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黛的所有評鑑

來自石器時代的女孩

來自石器時代的女孩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10/07

當我從誠品結了這本書,自己心裡其實感到被一種不由自主的東西牽引,我對不相干不認識的人的生活背景其實根本提不起興致去了解,我一直覺得,身旁的人很多了,光是這些緣分,就足以吞蝕我的腦袋,對於生活在跟我完全陌生而無關的地域者,我哪裡再有心思去探討。

可是,我竟然就在翻了幾頁就把它交給收銀員,然後在我喪失了某些對人的信心的忙碌同時,飛也似的閱\讀,像在逃避什麼湧出來的情緒的啃食,試圖找到一些感人的故事好讓堆積在身體的能量一併發洩出來,我覺得好累,我當然是跳過書裡陳述這個人在一個奇異部落的生活,那些讓我感覺是在販賣記憶的果,寫過了家族故事的我,對於人們書寫成長過程的感覺其實不是太適應,我覺得透過書寫我們談論曾經有過的遭遇,那些糟糕與被自我曲解的印象,用著心裡的某些描繪栩栩如生的現在讀者眼睛,我說不清我打什麼心眼來寫,好像在懲罰父母與故鄉,好像在凌遲這些伴隨我長大的背景,我用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口氣,好像在詛咒某些東西,即使那些傷害我的或是我過度敏感而詮釋的文字,可能是那麼貼切的陳述了我現在的感受,但就像陳酒一樣濃厚,吞入喉中是會令人鼻嗆而難以消受的。

我不是那麼那麼喜歡這本書,但我現在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麼我還是會出手,我在裡面看到了屬於我的過去與你所曾經陳述的回憶,我們都是在十幾歲的少年時期就受命運切割到另一個城市的人,所以我對於莎賓娜,有著某種程度的理解,打動我的絕非是她在法虞這個石器時代生活的點滴,那些花草昆蟲、狩獵、食人族的世界,而是當十七歲後她離開原始森林到了瑞士就讀,她自問到底自己是誰,她後來察覺自己的愛、恨、寬恕與殘暴。

我了解她那種讓自己適應的像週遭的正常人的時日,我知道她接受陌生文化與生活的價值觀,我清楚那種內心找不到渴望的歸屬感,我未必跟她一樣的經歷,但是大概知道要橫渡這種過程當中的茫然,我了解一個遊魂尋找歸處的枯\耗,日子一天天的經過,當我們開始察覺青春漸漸從身旁對我們搖手招呼時,顯然我們也知道還未找到自己的方向這個時候,我們會開始去追憶自己的根本,我從哪裡來,我現在在哪裡,歲月可能再給我多少時間達到而立,我們開始記起可能在某個時候曾經看過自己最快樂的表情,那時候正在想著什麼東西,愛上什麼,著迷了,然而,我們現在又是不是跟那個東西靠近,還是把它丟棄在長大的世界之外。

當我讀到她在人生中最感到無助與孤獨時,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章拉開了序幕,我感到跟她之間的關聯,有關人內心裡頭深處的痛楚,那種夜半醒了痛徹哭泣的事情,總是讓人回憶起來很不堪,什麼是被情緒吞沒,什麼是被黑暗壓倒,人最可怕的不是被人欺侮,而是自己撕裂自己,那種徹底垮了的無力。

或許\是因為這樣,莫名的原因才會讓我自然的拿下《來自石器時代的女孩》,莎賓娜一九七二年出生,這個小我兩歲的女子2005年回顧自己三十幾年來的人生,在她離開部落那麼多年,法虞人問她父親:

『莎賓娜怎麼樣了?她的心覺得幸福嗎?』

而當我認識了你,你我開始陳述我們的身世,與我們對自己每天遇到的衝擊時,看著你生活的小快樂,看著過去幾個月裡,你的相片與這些日子裡你在暗倉的喘息,讀你日記,看你的回憶,我們聊起關於彼此的事情,人與人在一起,要的是什麼關係,我想我現在的體會就是當你講著什麼我知道,我說了什麼你也能聊,你想講,我想聽,我願意回應,你能夠反應,那我就好滿足了。其他的,說穿了,都是多餘。

