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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在補習班擔任兼職教師,在等待課堂開始前的短暫時間,我偶爾會拿出書閱讀,有次剛好在讀金寶藍(김보람,音譯)導演的著作《月經共感》,有個跟我不太熟的打工男學生問我在看什麼書。該不該老實說呢?我當時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照實說了。
「《月經共感》。」
「啊?」
「書名叫《月經共感》。」
「……喔,是在說『那個』的書?」
「對。」
「……」
也許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若無其事地說出「月經」這兩個字,那位男學生頓時僵住,回不上話,像這樣的尷尬時刻多不勝數。即便我沒有刻意向他人宣告自己正在寫關於月經的書,很多時候還是不得不據實以告,因為我不想說謊。
當我在寫作時,總會有人走到我的身邊問我:「妳在寫什麼?」起初,我會以寫作業為由來模糊帶過,但還是有人會鍥而不捨地追問或投以懷疑的目光。後來,我寫了一篇文章名為〈讓我們稱呼月經為月經〉,我討厭為了閃避當下的尷尬而含糊其辭,於是決定直言不諱。
「我正在寫關於月經的文章。」
每當這種時候,彷彿是我說出了不該存在於這世上的詞語似的,氣氛瞬間降溫,但我會泰然自若地將話題延續下去。或是當我因為經痛而痛苦地把止痛藥放進嘴巴裡,旁人問我怎麼了,我會回答:「因為經痛。」
當我回答完的瞬間,會感受到一陣窒息般的冰冷寂靜。上述的一連串狀況真的很不正常。
就連我在寫這本書時,許多時候也像有人摀住了我的嘴,那些在舌尖徘徊的話語,無法化為句子,最終被我嚥進肚子裡。社會裡的月經禁忌離我們並不遙遠,就在這當下、在我面前、在我的唇邊屹立不搖。在學校、在職場、熟悉的朋友之間、在課堂上,不允許我稱呼月經為月經,逼我噤聲,這根本毫無正當性,是社會強迫女性沉默的惡習。長久以來,社會迫使女性對自身的行為、言語、目光、姿態極度謹慎地檢視、懷疑且抱持羞愧態度,潛移默化地灌輸這種觀念到女性的一生中,這是一種非常惡劣的陋習。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認為月經禁忌所代表的並不單單只是月經。性暴力、家暴、墮胎、單親家庭、玻璃天花板、性別薪酬差距、性物化、非法攝影、以男性視角為中心的色情影片、復仇式色情、針對女性的暴力犯罪等眾多社會問題,與月經禁忌之間無法視為是毫無關聯的領域。這些問題緊密交織成了一個名為厭女症的巨大結構,難以從中突破出一個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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