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或甩開──
評介泰娜‧布策《被操弄的真實：演算法中隱藏的權力與政治》

前些日子想要買一台筆電，上網搜尋相關資訊，眼前瞬間被各種型號、容量、記憶體等數字搞得頭昏，好不容易想換個心情，看看其他影片，滑個臉書，卻發現筆電廣告已經爬進了我的手機、電腦裡，有時還會出現「為您推薦」這類的字眼。我懂了，為什麼妹妹禁止我用她的手機瀏覽YouTube，她喜歡韓團、韓劇，我都聽日本演歌，一旦我搜尋了美空雲雀，她的YouTube就會出現子瑜與雲雀對唱的和諧場景，難以消除。
(喂~誰說年輕男性不能聽日本演歌~)

這就是演算法，「一系列解決問題的指令」、「一套邏輯」，其實演算法已透過毛細作用，滲透至生活的各個角落。Facebook、Instagram、YouTube、Twitter、Netflix等等，只要你曾在這些軟體浪流連，你就躲不開演算法。

§伸手入黑箱
越裔美籍的美聯社記者黃公崴，以越戰時拍攝「燒夷彈女孩」照片，榮獲普立茲獎，照片中的女孩因衣物遭彈火燒去，赤裸地在路上一邊哀號一邊奔跑。而如此得獎之作，卻被臉書刪除了，原因是「裸露」。看來，臉書分不太清楚藝術與色情，且會為大眾主動篩選訊息，演算法好似隱含了一些「權力與政治」，這裡指的是廣義的「權力與政治」，「規劃、安排我們存在方式的行為和能力」（頁20），想要找出演算法如何「操弄」，即是本書的核心問題。

所以，該如何下手？從程式碼開始嗎？看看臉書在哪一關，以怎樣的條件下架這幀照片。只可惜這一招根本無從出手，臉書的演算法就跟美味蟹堡的配方一樣，皮老闆怎樣也偷不走，更棘手的是，演算法會不斷修改，我們永遠無法得知正確樣貌。就這一點來看，演算法簡直是「黑箱」，像極了伊斯蘭教的天房，神秘又崇高，卻沒人見過廬山真面目。但或許，我們根本不必伸手入黑箱，作者援引了模控學的觀點，暫且拋開無法公開檢測的內部機制，轉而「針對黑箱的輸入和輸出去實驗」，「因為重要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事物會造成什麼」（頁122）。

§共同形塑
在這種觀點之下，演算法「是什麼」不再重要，「在特定情況下會做什麼」才是重心（頁104）。為了初步了解臉書的更新頻率，作者花了6個月的時間，以自己的帳號實驗，比較「頭條動態」與「最新動態」的內容差異（現在似乎沒有這種分別了），最後證實：「臉書使用者真正看到的東西，只占可以看到的東西的一小部分。」而這個比例可能低於五分之一（頁168）。乍看之下，好像是演算法屏蔽了什麼，而對使用者來說，如何在動態消息「更上一層樓」，成了首要任務。

演算法的產生，就是想要「預測」人的行為，若沒有使用者的積極投入，演算法也無用武之地，因此，演算法的「能動性」，亦即其行動能力，「最終是掌握在使用者的手中」（頁169）。演算法就好比是一座「劇場」，由演員與觀眾共同形塑而成，缺一不可（頁289）。也可以這麼說，我們都生存在「演算法社會」中，大家都曾替各種活動按讚、分享、hashtag，以提高曝光度，所謂網紅大概都是演算法的佼佼者。若說演算法具有「政治與權力」，這種力量也絕非由上而下的，而是「源自人與演算法之間的遞迴關係」（頁223）。

§互動互惠
本書作者是挪威奧斯陸大學傳播媒體學系的副教授，以社會科學的角度看演算法，很容易先入為主地批評其加深歧視、助長同溫層等，作者自己也坦言，這是「社會科學看待演算法傾向於使用的譬喻」（頁277），但作者認為原由絕非如此簡單，更不可輕易將問題歸咎於單一成因，因此主張探討形成「演算法社會」的脈絡與交互關係。本書有論、有述、也有故事，除大量引用傅柯、懷海德等人的理論，也有不少訪談及自己的經驗談，能展現「學者本色」，也有顧及讀者，但某種程度上，這也是造成本書略顯「生硬」的原因。