那些充斥的血肉與世景,當我們能走過而活著,其實就算了。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藍,或另一種藍

藍,或另一種藍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4/22

│我看山本文緒之《藍,或另一種藍》

雖然我是憑直覺寫文章,不過,現在倒是知道自己寫的時候是不是刻薄尖酸了。我曾想過,為何讀完這本書已經有段時間,我卻不動手,原因就是我認為這裡面的山本文緒太直接了。

譯者陳系美在譯序裡已有相當精闢的看法,她說:

『這絕對是一場「自我的對決」,毫不容赦、血淋淋的自我對決。無論是本體還是影子,是本尊還是分身,都是自己。人一輩子終究逃不開的自己,人中就要面對的還是自己,然而如果有必須「和解」的對象,到頭來還依然是自己。是的,和解。』

以我生活的經驗,確實是這樣的,這個時代,資訊太多、人際太多,走到那個角落,都有自稱弱勢者對你勸募,獨立製片者缺少推片經驗、地下創作者匱乏發表空間,社福機構要倒,快發起救援,捷運要穿過終老的巢穴,得面對,生活到處都有人跟你索求,沒錢,那你給我時間,不然幫我宣傳,不然連結,都不行?那計名聲援好了。給給給,索求索求索求,就這麼被掏空。

被期許的知識困獸欲擺脫枷鎖,不被期許的傢伙吶喊要破除受忽略的詛咒,每個街道都在吶喊,人們宣稱渴望平凡生活。為了世界的幸福我們提出倡導的口號,骨子裡卻跟自己爭論不休,渴望寧靜的人常常是製造喧嚷的傢伙,我們不斷對付世界,打著正義的抬頭,我們操作社會資源,卻聲稱旁援無助。

這不是自我的對決,是什麼?

山本文緒透過習以為常的「愛」,以愛情婚姻小說的手段談人的劣根,用懸疑推理的劇情攤開人性貪慾,一個女人兩個分身面對婚姻的本性,誠如系美說的,山本的確「發揮清醒而洞澈的眼神」,只是攤的這麼赤裸真叫人難以消受。

人對幸福的吃相有很多種,當手段變成掠奪,真是很恐怖的,想看這種,在《藍,或是另一種藍》裡,你一定不會錯過。自省是多麼簡單卻又多麼的殘酷,當生命必須透過一個分身來對話,就是種分裂,我們若不肯誠懇接納現況,那要吃的苦頭山本文緒會慢慢的在書中告訴你,啃食自己是多麼容易,勾心鬥角是多麼實在的人性。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焦土之春2004備忘錄

焦土之春2004備忘錄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4/10

焦土之春│2004備忘錄

『如今,台灣欠缺的,不是那專注在失序的、錯亂的、對立的「果」上面,或者把它歸咎於誰是始作俑者、是誰犯了錯,而是積極地去討論「因」來自什麼樣的社會現實,為何會造成的負面的「果」,還原其錯綜複雜的內涵,避免因為簡化問題帶來的偏執,才是正途。』-《焦土之春》‧陳南宏(那年春天,勇士與稻穗贏得喝采!)

《焦土之春-2004備忘錄》文集是一本由十七位二十多歲,來自醫界、社會學、歷史系、文學所與自由影像工作的青年共同撰筆,分為「荒謬過後」「文化人的注目」「野百合也有春秋」「希望的要塞」四個專題23個篇章,是一群年輕人面對2004年台灣總統大選319槍擊事件發酵後,對本土社會文化的觀察、批判與願景。透過正中書局的出版,隱藏在後三二O背後的青春感官,終於也有了實體文字發聲的殊遇。

2004年結束了,我們還是非常焦急,319政治事件的索引並未明朗,《焦土之春》不到一年籌備動作就上架了,而且是由台灣學子與初入社會的青年發起,這起碼證明現時這個社會氣氛是能透過各類形式發表看法,那怕是即時反應。

