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五社聯合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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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著銀光的金屬長方形掠過我們的右翼。我認出了那是主出口的門片。幾秒鐘後,一塊黑色的物體從轟炸機編隊中高速穿過,差一點就要打到好幾架友機的螺旋槳。那是一個屈膝抱胸的人不斷在空中翻滾,就像跳水的人在進行三連翻。他飛過我們旁邊的距離之近,我能看見有張紙從他的皮外套中飛出……此刻我們遭到持續攻擊超過一小時了,大隊遭到殲滅眼看近在眼前。天空中仍滿布著在拉升高度的德軍戰鬥機,但要撐到的目標時間還有三十五分鐘。我懷疑隊上有誰覺得我們能繼續撐下去。
 
雷描述了隊上的另一架飛機:已經身中六彈的這架飛機有一顆二十毫米機砲的砲彈穿透了機身的右側,並在飛行員下方爆炸,切掉了一名砲手的腿。第二枚機砲砲彈擊中了無線電機艙,切過了無線電操作員的雙膝,造成他失血過多身亡。第三枚砲彈打中了投彈手的頭部與肩膀。第四顆打中了駕駛艙,摧毀了飛機的液壓系統。第五顆切斷了連接方向舵的纜線。第六顆打中了三號引擎並使其起火燃燒。這樣一架被打得千瘡百孔的飛機,飛行員仍堅持讓它往前飛。
 
在轟炸機飛抵雷根斯堡之前,上述的攻擊延續了好幾小時。隊員們內心唯一的安慰,是他們為另一邊的真正攻擊主力爭取到了比較好的入場條件──讓主力更有機會去癱瘓納粹的戰爭機器。
 
只不過:精心設計的佯攻任務,似乎沒有達到佯攻的目的。李梅的飛行員能在那個八月清晨像碗濃湯般的霧中起飛,是因為他們有所準備。李梅讓他們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的起飛訓練。只靠儀器,就像你完全看不見機外的狀況一樣。但其他的大隊隊長都沒有做跟李梅一樣的事情。主要是其他大隊的隊員都已經被平日的德國長征搞得精疲力盡,更別說同袍的陣亡會讓他們內心受到極大的打擊。他們睡不著、焦慮,而且疲憊。面對這樣的他們,你知道身為指揮官,要看著這樣一群弟兄說「今早六點起床,我們要練習盲目起飛,因為任務當天『可能』會有濃霧」,那難度有多高嗎?
 
這種事,只有李梅做得到。只有他夠狠,夠堅持。他才不管隊員抱怨他不該逼他們做這看不出有什麼意義的演習,一切他說了算。在此同時,海伍德.漢賽爾有留意到這點細節嗎?沒有,此時的他已經返回華府,滿腦子都是崇高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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