只要上網，就很難逃離演算法，想深入瞭解已成為「社會事實」的演算法，並不一定要學會寫程式，作者打趣地比喻：「一個研究演算法的社會學家所需要的程式能力，並不亞於一個電視學者所需要的機械工程知識。」（頁329）直至結尾，作者並未給予演算法任何價值判斷，只是不斷強調「多元環境的互動關係」（頁290），所有的「權力與政治」，絕不能簡化為演算法的好壞。

「經過程式設計的社會性意味著機器與人類之間的互惠，並且認識到無論生活如何塑造，各方都需承擔共同的責任。」（頁299）

110.9.19

能上也能下──黃武雄《學校在窗外》

黃武雄此書從「為何去學校」這個問題出發，再談論人存在的三個趣向，回答前揭的問題，進而思考學校的作用，學校應該教什麼。本書前半部似論文中的文獻回顧、研究方法，標明了作者的教育理念，後半部再以此解釋教育改革、社區大學、通識教育等。而本書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討論抽象能力、經驗知識、套裝知識的部分。

人生而懂得觀察，透過無數次觀察具體事物，即可形成較抽象的概念，如觀察綠色的蘋果，綠色的草地，綠色的油漆等，即有可能拋離蘋果、草地、油漆等具體事物，提煉出「綠色」這個抽象概念，此是「抽象化」。相較於個別且零散的具體事物，抽象概念普遍而恆定。若懂得綠色這個抽象概念，就可以此附著於任何符合這概念的事物上，就算沒有透過實際觀察，也可造出新詞，如「綠色的樹葉」，此謂「具體化」。

具體事物經抽象化成為概念，概念可再進一步濃縮，形成更抽象的概念，如綠色、紅色、黃色等，可再形成「顏色」這層概念。但抽象概念一定可以具體化，最終還原成具體事物，頁117的圖呈現了這個過程，「有上也有下」，或說「能上也能下」才是抽象化與具體化的重點。

抽象化與具體化的概念，可以用來檢視今日的教育。現今教育教授的多是「套裝知識」，是前人早已經抽象化而形成的概念，並經過有系統的整理，追求標準、一致。套裝知識並沒有錯，每一門學問都希望能自成系統，只是現今的教育患了「套裝知識肥大症」，過分強調套裝知識，只在抽象層次停留，完全忽略了各種抽象概念，都應下放而具體化為「經驗知識」。

套裝知識與經驗知識，就好比抽象概念與具體事物，理想的教育，要將這兩者並重，並將其等同份量地纏繞並行，如頁203圖所繪。套裝知識與經驗知識要能融會貫通，而此處所言的「纏繞」，其實也就是頁117圖中的「能上也能下」。因此作者強調，現今教育的首要之務，是要將套裝知識瓦解。讓經驗知識復活，而學校的功能只有兩個，也只該做這兩件事：打開人的經驗，發展抽象能力。

作者對於「具體事物與抽象概念」及「套裝知識與經驗知識」的洞悉著實令人佩服，更一針見血地指出現今教育的弊病。以此二者，即足以檢視己身所學是否少了什麼，若他日有機會為人師，更應將此視為教學的大方向，時時不忘。

107/6/28
江昆峰

好老師的最後一課
──《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閱讀心得

故事主角莫瑞（Morrie）是個社會學教授，他的形象有異於一般教授給人的感覺──專業、端莊、冷靜……，莫瑞總是給人熱情、豪放不羈的印象，愛跳舞、吃飯狼吞虎嚥，而且非常喜歡親近學生，甚至把學生擺在專業研究之前，無時無刻關心著學生，了解他們的生活大小事。本書作者米契爾（Mitch）在第一次上墨瑞的課時，莫瑞如此問道：「叫你米奇好嗎？」從此老師就喚著學生的小名，似乎親近了許多，還告訴了米奇說；「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把我當你的朋友。」

師生關係，無可避免地有上與下的關係在其中，但這不應該是死板固著、毫無對話空間的階級關係，雙方都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莫瑞希望和學生當朋友，多多互相了解，也在需要時給予幫助，這種「陪伴」是師生關係中非常有效的潤滑劑。「陪伴」並不是介入，不會讓學生覺得老師隨時在旁邊，干擾了他的生活；而是不時地捎來關懷，讓學生知道老師在身旁，且老師能協助你，更歡迎你來找老師談談。若能給學生有「陪伴」的感覺，相信可以比較親近學生，對學生實施課業、生活輔導將會減少諸多阻礙。為師者想達到這一點，其實需要許多時間及心思，況且每位學生的性格、狀況不一，採取的途徑須因人而異。若真能達到「陪伴」，其實也就是亦師亦友的境界了，或許也能打破有階級之感的師生關係，互相成為對方的「良師益友」。