現在是2005年3月,距離去年總統大選近滿一年,歷史真的有在時間的流域裡清白起來嗎?在這個晃盪極了的世態中,誰當選了總統人民一樣勤快,依舊努力的工作求生存,經濟再不景氣,生活再無解,是經過了,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很難想像那一天那一晚的總統大選槍擊事件竟只是昨日之事,有時候大家談起時都覺得那彷彿像故事,像回憶裡杜撰出的傳奇,隔了這些日子,大夥擺\在心裡拭不去,腦裡卻不斷革命,而吳易叡選上這條比較不容易的路,走出了這本《焦土之春》2004年備忘錄,也因為他的積極連結,即使自己的私人時間被大幅削減,體力與心臟越發不能承受,但他畢竟做到了文字付諸於行動,這是一個工程,交代別人也交代自己,算是面對一個時代結束的開始。

這些日子以來,從國內到海外,我們總是會與這個319這個事件不期而遇,每個人在提起這個情節時,都會有各自對於佚漏的史實有不同的見解與補充,大家感受之強烈,有時候遠超過自己的想像,不過一年來政局的擺\盪,人民也受盡折騰。到目前為止,這個議題雖沒有停過,探討的卻相當粗陋,如果誠如編者吳易叡所描繪這「焦土之春」可作為一本新世代島國的青年們在2004關鍵的年份,為鄉土文化定調、護航,同時也提出反省與批判的備忘錄,那麼我們可以從中看見書中這群屬於台灣島嶼的人們是怎樣看待、觀察並參與社會的變化,整本書裡並沒有太深的心力交瘁,雖然或多或少看到失望,但總是有那麼些對新社會的期待,雖然不是頁頁精采,卻肯定是懇切而忠實的人民感受。

整本書裡,我最感興趣的是由周馥儀、陳南宏整理的事件《大事記》,那種讓聲音自己說話的白描手法對照作者的心眼,看來格外過癮,青年論述他們看見的扭曲、詆毀、分化,這樣的一股力量我想是代表著除了當前藍綠壁壘分明的對抗勢力與媒體意識形態主導局面的另一種發言,這些討論所衍生出來的,不僅僅是一個事件,而是延續著青年對於社會無盡止的議論,這些教訓終將成為年輕的養分,是往後面對未來生命很大的提醒。

我想人生一路,能記得自己的初衷,曾經說過什麼話、許\過怎樣的願、輕視過什麼價值是非常幸運的,這本名為《焦土之春》的書,“備忘錄”被淡淡的標示在《焦土之春》之後,備忘錄指的是什麼?如果說,備忘錄是指記載各種事項,來幫助記憶的本子,為何我們必須在這個事件上面或在這個時間點對於自己要有這樣的提點?這種非正式文件,如果主要是在提醒對方,不要忘了某事件的各要點,與幫助自己在作口頭說明時不要有遺漏,那麼這本化為實體文字的意見就此會成為台灣土地的一塊拼圖,更是自己在長大成人過程的重要刻痕。

也許\有人感覺這是一把虛火,就如同我們在大多數的媒體上面或是網路匿名文件看到的畫面一樣,總是在政治語言交易時才見旺盛,那些義憤填膺的文字,看上去好像很有正義,但實際發酵時卻又零落空洞,無論是虛或是實,當這本議論總統大選後三二0的台灣社會觀察即將出版,我彷彿看見一把青春無畏的口氣付諸實行於現世,能在各式出版書籍層列堆疊的架上,看到對社會有期待的青年的心裡話,絕對是令人興奮的,姑且不論文中的論述你是否贊同,或是非常有意見,就算他們談的不見得是你認為的視野,就算不是整個,但它卻是個起點,是可以拿來作為台灣人民口述歷史的一部份。

我們當真要見識自己青年時的模樣,聽聽自己提出對草根、對社會、對文化的想法,現在的外來資訊足以淹沒人的思考,除了其他國家的個案經驗與那個地方的詩人可以用他的詩代替你的語言詮釋你的痛心外,我們究竟看到了島嶼的什麼,當我們嚴厲的批判社會文化與媒體多元性的匱乏時,我們又有怎樣的實踐與自我開花,是否能從本身做起旗手的推動。

