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最好別想起

最好別想起

All Is Not Forgotten

內容連載 頁數 6/11
他對著我大叫,「用力!」我聽話照做,終於把毛巾拉緊,讓他打了結。我們依樣畫葫蘆包紮了另一隻手腕――天啊,我們從頭到腳都沾滿了血,我的腳踩在地上都會滑。我們包紮好兩隻手腕後,我打電話報警。我要他離開,但他還是拒絕。我讓她的頭枕在我大腿上,抱著她。我開始哭,跟之前的驚叫哭喊不同,你知道嗎?我就只是流眼淚。鮑伯也在哭。他從我的臉看到珍妮的臉,來回好幾次,彷彿弄不清到底哪張臉讓他更痛苦。他摸摸珍妮的臉,然後看著我,沒有把頭撇開。他說:「妳聽好!她會撐過去的!妳聽到了嗎?她不會有事!」我們聽到警笛靠近。我又大叫著要他離開,我哀求他,可是他一直說,「不行!」但後來他終於懂了:我在乎的不是他的工作、他的妻子或他的名聲,當下我只在乎珍妮和我的家庭。警察到的時候,他不能在這兒。他站起身,繞過那灘血,哭得更厲害。他說:「我愛妳。」然後離開。
 
珍妮確實撐過去了。現在換我登場。
 
【我會把這場噩夢還給她】
 
我開始治療克拉瑪一家的整整十七個月前,尚恩‧羅根,這個退役軍人成為我的病人。諾里奇海軍健康中心的醫生將他轉診給我,後來向我索取珍妮‧克拉瑪病歷的就是這名醫生,她希望能協助她研究這項療法。尚恩回國後,她密切關注他這起病例,監督他的療程,然後任著負責這起病例的蠢蛋誤診他患上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兩者病徵確實類似,都包括焦慮、憂鬱、憤怒和自殺傾向。但是這位年輕人在戰場上施打了效果難以預測的新藥,目的是減緩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不是導致他發病。此外,沒有人花時間考量他過去的焦慮症,甚至連列入病歷都沒有。
 
大家常好奇美國的醫療體系是怎麼回事,為何落後其餘文明國家那麼多。有人怪罪法律、製藥公司,還有過於「迎合社會」的產業,或不夠「迎合社會」的產業。藉口,都是藉口。我不管你薪水多低,或工作多操勞,今天病患來到你面前,因為參戰少了一隻手臂,他不記得事發經過――說明白點,有人把那段記憶奪走了。現在他迷失在自己腦中,難道他不值得你花時間治療嗎?難道他不值得你好好記錄病史――我知道你在醫學院有學,住院醫生訓練期間也不斷練習,不是嗎?你沒有藉口,完全沒有。
 
醫生只問了尚恩一個問題:你或你的家人曾罹患任何精神疾病嗎?尚恩回答沒有。從未有人診斷或治療他的焦慮,他大概一輩子都以為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直到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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