莫瑞的課堂總是輕鬆風趣，米奇感覺到，他們已經不僅是課堂上的師生關係，而是三不五時會碰面聊聊、相處自在的朋友，而莫瑞也不吝於撥時間與米奇聊聊天，換言之，他們已經達到了「陪伴」關係。米奇大四時，莫瑞看中他的才華與努力，希望他寫篇畢業論文，並願意親自指導。自此，他們的關係更加親近了，有更多的時間相處，更以「教練」與「選手」互稱。這名選手果真不負教練期待，洋洋灑灑地完成論文，像是擊出了全壘打，意氣風發奔回本壘。

畢業那天，莫瑞親自向米奇的父母稱讚了他，並且問他：「畢業後會不會保持聯絡？」米奇毫不遲疑的回答：「那當然。」而事實上，他們並沒有保持聯繫。16年後，米奇偶然在電視上聽到這位老教授的姓名，才又想起了他，不幸的是，莫瑞得了不治之症ALS，生命所剩無幾，而他正接受電視採訪，分享病後的所思所想。

米奇當下拋開了工作，驅車前往莫瑞住所，亟欲見上一面。16年之後的重逢，雙方都改變了許多，何況一方已行將就木，這次他們擁抱地更緊更緊，莫瑞向他說：「我的老朋友，你終於回來了。」莫瑞的身體日益虛弱，面對多年不見的愛徒，精神卻振奮了起來，莫瑞決定講授最後一門課，用人生經驗來教「愛」與「死亡」。他們再次扮演起教練與選手。

時間訂在每個星期二，每場聚會，米奇必會排除萬難，來與莫瑞見面晤談，起初只是近於「陪伴」性質的人生經驗分享，後來米奇決定拿起紙筆和錄音機，記下老教授的人生智慧，並計畫出一本書，作為獻給老教練的再見全壘打。

莫瑞的最後一門課，完全以「身教」進行，向米奇這唯一的學生分享自己的人生，只講經驗，不說理論。這門課涵蓋了遺憾、死亡、衰老、愛、家庭等主題，都是莫瑞在瀕死歲月中，最想教會選手的必殺技。這位老教練逐漸無法自理生活，便溺皆須有人協助，似乎尊嚴都掃地了，而他卻不以為意，懂得轉念、正向思考，說年老生病的自己就是個嬰兒，事事需要他人處理，也只有嬰兒，能接受大家無限的愛；還將身體比喻成軀殼，只是靈魂的載體，棄之無甚可惜，此說與莊子「鼓盆之戚」如出一轍。莫瑞的正向思考著實令人感動，透過轉念，惡病纏身也可以是安詳寧和的，這是莫瑞沒有明言，卻無時無刻親身實踐，希望選手學起來的一招。

老教練的最後一門課持續了14個星期，最後一周，他們談的是「再見」，莫瑞必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向來堅韌的米奇，緊握著莫瑞的手，落下了淚。第15周的星期二，期末考，是場告別式。

米奇在書末，形容莫瑞是位「真正的好老師」：他把你看作是一塊璞玉、一顆原鑽，只要假以智慧磨練，就可以發出耀眼光輝。莫瑞以前對米奇的關心、陪伴，到了莫瑞生病的晚年，換成米奇來陪伴莫瑞。莫瑞的學生們，賺的錢或許不如法律系、企管系的畢業生多，但他們永遠會記得恩師，有時是心裡念著他，有時是陪侍在側，並眾口一聲地說：「再也沒有別的老師像你這樣。」一位老師獲得了如此高的評價，又十分受學生愛戴，我想這位老師的職涯將不留下任何遺憾。莫瑞對學生的「陪伴」，用「身教」來授課，以及「正向思考」，十分值得為人師表者學習，而莫瑞也絕不會介意後世的老師用了他的法寶。

江昆峰 107/4/25

作者親自體驗，又採訪許多人，此舉洵可嘉。書中也舉了許多實例，但這些例子卻無法引起我的共鳴，可能是生活圈有別，書中所舉的網站、節目等，我大多未曾接觸甚至聽聞，因此感到有些乏味；而竊究其根本，我不是網路重度使用者，我離窺視文化有段距離，我無法深入體會作者討論的世界。