但願我們隨時牢記自己這時候描寫的眾生樣態與社會病理,如果不放棄,那麼這些急切的焦慮、心眼、企圖與對國家的想像,應該是能聚足巨大的力量,然後變成往後我們體現希望的轉機,至少為我們憤憤不停的台灣風氣注入新生的勇氣。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廚房

廚房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3/11

吉本芭娜娜│廚房

我常常告誡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能看吉本芭娜娜的書,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莫名其妙的低落,但是總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壓箱三四年的東西竟也會那麼巧合的突然出現出來,那真是不好的徵兆,剛好自己也會很犯賤的手癢,偏偏去翻那些讓自己更哀愁的情節。

吉本芭娜娜的《廚房》後來成為我的收藏,不是多麼喜歡的那種,也不是多麼非有不可的那種,只是在每一次搬家的過程,就是不會把它篩選掉,它也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跟我搬過一次又一次家,我流浪到一個新的部落,到一個新的街道,它就跟著書架躺在那。也許\是那個裡面談太多深沉的東西,一個把自己安在廚房的靈魂,那個失去了世上所謂歸屬感,所謂親人這樣東西的女人,是怎麼樣繼續活下來,一個人太徹底的失去時,究竟還能怎樣,能不能藉物轉移對絕望的注意力,然後當作沒事一樣的呼吸。

剩下自己是什麼感覺,我知道,就因為這樣,所以我很難包容吉本對於《廚房》的闡述,甚至極其痛恨她的殘忍,她活活把一個人的絕望輕易的講的很輕鬆,賴活都不想要的心死的事實在她的筆下很容易的就出手,她讓讀者眼睜睜的凝視,用著一種無所謂的語氣。

我不想去明白為何我一點也不想承認吉本的書是多麼的讓我憂傷,因為那彷彿我也有過那種遭遇,她總是一點一點的侵蝕人心,邊讀會邊想離開,不離開是不行的,我們無法把握自己有多堅強,所以只好用逃避來捍衛現在的狀態,但眼睛並沒有停下來,我感到很矛盾,情緒還是一樣糟……走一步算一步,緩慢的走到盡頭時,所有的事情便以排山倒海之勢從上倒下來,就像飛機衝入雲層時,人怎麼都無法回頭,只能在天空移動直到逐漸黯淡,直到身心俱疲目送情節離去,心裡真的不舒服到極點,好像把自己推進陰霾的死巷弄。

『神啊,請讓我活下去吧。』

『夠了沒?』

外頭很黑,又很安靜,倘若跟著吉本的腳步夜奔,大概會進谷底,吉本寫死亡很沒分寸,尤其講活著的人,她竟是一件事一件事冷靜的對你說,還笑著,還能仔細描述風景月色夕陽與異樣的呼吸,這麼有誠意的跟你談孤獨的事並不好玩,我甚至覺得是怎樣冷血的女子竟寫出這種徹底絕望的滋味,一點都不迷糊的跟你講深淵之事。

什麼是我們說不上重要卻無可取代的東西,什麼陰影叫人心悸,那些烙印在我們心裡的,未必是人們口中了不起的事情。

天氣終於放晴了,陽光肆無忌憚的照著,白天空泛著藍味道,走在台北街頭,看著籠罩在陽光的巷弄,想起這段莫名憂鬱的日子,一邊喝著咖啡,那些情緒好像遙不可及卻又盡在眼前,好似《廚房》的最後一頁,故事結束了,卻又是一個開始。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陰陽師

陰陽師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1/20

夢枕獏│陰陽師

來聊聊晴明跟博雅好了。我想他們爾今若還活在世間,也會喜歡這種方式。嗯,今天這個時節算是日本的霜月,這種天氣在晴明的庭院是這個模樣。

下雪了/

輕柔的雪/

沒有風/只是雪花自天空不停飄落/

門戶大開的彼方/可以看見夜色中的庭院/

未經修整的庭院內/滿地白雪/

唯一可見的亮光/是房內燃燒的燭火/黑暗中/燭光隱約浮扥出雪夜中的庭院/

銀白色的黑暗/

積雪似乎連這僅有的光亮也吸收了/再轉換成冰冷的白色陰影/於長夜深處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微光/

