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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舌頭
吐出來,讓大家長長見識。
但這恰恰是植物名,不是牛嘴裡的那一副「五香口條」。姥爺說過「開封的醬牛肉天下第一」。
《詩經》裡歌謠有「采采芣苢,薄言采之」,就是說的我們鄉下的一棵棵牛舌頭,那是車前草呀!
想一想,能經典得蔓延上《詩經》封面的草確實不多,大多不夠資格。車前子草算一位,我爲這故鄉全身充滿鄉土氣質的草自豪。車前子可是草中的詩人。
我一直生活在北中原,三百篇《詩經》裡,有近百首都長在這片土地上。衛風、鄘風、邶風都從我的故鄉大地緩緩吹起。風吹草低。車前草低,詩句高。
我常常恍惚碰到「詩經年代」那一位采詩人,他穿著一襲麻布衣,柳絮如雪,執著一方木鐸,趟著綴滿露水的車前草,從我家門前正匆匆走過……
淌落的露水敲打著鄉土,聲音是那麽大。
咖啡松
我對茶情有獨鍾,深感裡面那些中國韻味的成分多;對咖啡一直不敢高攀,總覺得那是馬克思和巴爾扎克們喝的,只有執鵝管筆,一邊寫《資本論》和《人間喜劇》,才算相得益彰。自己又沒有留那把共産主義的好鬍子,更不配去喝。
後來想想,這是小農思想作怪,可能主要原因是太貴,一瓶烏黑細末竟上百元,足夠我買一刀宣紙。
話說有一瓶雀巢咖啡,猴年馬月的,忘記喝了。時間一長,過期凝固了。
那天,我畫松樹。在四尺條屏上,松葉、松幹都出來了,著色時,正爲找不到赭石顔料犯難,就想改變一下松樹的品種。
這時看到畫案下那瓶失寵的咖啡,忙倒水攪拌,用筆一一染在松幹之上。咖啡浸透得自然,松幹竟出現另外一種效果,覺得比用赭石顔料還有質感。一連畫了幾張條幅松軸,落款還抄了一首宋僧詩:
古松古松生古道,枝不生葉皮生草。
行人不見松栽時,松見行人幾回老。
那是一棵松在質問無邊的時間。恰恰這時,遠在美國一位姓黃的太太讓我畫一張畫兒。我隨手給了她這幅畫兒,並在信中寫到,用失效的咖啡畫松一事。
用咖啡可以畫松樹,自認爲這是我的發明。我在考慮,是否申報一個專利,因爲在丈二匹的宣紙上生長有一種松,叫咖啡松。
半月之後,忽然收到自太平洋彼岸寄來的一個包裹。U.S.O.。我取出後小心翼翼地打開。
黃太太信上稱:知道你畫畫兒,這半瓶過期的咖啡沒扔,就給你寄去了。
我一時不知是喝還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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