此書最重點處，乃其論「隱私」部分。人不能離群索居，「群體」及「私人」向來並非相悖，縱然二者之內涵與間隔由古至今多有更變，但作者言道：隱私――「當個人希望不受打擾時，可以享有的權利」，變成了「被強迫獨自一個人」。未免太過偏激，科技若使生活變得如此，豈不可悲？人們絕對有能力分別何者屬群體，又何者專屬私人，想擁有多些隱私，絕不等同與世隔絕。作者又說：「當我們與別人分享隱私生活，就像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抗，抗議當代隱私權把我們關起來的意識形態。」既然意識到當代隱私權有偏差，而欲反抗，但此手段難道不是陷入惡性循環？

作者認為利用網路將私生活公諸於世，是因為孤單、想找個伴分享，但我認為這只是一部份人的想法。網路無法判斷虛實，網友永遠不可能比朋友來的溫暖；網路更可能是詐騙淵藪，這一刻令人暖心的網友下一秒可能會向你借錢。若是在真實生活中認識的朋友，透過網路，的確有助於維繫感情；但網路交友卻終究只是膚淺的友誼，因為無法確切了解其人。

江昆峰

對書本的重視，不該因時而變，在外奮戰且忍受寂寞的美國大兵，其實非常渴望閱讀，期待手邊有輕薄的小書，「勝利募書活動」及「戰時書籍委員會」便是致力於滿足戰士的閱讀需求，這著實是項功績，不只對打仗有所助益，也順帶提升了國內的書籍銷售量。

書籍承載著文化與思想，納粹大焚書，全然只為排除異己，但「思想」絕無法被消滅，書本滿載著人的智慧結晶；委員會注意到了這點，出版各式各樣、各種文體、各種觀點的書，盡力滿足所有戰士的閱讀品味。

戰士版書的另一偉業是「平裝書革命」，戰士版書可謂是現代平裝書的前身，許多現代書本常見的特色似乎均出自戰士版書；如戰士版書封底提供內容概要，現代書本封底也多有簡介或評論；又如戰士版書會在封底內頁列出本月印刷的十二本書，到現代則成了廣告。

本書道出了一個鮮為人知，卻十分振奮人心的故事，身為一位愛書人，愛買書也愛借書，喜歡閱讀，深知人需要書，而書、閱讀力量何在？本書舉出了最好的例子，例證了「筆的力量比劍大(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這句俗諺，士兵們沉醉於書本以排遣各種煩悶，一旦養成閱讀習慣便難以根除，對戰後美國讀書風氣及研究的盛行功不可沒。

此委員會於二戰結束兩年後功成身退，他們完成了一代文化大事業，影響了許多人，丕顯其謨，至于今是賴，的確需要有本「傳」將此記錄下來；同時這本書也或顯或隱地高度肯定「書本」，道出書本有多種功能。在現今世代，書本已有式微跡象，但「書本」的價值不容抹煞，「閱讀」更應該被大力提倡。

江昆峰

〈另類小歷史〉

日本時代離現今不遠，卻不免有隔閡。挖掘、整理過去發生的種種，嘗試建構出以前的世界，這似乎是歷史家的工作；本書作者陳柔縉同樣也具學者蒐羅、分析資料的本事，由書末〈日本時代台灣物價水準概況〉可見一斑，但她的筆調不同凡響，絕不若學術論文。

書名取為《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使我聯想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亞歷塞維奇的新作《二手時代》。此二書同以小人物、小故事描寫歷史。的確，生活於那時代的任何人事物，身上都寫著歷史，而這些小人物、小故事，往往最貼近生活，最觸動人心。

現代人思考人工智慧與機器人將如何改變世界，回溯至日本時代，「汽車」也曾是改變生活的一大因素。一九二零年代的汽車，單次運量或許比牛車還小，路上牛車也比汽車多，且一出市中心，農田圍布，道路窄隘車難行。一九二四年，一輛公車與牛車擦撞，再轉個彎一不小心就栽進田裡了！一九三零年，有份資料調查了菸草廠女工們最害怕的事，「過馬路時汽車跑過來」竟比地震、打雷還可怕。

這些現代人難以想像的事情，真真切切是當時的寫照，此種「衝擊」，往往也是想去了解歷史的動力。陳柔縉從《台灣日日新報》挑出蛛絲馬跡，以流暢生動的文筆，寫下這五十三篇文章，陳柔縉可說是另類的歷史家，而這本書也是一窺日本時代生活的極佳二手材料。