枯\萎的芒草、敗醬草、羅漢柏、繡球花、胡枝子上頭/都積滿了雪/

曾在不同季節各自花團錦簇/根深葉茂的花草和樹木/如今都埋在積雪底下/渾然一體/


眼前就是晴明住的地方,而坐在晴明對面的男人就是博雅,晴明這個男人是個陰陽師,隸屬皇宮中務省下的陰陽寮,不僅負責天文、曆法、占卜,更會施行幻術及各類方術,而晴明在所有的陰陽師中,又別樹一幟,且能辦得無懈可擊。源博雅一眼便可以看出是名武士,晴明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五官俊美,雙唇彷彿微微抹上一曾胭脂,含著微笑,散發出一種不可言喻的撩人魅力。博雅呢,因為父親是第六十代醍醐天皇的長子克明親王,所以朝廷授予他從三品官味,是身分高貴的貴族官員,長的一副耿直模樣,但不時露出無以形容又討人喜歡的嬌憨情態,雖說嬌憨卻不是女人那種婀娜多姿,這男人連嬌憨都顯的粗獷剛應,說起話來是直肚直腸的性格,根據史料,源博雅相當多才多藝,據說他的琵\琶琴技玄妙,笛聲絕倫。而上面這兩個人就是《陰陽師》的主人翁。

而剛才你看到的場景,就是每個故事發生前的導引,有春夏秋冬的不同,四季蒼生的轉化。

而每次晴明就跟博雅兩人就在這庭院前,吃著香魚或啃著瓜,品著酒,讓晴明變出來的式神伺候著,兩人望著景物,就會談起宮廷裡的某些人,或是最近誰身上又纏上的事情,倒不是八卦的說,反倒都是博雅這個看似魯鈍笨笨的傢伙,卻總會突如其來發出一些對人事的唏噓而引發出那些事,而這個人一講起多半也都嚷著要晴明去解決,不然就是受人之託,還是皇上的指示,不得不跟晴明提。

而以晴明這樣的人,本來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情的人,早早就知道了,但有時候他總是愛逗博雅,這兩個人的性情還真是兩相極,一個好像什麼事情都早早料到,胸有成足,總讓人覺得好像很傲慢,對世態不以為意似的,但博雅就是那種好人了,只說好人又太籠統,因為博雅體內蘊藏著令人無法置信一種很純粹的東西,可以是說是憨直的坦率心靈,這點晴明曾經說的好清楚,那天───

「……..」

「不過,正因為是終將飄落的櫻花,人才會眷戀這世間吧?正因知道自己終將死去,人才會眷戀他人,也才會深感迪生或琵\琶旋律的美妙吧?」

博雅接過身邊女子代為斟滿的酒杯,直視晴明:「晴明啊,能同你相知相識,我內心真的很高興。」

博雅一口氣乾下杯中酒。雙頰以微微染上紅暈。

晴明避開博雅的視線。呼喚身邊女子:「蜜夜…博雅的酒杯空了。」

名為蜜夜的女子以眼神回應,再度為博雅斟酒。

「晴明,你又臨陣脫逃了。」博雅說。

「臨陣脫逃?」

「因為你先問我怎麼了,我才正經回答你,可是,你現在卻想轉移話題。」

「我不是臨陣脫逃。」晴明苦笑。

「看吧,你就是這樣。」

「我又怎麼了?」

「你剛剛笑了。」

「笑等於臨陣脫逃嗎?」

「不是嗎?」

「你看,你又用那種眼神看我了。」

「眼神?」

「博雅,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這樣直視別人。」

「這樣看你,你會感到為難?」

「會為難。」晴明老實回答。

「你總算招認了。」

「嗯,招認了。」

「晴明,難得看你這麼坦白。」

「因為我不如你。」

「不如我什麼?」

「我能夠施行法術操縱鬼神,但是,你光是『存在』,便能操總鬼神。」

「我?操縱鬼神?」

「正是。博雅,你能操縱鬼神。」

「我什麼時候能操縱鬼神了?」

「就是這樣。」

「怎樣?」

「博雅,正因為你渾然不知自己的力量,才能操縱鬼神。」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也無所謂。」

