消毒和麻醉劑，在此之前，分娩是全體女性的夢魘。30萬年的現代智人史，前29萬年以漁獵為生，不成聚落難有社會分工，接生這行業該只有數千年歷史。明清時，迎接新生命仍是隱晦事，眾男子皆避血污，獨留產婦與穩婆在房，沒有專業培訓，一切憑經驗及運氣。聽了第一聲娃啼後，大家急問的是「是男？是女？」儘管如此，600年前鄭和率近三萬兵將下西洋，首航時竟有兩位穩婆隨行。原來南洋諸國醫道更加不彰，婦女生產常見凶險，中華穩婆可藉教導夷婦生產，使之永感上國德澤。
時至今日，男女平權仍未全面普及至生育大事，本期《科學人》的專題報導「女性需要更好的生殖醫學」，深入探討了政治、醫界及廣大民眾對此議題的偏頗認知，婦女的健康福祉尚待提升。

NO.210 2019年8月號
【關於封面】當女孩悄聲說：「那個來了！」代表自小就被灌輸討論女性生殖話題不登大雅之堂。但月經是女性生理週期的自然現象，也攸關人類生命存續，不該是禁忌的醫學。本期封面故事與你聊聊關於女性生育，共同捍衛女性生殖健康。

2019未來醫學
42 女性需要更好的生殖醫學
文／莫斯柯維茨（Clara Moskowitz）、史瓦茲（Jen Schwartz）
關於女性的生殖健康，如果受到政治意識與社會偏見的影響，將加深醫學研究的分歧。

44 月經，不是禁忌
文／索爾－史密斯（Virginia Sole-Smith） 
長久以來人們對月經避諱不談，導致有關月經的科學研究極度不足，嚴重影響女性健康。

54 避孕器裝了就沒事？
文／杜森貝里（Maya Dusenbery）
近年選擇子宮內避孕器的美國女性漸增，但這類裝置仍有不少副作用，其他避孕方法也各有缺點，顯現避孕的創新科技進展緩慢。

62 從美國孕產婦健康看起
文／麥克李默（Monica R. McLemore）、圖表／戴菲利波（Valentina D’Efilippo）
降低孕產婦死亡率，有很多措施可以努力！

66 凍卵時代來臨
文／孟迪（Liza Mundy）
科技進步引發凍卵熱潮，使女性可以藉此延遲懷孕時機，但這項技術真能滿足這份期待嗎？

72 女性生殖健康Q&A
文／《科學人》雜誌編輯部
女性從初經來潮到更年期，一生中要面對各種生殖健康問題，無論男女都應一起來關心。

物理學
80 撞進原子最深處
文／德斯潘德（Abhay Deshpande）、吉田（Rikutaro Yoshida）
物理學家打算興建一座粒子對撞機，藉由高速的質子或中子與電子對撞，來解答夸克與膠子的交互作用如何產生質子或中子的性質。

科學人觀點
6 智慧之鑰：小腦立大功 文／曾志朗
 
總編輯的話
8 孕產生死一線間 文／李家維

22 讀者論壇

24 科學人新聞
死海現生機｜電力偵探｜心跳發電｜藝術培養皿｜慢動作絕種｜一覽世界科技進展｜螢光生殖器｜互動式智力測驗｜奇特的魅夸克｜雙胞胎弟弟在太空中的日子

形上集
37 為什麼非彎曲時空不可（三） 文／高涌泉

教科書之外
38 因與果的迷思 文、圖／陳文盛

網上世代
40 自由軟體與開放源碼的起點 文／葉平

健康與科學
91 基因組監控防治瘧疾 文／安尼耶博（Ify Aniebo）

專家看新聞
92 大麻解決類鴉片藥物危機？ 文／史提亞（Jonathan N. Stea）

新創未來
94 我改變對核電的態度 文／羅許（Wade Roush）

科學用於社會
96 AI辨識情緒還是監視情緒？ 文／涂費克奇（Zeynep Tufekci）

反重力思考
97 讓美國再次偉大 文／米爾斯基（Steve Mirsky）

生物手記
98 竊菌而生──雙棘小蠹 文／林清山、吳文哲、陳啟予

科學人書摘
102 基因不能決定你是誰 文／摘自《每個人的短歷史》

圖表會說話
106 菸霧瀰漫 文／菲謝蒂（Mark Fischetti）、圖表／烏普（Sree Priyanka Up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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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學誌」系列文集

問，時間為何物？（2016/9/20全新出版） 台灣大學物理系教授 高涌泉 專文導讀

窺探大腦（2016/10/20修訂版）  中央研究院院士 曾志朗 專文導讀

發現天文之美（2016/11/20修訂版） 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館長 孫維新 專文導讀

掌握數位生活（2016/12/20全新出版） 台灣大學資工系教授 林守德專文導讀 活靈活現動物行為（2017/1/20全新出版）金鼎獎科普作家 張東君 專文導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