106/5/3
江昆峰

這是一部通史，人類通史。

作者用極簡潔的文字，在不到五百頁的篇幅中，幾乎完全觸及了人類由古至今所有大事件，甚至展望未來。

從宇宙誕辰，生命生成，到認知革命，智人崛起，農業革命，乃至影響近人至鉅的工業革命，科學革命；智人至今，約是走過如是路途。自認知革命始，智人獨霸，也是認知革命，使此物種發展出許多「虛構」想法，演變至今，這些「虛構」想法已經主宰了我們的生活。

物種生存本道無非是吃飽穿暖，依此論，智人並無不同。然經過種種專屬智人的革命，智人有能力吃更飽、穿更暖，生存本道早已非智人追逐要點，取而代之者乃國家、商業等。全世界都信奉的宗教是「金錢」。再仔細想想，如今人們汲汲營營的種種，皆屬「虛構」，但若去除這些，現代的人們大概活不下去。

本書所言及的範圍甚廣，文理仍保持有條不紊，文字清晰明瞭，論理精闢，解釋易懂，又時有富饒妙趣的譬喻，讀來欲罷不能，讀後更是收穫滿滿，對智人這個物種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智人之存在，於漫漫宇宙，僅是轉瞬，這物種何時會滅亡，無人知曉。但只要智人還存在的一天，「人類大歷史」，尚未完結。

106/3/3
江昆峰

經典之不讀，先哲智慧而棄之不用，怪甚！不盡力了解古之學，何以治今學？此書發聾振饋，直指當今之世，日新月異，人追逐狂奔而忘內心之平靜。如廣告所言：「世界越快，心則越慢。」吾向致力於閱讀，期飽充腹笥，擴增內涵，古人云：「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言語無味。」實有理也。讀書應讀何書？此也難答，人各有所好，又該如何推薦書單？此書示範極佳，「經典」必能擔此大任。此書所對言之人，大學生可也。大學，非僅有大師，更要能培養自身大學問，「經典」必幫助甚多。

作者列出一百本經典，涵蓋古今，跨越東西，用心可嘉，然文化差異不可不忽略，台灣人必能提出更貼近自己的一百本經典。更重要的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建立起自己的「私房經典書單」，更要鼓勵買書，最好能建立起自己的「書房」，滿房書香，氣質必芬芳。

要能治學，必先博學，經史子集，古今中外，皆通習之。

江昆峰
105/10/25

《家變》果真是一部傳奇兼經典。這是我第一次讀王文興的小說，而《家變》使我有興趣去讀王文興的其他小說。

《家變》最令人稱到處乃其文字，作者運用了與眾不同的字詞、語法，摻雜了文言、台語，甚至使用符號，並改造句法，大膽造字，目眩神迷之外，實實予人一種新鮮受感。

若稍拋棄字句語法，讀得快些，緊抓住句子的主要零件，其實反而容易讀懂，但這麼做十分可惜，如同作者在〈一九七八年洪範版序〉中言道：「『家變』可以撇開別的不談，只看文字…我相信拿開了文字，『家變』便不復是『家變』。」這本書應該要好好再讀一遍，也非常值得再讀一遍，而這次要專注於他的文字。


106/2/8
江昆峰

本書以平實流暢的文字紀錄了一趟旅程，這趟旅程非比尋常，因為有了希羅多德的相伴，作者卡普欽斯基帶著上司贈與的《歷史》派外，旅程中逐漸被此書吸引，幾乎無法自拔，深深投入書中的世界，仔細思考每段對話、每個戰爭場景，並提出諸多疑問。作者是名記者，並非歷史學者，然他的歷史想像力、觀察力、省思力十分出眾，值得歷史學習者效仿。

書名取為《帶著希羅多德去旅行》，而非《帶著《歷史》去旅行》，這葛由書中內容看出原因。作者在派外期間閱讀《歷史》這本書，並深深著迷，而在書外，作者運用他獨到的想像力，揣想希羅多德性格、他在旅程中可能遇到的情況等等，建構出一個活生生的希羅多德，彷彿希羅多德就在他身旁，兩人一同旅行。作者形容希羅多德為「一個對知識有著渴望、癡迷、狂熱，而又天生洋溢著寫作才氣的人」，其實卡普欽斯基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本書如日記般敘述，大抵由《歷史》的內容、記者工作及旅途閱歷組成，且多次穿越三者之間，作者卻能描寫得有條不紊，讀來明朗不滯澀，實見作者寫作功力。

本書由清華大學張元教授於「中國歷史的發展與演變」課上介紹得知，閱讀而有感。

106/2/6
江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