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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代絕大多數的時光,「女性攀登者」是一個矛盾的修辭。女性是妻子、寡婦、妓女、皇親國戚或奴隸,幾乎毫無例外。但是在十八世紀晚期的某個時間點,有個女子在腰間繫條繩,在靴子上綁好爪狀的冰爪,爬上冰壁與陡峭的雪坡,對現狀宣戰。從最早在岩石和高山間探索的先鋒開始,女性就得在攀登過程中處理自己的性別與山嶺的難題。無論是穿著十幾公斤重的裙子攀爬多麼危險與令人厭惡,還是應付月事,或者和男性登山隊員、揹夫、嚮導與官員的權力角力,女人在攀登界的感受都與男人大相逕庭。
 
早期的海洋、沙漠、叢林、北極圈與山嶺探險家,幾乎清一色為男性,他們有自己的財富,因此能享有這種自由。在十八、十九與二十世紀初,少數財務與社會地位獨立的女子在探索日常生活狹窄的界線範圍之外時,會發現攀登格外困難。原因不僅在於男人只邀請其他男人嘗試攀登尚未有人登過的山,許多男性還譴責女性入侵非常陽剛的追求,好像女人的出現,會稀釋冒險的樂趣、危險與逃遁之喜。如果可以的話,早期的男性登山者想必會在山上立起「禁止女性進入」的牌子。
 
早期女性登山者也得面對來自倫敦、巴黎與波士頓等有教養的社會展現的抵抗與反感,當時很難接受女性把褲子或裙子縮短到小腿肚,繩子在身上綁得緊緊的去爬山,睡在山上,跟男人在一起。不僅如此,男人可以為了崇高的追求而冒性命危險,但是女性的「歸宿」是安全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登山冒險簡直離經叛道。
 
但這些率先於岩石與冰之間探索的女子,不因為大環境的責難與輕視而退縮。一八○八年,出現第一位登上白朗峰的女性(Mont Blanc,雖然精疲力盡,幾乎功敗垂成,因此懇求同伴把她丟進最近的冰河裂隙,讓她一了百了)、一八七一年另一名登上馬特洪峰,最後在一九七五年,登上全球最雄偉的高峰─聖母峰。她們每次繫上登山繩,都得忍受質疑、小心眼的嫉妒與反控,更別提男性自認挑戰了人體忍耐力極限,但女性不讓鬚眉、達到相同成就時,這些男性會自覺受到挑戰,對她們反感。畢竟連女人都做得到的事,能有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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