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諮商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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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丹尼爾殺了茱莉安娜的那一晚,已經三年過去了,而他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宛如陌生人。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打電話來邀請我跟他共進午餐。好像跟他共進午餐意味著和以前一樣,隨意選間餐廳,或是到他父母的公寓去。他常常窩在父母的公寓裡,被書架包圍,上面擺滿了書、手稿、筆記,以及一捆捆折成四分之一大小的紙張,柱子枕梁上還塞滿了上千冊琥珀色書脊、皸裂皮製書衣和包了光亮護封的書。好像去找他意味著和以前一樣,走下那座鍛鐵螺旋梯,走向那間書房兼臥室,丹尼爾只要醒著都會待在那兒,日復一日,週復一週,解讀如今已沒人閱讀的書卷旁註,不管是用早餐還是午餐都穿著睡衣,雙腳擺在桌上,左手拿著一個放大鏡,臉龐散發出驚訝的神情。在當時,走入那個房間並不表示走入人們用來囚禁他的可怕場所,或者該說,他將自己囚禁在那個地方,是為了逃離另一個更狹窄的牢籠。
 
我和丹尼爾從大學時期開始就是很親密的朋友。在過去那個遙遠的年代,當我們決定了自己的志業和人生方向,我們一直都密不可分。我選了心理學,後來研讀心理語言學,在我離開學校後不久,就和一個魅力迷人、優雅美貌的同事結婚,兩年後她罹患致命的疾病過世,把我一個人留在一棟如今宛如陌生地的房子裡,還留下一疊舊情人寫給她的情書,情書中流露的情感比我所能給她的愛還要強烈許多——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力氣去建立一段最終不會消褪為簡略和無言的感情。丹尼爾年輕時就不太做他同齡人會做的事,早早就致力於研究歷史、書籍和古代文獻。他一頭栽入狂熱讀者的世界,這些人就像多頭怪獸一樣,貪婪地吞噬大量書籍,一生沉浸在檔案文件和百年以上歷史的目錄裡,或是參加古書交易商的集會,與會者還有用一小筆錢從親密好友遺孀那兒買下一整間書房藏書的學者,他們會鍥而不捨地尋找一本垂涎已久的未裁切書卷,若這本書得手了,他們會在昏暗書齋模糊的燈光下,用一把剪刀或是裁切刀,慢慢將書頁裁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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