「喂,晴明啊,你是不是又想講些亂七八糟的咒的比喻來騙我了?」

「沒那回事。」晴明舉起酒杯,又說:「話說回來,博雅,總可以把問題講出來了吧?」

「什麼問題?」

「你今晚就是有問題,才來找我的吧?」

「啊,對……」博雅點頭。

大概就是這樣,雖然有時候博雅是純粹來這裡喝喝酒找晴明談天,但多半來也都是有問題,而剛博雅說那些關於“亂七八糟的咒的比喻”是博雅有次問起晴明關於咒的事情。

『恍然大悟我們原來戀慕著某人。有時候,人必須在自己的內心下『和歌』這個咒,使之成為語言,才能理解自己內心的感情。』

『所謂『咒』,是語言?』

『差不多吧,至少很類似。雖類似,但語言並不等於咒本身。語言只是盛咒的容器。比方,先有『悲哀』這個詞,我們才能將內心這樣的感情盛載在『悲哀』這個詞中。光是『悲哀』這個詞,不能成為咒。要在這個容器內盛入內心悲哀的感情,這世上才會出現『悲哀』這個咒。咒,無法單獨存在於這世上。咒,必須盛在語言、行為、儀式、音樂、歌曲等各種容器內,這世上才能萌生『咒』這種東西。』

『比方說,當你陷於『心愛的人兒呀,我想見妳卻見不到,每天很悲哀』的感情時,博雅,你能光從『悲哀』這個詞中,單單截取出悲哀的感情給別人看嗎?反過來說,如果不利用任何語言,也不畫成圖畫,任何事都不做,甚至不呼吸、不喘氣,什麼都不做,你能像別人表達內心悲哀的感情嗎?總之,我們都無法從我或你身上截取出『生命』給別人看,兩者道理都是一樣的。』

『………….』

『所謂『生命』,必須盛在我或你身上,或庭院中的草、花、蟲等所有生物中,別人才看得到,『生命』也才能顯現於這宇宙中。缺乏容器,光是取出『生命』的話,是無法讓別人感覺到你的『生命』的。』

而以上所有的事情,就是《陰陽師》,也就是晴明與博雅這兩個人對話中,一而再,再而三所經歷過,或說處理過的事情。

從小,我就不喜歡接近鬼神這樣的事情,傳說我也不愛聽,總覺得擾亂人心,我知道會迷惑我,甚是恐嚇我,所以我打開始就會迴避,只有印象中在那難得因為颱風而待在家中的爸爸,對我們三個小孩講著民俗傳說小故事,我才勉為其難的聽著,但那時候故事我充耳不聞,在乎的是我想感受什麼是書上講的父愛,或是那種傳說中父女間的溺愛,所以我只看著爸爸的眼睛,聽他的音頻,內容我完全沒聽進去,少年時去自強活動,我也盡量捂住耳朵不聽別人講鬼故事,甚至退出共同恐懼的行列我都不在意,電視上播的,電影的都一樣,有那種東西我一概不去嚇自己,我不好算命,也不在意星座之類的,因為我就覺得那會讓我感到莫名的怪感,最討厭被不知名的東西恐嚇,所以我本來也以為《陰陽師》就是嚇人的傳說之流。

但就是有著那麼點運氣,陳系美在我渴求閱\讀時,放入的二十幾本書裡,就有五部夢枕獏的《陰陽師》,也因為之前的懼怕,所以吞食了十多本其他的之後,終於餓的也來吃這些傳說了。

