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自然生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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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池坊的區別是,池坊講規範,把有生靈的花嵌於千百年形成的條條框框裡,主枝與副枝,各自的空間關係和花器的胖瘦長短,都有煩瑣的套用模式。川瀨敏郎幾乎不講這些,他講自然、哲理、日本傳統文化或佛教,所以慕名而來的人很多。跟極其講究器物和造型的池坊、小原、草月流等花道比起來,川瀨花道更洋溢著自然主義的生命氣息,更讓人體會到一種得魚忘筌的情趣。 
 
川瀨敏郎全套畫冊叫作《青花》,每部只印了一千五百冊,都在同道人中流傳,其中一幅照片體現了他最鮮明的風格特徵。只見一隻破敝的黑色皮鞋做器,鞋口上插著一支耷拉的紫褐色蓮蓬。這是他在大地震後完成的第一個作品,鞋是從地震現場的泥濘裡找回的。「我當時的心情,也是整個國家在當時的心境寫照。」他用一種含著大悲的神態描摹著語言無法表達的心情。
 
所以,比起花道師身分,川瀨敏郎更想以生命思考者的身分,與人交談花道,強調人與自然的關係。「花和人都是自由的生命,材料、數量都不是關鍵。日本人喜歡講集體主義,無法離開一致的東西,但我想宣導個人意識裡的『個』,生命是自由發展的,我想把作品變成我一生中意識流變的投射。只是遵循的自然規律都是一致的,所以流派之別是表像,背後的精神應是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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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時代的日本文學裡繁花漫天的華美景象,到禪宗傳入日本後,有了根本的美學上的轉化。將「侘寂」的基因植入禪宗和後世的日本文化的功臣裡,人們會本能地提起千利休。自古以來日本人所欣賞的朝顏花姿,應該如畫師狩野山樂、狩野山雪所描繪的妙心寺天球院的隔扇畫般,在圍牆上爭相競放,直到千利休給豐臣秀吉展示了一支朝顏後,日本人的審美大為改變。那個著名的典故,就是千利休為表待客之道,將滿園朝顏盡毀,只留了一支,插在茶室土陶碗中,獨自芬芳。
 
他的孫子千宗旦的一則傳說更是侘寂美學的完美註腳,京都某寺的住持命小沙彌給宗旦送一支新開的椿樹花,只是此花飄零之快讓人不暇,小和尚一路送到宗旦那裡時,只剩下一空枝和一掌落花,小和尚十分惶恐。宗旦卻獨惜此空枝,將它珍重地供在千利休傳下的護城寺花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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