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內容連載 頁數 1/5
序幕
從前從前,有個孩子,臉龐像照耀著柏木的新月,又像水鳥的羽毛。她是個神祕的怪孩子。冬夜會獨自坐在皇宮的大花園,把雙手壓進雪中,看著雪被她的體溫融化。她頭戴青蒜和紫藤的頭冠,從鑲寶石的銀噴泉喝水;下雨的午後,則在松樹的樹冠下吃冷冷的梨子。

這孩子有著神奇的胎記,她眼皮和眼睛周圍染著深深的青黑色,黑得像裝滿墨水的瓷瓶一樣,看起來沉默而神祕,像停在象牙屋椽上的貓頭鷹,又像正在啜飲潺潺溪水的浣熊。胎記在她眼睛旁染上顏色,她長大之後,都不需要用墨膏畫睫毛了。

但是其他人看了她的胎記卻會害怕。她父母很惶恐,擔心她的缺陷有損他們的美德,因此從小就遺棄她,丟她一個人在寶塔林立的皇宮旁,在花園裡流浪。其他的貴族認定她是派來毀滅璀璨皇宮的惡魔。貴族的孩子總是像一群秋月下的野雁在花園遊蕩,他們都躲著她,深怕她會用可怕的能力詛咒他們。蘇丹下不了決定,畢竟她是惡魔的話,可不能輕率地把她處理掉,惹火她在地獄的同族。最後誰也不想解決兩難的問題,大家只希望她離得遠遠的,別惹事就好。

就這麼過了好多年,直到第十三個夏天也像胖嘟嘟的橘玫瑰一樣冒出頭來,又枯萎。

有一天,另一個孩子來到她身邊,但不敢太接近她,他像鹿一樣驚慌,彷彿隨時要衝進陰影裡躲起來。他的臉蛋有如冬日的太陽,身型好似蘆葦。女孩身上從前潔白的絲質衣裙和斗篷已經破爛不堪,而那孩子站在她面前,用帶著甜甜香氣的食指碰觸她的眼皮。她驚訝地發覺自己太寂寞,太悲傷了,居然能夠忍受他的碰觸。

「妳真的是精靈嗎?是非常邪惡的惡靈嗎?妳的眼睛為什麼那麼黑,黑得像黎明前的湖水呢?」秀氣的男孩好像河中的朱鷺,斜斜揚起頭問,而女孩什麼也沒說。

「我不怕妳!」男孩站得挺挺的,不過他其實很緊張,聲音都沙啞了。楊柳樹在東風中搖曳,而女孩依舊注視著他。她開口時,聲音像遠山邊雲霧間的蟬在低吟。

「為什麼不怕?」
「我很勇敢,有一天我會當上大將軍,披上紅色的披肩。」女孩聽了,蒼白的唇間露出若有似無的笑。

「你要來殺死騷擾花園的可怕小魔女嗎?」她小聲地問。
男孩突然覺得之前的表現很不禮貌,於是攤開著手說:「不,不是,我……」

但女孩打斷了他:「自從那個冬天,我透過掛著毛皮窗簾的溫暖窗戶看到雪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跟我說那麼多話了。」女孩又動也不動地注視著他。突然之間,一道微光閃過她憂鬱的雙眼,她似乎暗自下了什麼決定。「你也是帶著紅寶石戒指,聞起來像橄欖皂的孩子。我該告訴你真相嗎?該告訴你我的祕密嗎?」她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聲,最後幾乎沒了聲息。
51 2 3 4 5 下一頁 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