開始讀之後,簡直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怎麼有人能把一個景緻的四季描述的如此適當而精神清朗,怎麼有人將人間的情誼對應坦白的如此清澈明淨,不贅不矯,而所有的人神鬼怪事件,皆不違反常情、虛偽做作,根本就是事出有因,這就是世間的人情狀態啊,好感動,看著時,心裡有很深的感概,若像杜月笙曾說的,人生吃三種面,「體面」「情面」「場面」能面面俱到,絕非等閒之輩。那麼我想在《陰陽師》裡,我們看著晴明處理著世間風雲,大概也能了解人心的糾結,還有對應之間怎麼也離不開這三面。

眾生有情,因情而引發的愛恨怨仇化身為咒,人因咒而糾結困惑,所有的文字思想皆由人產生,但活在現在這個累計了千萬年的世界,我們竟讓過去不同世紀的思想蠶食清明的心,唸書作什麼,哲學又是啥,誰的思想是誰說,我們又拿那些思想對自己幹了什麼,人究竟要修的是什麼呢?

如果你對人心還帶著那麼點興趣,那快走進晴明跟博雅的世界,靜靜的,從晴明對博雅說:

「你也去嗎?」

「嗯。」

「走。」

「走。」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就從這句話開始,《陰陽師》絕對讓你看到一幕幕的生活展演,人生酸甜苦辣、愛恨的情緒互相交連錯雜的陳列在裡頭,它或許\呈現在男女戀愛的情懷、或許\在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常理,而在這連續延長沒有窮盡、止境裡,只要你沒有證悟自我生存的意義、不去面對,那麼即使今生的生命結束後,你還是要再投生為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中,然後老、病、死和各種痛苦又再次伴隨而來,循環不已,如果你還是逃,那這些藏在書裡的咒,便會永遠伴你不休的輪迴。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經典改編電影2021回歸紀念版】

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經典改編電影2021回歸紀念版】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1/14

好。開始了!

如果你是Che的敬仰者,快!撤退,撤退。 如果你是Che的fans,喔!請退駕退駕。THKS,那剩下的,我來跟你講23歲的Che。

唉,我之所以會讀這本《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源至於四年前(差不多吧)我剛開始接觸到社運界,其中有一個是我很欣賞的男性朋友,他有著一股奇妙的魅力,對於一些公部門的政策倡導有著十足的敏感度,他有好鼻息,總能嗅準核心問題,他對於我想操作的議題能有好提問,他詮釋一個事件時,具有有吸引聽眾的支配力,雖不是政界的實權人物,但算得上是幕僚裡的佼佼者。

同為分析敵情、策定作戰計畫的參謀人員,我對他相當敬仰欽服,而在他掏出私人名片時,我發現火紅的紙板上印的是一個帶著帽子長了兩撇滿鬍子有著捲捲毛髮的外國人,我學識淺薄,見聞不廣泛,只見這肖像在T-shirt、馬克杯、Swatch手錶、安迪‧沃荷、還有CD封面頻頻出現,但始終對他無太深的興致,但眼前這個我視為不賴的guy竟把他印在自己名片上,那對這傢伙我可不能等同視之。

我問他這人是誰?男子淺淺的對我一笑,然後用著一種奇妙的光環說:

《切‧格瓦拉》Ernesto Che Guevara

SO……一切就由這裡開始,然後他對Che千絲萬縷\的情意一字都不提,叫我自己去芳尋。總之,從我問起Che這個人,所有迷戀他的人的話題都是在這種詭異的微笑中稀化,Che好像有著什麼樣的光環罩住那些人,他好像光線被物體擋住後所產生陰暗的影子走遊在這個世間一樣陰魂不散,他們都跟我說,「喔,妳可以去看看他寫的Latinoamericana:Un Diario Per Un Viaggio in Motocicletta」。終於,有人給了我個機會送我這本眾人傳頌的《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它躺在我手心,我起了深深的敬意地讀起來,當我用一個晚上闔上這本火紅表皮的書後,心裡「……」。

這簡直是兩個痞子騙吃騙喝的旅行札記咩。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我開始抓狂起來,嘎嘎嘎阿嘎嘎嘎嘎

