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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倫布登陸美洲之前的舊世界文獻,找不到任何對梅毒證據確鑿的描述。類似的痘疹描述固然有所發現,卻也可能是在描述痲疹、疥瘡、或其他疾病。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儘管中國崇奉祖先,只要有機會便引經據典,卻沒有任何中國作者引述過一如古書所言梅毒云云。蓋倫、耶維森那,還有古代、中古的其他醫學作者,雖然對細菌或抗生學一無所知,卻都極富臨床經驗,描述起疾病的表象症狀,功力不下於任何現代醫生。如果某個疾病未曾在他們筆下有所描述,我們或許可以假定:不是此病當年性質有異,就是他們從未見過此病。用這個假定來搜尋像梅毒這一型疾病的記錄,尤稱允當,因為在任何不幸曝露於其魔掌之下的社會裡,它都會蔓延極廣。

  舊世界的內科大夫、外科醫生,甚至包括非醫學中人,但凡於十六世紀寫過有關梅毒性病一事者,都幾無例外,指稱它是一種新惡疾。我們沒有理由認為他們全都錯了。從伊茲拉到中國明代傑出醫學家汪機的《石山醫案》──西班牙人、日耳曼人、義大利人、埃及人、波斯人、印度人、中國人、日本人──眾口一聲,全都表示之前從未見過梅毒疹。若說他們在同一個題目上同時全都錯了,實在不太可能。

  即使找不到任何記載,直指梅毒是舊世界居民面對的新疾,語言現象中卻有足夠證據支持這項看法。它有各式各樣的名稱,而且這些不同名目,卻幾乎都意味著它乃是外邦傳來的惡疾。這些語言事實,在在有力地證明梅毒之「新」。義大利人稱它法國佬病,結果這也成為梅毒最通行的外號;法蘭西人稱它那不勒斯症;英格蘭人則稱它是法國佬病、波爾多病、或西班牙佬病;波蘭人稱它日耳曼症;俄羅斯人稱它波蘭佬病;等等等等。中東人叫它歐洲膿包;印度人叫它法蘭克人病(指西歐)。中國人叫它廣州潰瘍,廣州是中西接觸的主要港埠。日本人叫它唐瘡,唐指中國;或者更切題些,葡萄牙佬病。早期眾人賜予梅毒的大名,洋洋灑灑,可以寫滿好幾頁紙。直到十九世紀,義大利名醫佛拉卡斯特羅於一五二○年代新鑄的那個字眼「syphilis」,才終於變成全球通用的標準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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