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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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題解

雙重失敗:進入歷史之前

一個世紀以來,五四精神通常被認為是現代中國求新求變的開始,五四新文化運動創造了新的文體和新的思想:魯迅的小說、胡適的新詩、周作人的散文,開啟了現代文學的大門。然而近二十年來,這一觀點遭遇了越來越多的質疑。特別是哈佛學者王德威「沒有晚清,何來五四」的論斷,更一度成為學界討論的焦點。王認為,從太平天國前後至宣統遜位的一甲子之內,中國文學「推陳出新、千奇百怪」的實驗衝動,較諸五四毫不遜色,而晚清思想的「新舊雜陳、多聲複義」,比起五四為中國的未來敲定的二元化的「啟蒙與救亡」之路來,更是提供了遠為豐富多樣的歷史選擇。然而中國文學和思想在這一階段的成績,卻總是被視為一種「過渡」而遭受冷遇。

要言之,王德威只是把中國現代性的起點向前挪了一格而已。放下學術的爭辯不談,引起我思索的是:一個關於「起點」的討論,為什麼總是會引起人們的關注?我想,這並不僅僅是學理上的問題,從更深的層次講,這源於我們內心深處的時間與空間感如何塑造了對歷史的想像,而想像歷史、想像歷史深處的「他們」的詩意與失意,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正是要澆灌我們自己所處時代的塊壘。

比之「五四」、「明治」、「大正」……「晚清」這一命名是消極的,它已經先在地包含著貶義。「五四」是一把刀,創造了新生也造成了傷口。而「晚清」卻意味著一個有著正式授權的社會制度走向末路。顯然它不同於「晚明」─之後再也沒有「晚期民國」這類說法。「晚清」所召喚的東西要大於它自己,這勿庸置疑。似乎所有關於二十世紀中國的「傳統」與「現代」的龐然巨物,都可以在它的旗幡下「魂兮歸來」。

當王德威為晚清張目卻襲其舊名之時,這意味著他已經準備好要在這一時代中尋找「詩意-失意」。與其問我們以何種「仲介」進入一個時代,不如問我們又換了何種方式來確認自我。詩意與失意,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是他們的需要和創造,也是我們的需要和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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