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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莎
記憶是一種奇特的生物,一個古怪的策展人。我仍然會回想那一天,只是不像從前那樣常回想了。一個人扭著頭能夠扭多久?無論別人怎麼說,我並沒有忘記那一天,並沒有把這整件事拋諸腦後。
我說我是在清醒的夢中來到松林旅社,這並不是在自我辯護,而不過就是陳述事實。如同艾瑞莎‧弗蘭克林 說的,女人也不過是人……就和她的男人一樣有血有肉 。如此而已。
我後悔的是那天晚上我們吵得那麼凶,竟然是為他的父母而吵。戀愛期間我們曾經吵得更凶,但是是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而吵。在松林旅社那一晚,我們卻為了過去而吵。為往事而掀起的爭執從來沒有公平合理的。羅伊知道著某樣我所不知道的事,於是喊出了我們的停戰密語:「十一月十七日」。他提著冰桶離開時,我很高興他離開。
我打電話給安德烈,響了三聲後,他接起電話,像平常一樣溫和理性地勸我冷靜。「妳對羅伊不要那麼嚴厲。」他說:「要是他每次招認什麼事妳都抓狂,就等於是鼓勵他說謊。」
我不肯就這麼讓步:「可是他甚至……」
「妳知道我說得沒錯。」他的語氣並沒有沾沾自喜:「妳所不知道的是,我今晚正在招待一位小姐。」
「喔,抱歉打擾了!」我真心替他高興。
「小白臉也會有寂寞的時候。」他說。
我掛上電話時嘴角仍帶著笑。
羅伊出現在門口,像遞上一束玫瑰似地把冰桶舉在前方,我的嘴角仍帶著笑,怒氣已經如被遺忘的咖啡一樣冷卻了。
「喬治亞,對不起!」他從我手中接過酒杯:「那件事在我心裡不吐不快。妳的家庭那麼美滿,妳爸是百萬富翁,妳想想我是什麼感受。」
「他不是一直都那麼有錢的。」這句話我差不多至少一個禮拜就會說一次。我爸把柳橙汁配方賣給美粒果之前,我們家就和卡斯凱高地的其他所有家庭沒兩樣,就是一般美國人稱為中產階級而美國黑人稱為中上階級的那種家庭,念公立學校,沒有傭人,沒有信託基金,父母兩個各有兩個學位,各有一個體面的工作。
「從我認識妳以來,妳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有一百萬不算什麼有錢。」我說:「真正有錢的人根本不用賺錢。」
「不管是真正的有錢、暴發戶的有錢,還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有錢,對我來說都很有錢。我不可能跑到妳爸面前去跟他說,我從沒見過我的親生父親。」
他往我跨近一步,我也往他湊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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