嗯,好,撇開「’那些人」、「那些書評」捫心自問,我真的很喜歡Che這個人,因為他真的超級好笑,也真是超級的妙,一個23歲的青年,只是在某一個十月早晨,因為利用十七日這個假期去一個叫做阿爾貝扥‧格拉納多的朋友家啜飲馬黛茶,兩人閒來無事談論最近發生的事,這個23歲的年輕人說他剛被迫辭職離開醫院,但他很高興可以離開那個地方,因為他受夠了醫學院、醫院、考試這類無聊透頂的事情,就在這個天馬行空的幻想中,阿爾貝扥先生突如其來地向這個青年提了一個問題:

『我們幹嘛不去北美走走?』

『北美?怎麼個走法?』

『騎拉波特拉撒去阿,老弟。』

「拉波特拉撒」是啥?就是五百cc的摩托車,(拉波特拉撒一詞是「強力者」之意),這就是這本書的由來喔,然後這兩個人拿著醫學院生身分一路招搖撞騙、騙吃騙喝的騎噗噗旅行。

那可真是絕技,你若沒看過這本書,真該為了這個理由去買他一看,看這一個帶著氣喘病例(Che),一個出破摩托車(阿爾貝扥先生),兩個人有一天沒一頓的從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歷經六國八個月,全程四千五百公里的旅程。

對,關於《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就是由一台爛機車馱負兩個流浪漢的故事。

這輛破摩托車,一路不停故障翻車,翻翻翻個不停,最高有一天有九翻的紀錄。而這兩個年輕人告訴智利的報社記者:

『我們是兩個很有經驗的痲瘋病專家/治好過三千個病人/了解南美洲上每一個大城市和他們的衛生環境狀況/』

靠著自己吹出來的牛皮,與賺人熱淚\的那一套得到垂涎的食物,要到白吃白住的機會,他們一下被馬踩過,一下又患痢疾,一下從機車上滾下來,一下被汽缸燙到腿,當然,還有感冒,不管是睡在火車站的一個房間裡,或是人家的廚房,或棚屋的稻草堆,還是把機車繫在一根電報電線桿上,然後用帳棚把它蓋住,兩人躲到帳棚下面過夜,甚至碰上強烈暴風雨,遇到蚊子群湧而上,碰上沒有腎上腺素但哮喘越來越嚴重,還是從當「機車流浪漢」到車子掛掉(就是那部「拉波特拉撒」五百cc 的摩托車)變成「非機車流浪漢」,這兩人一路上竟興致高昂的想著下一個地點,絲毫不畏縮,這點是最討人喜愛的,我們這個世代很多年輕人年紀輕輕的,就老是感嘆自己的年紀,不過是二十多歲而已,卻老把嚐盡世間變化,處世經驗豐富阿、還有世俗的人情,這種飽經風霜的話掛在嘴上。

年輕人最重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勇氣」、「自由」、「輕快」、「無限的精力與一股作氣的好奇、冒險的味道」,並且「帶點好玩的成分」,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如果失了這種精神,可真謂『慘絕人寰』,那種慘狀幾乎為世間所無,悲慘到了極點。

讀《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美妙的是Che有一種讓人經語言傳達而彼此心意暗合的語文能力,在《發現大海》這個篇章中他說:

一輪明月把千萬道銀光灑落在波浪之中/我們坐在一個沙丘上/注視著潮起潮落/各想各的心事/對我而言/大海是一個胸腹之交/他會傾聽我訴說的一切/而不會洩漏一字一句/目不轉睛地瞪著一分鐘在我們面前展開好幾次的那條銀色緞帶。

他對事件與人物的觀察,有他巧妙的比喻,比方他在進入尼可奇亞《切斷最後的聯繫篇章》找阿爾貝扥大學時代的朋友,但他朋友的妻子並不是那麼歡迎他們,根據Che的說法是她擔心老公會被他們那種波西米亞式的遊蕩生活傳染,Che這麼描述:

她應該知道/他老公根本不是我們「超度」得了的那種人。

要我,怎麼想也用不到「超度」這個字眼,真是絕倒。

雖然Che說,『漫遊南美洲對我所造成的改變,遠超過我所能遇見。』但我依舊無法將他在45篇札記後所吐出猶如蒙天啟的《後記》兩者串聯,他是這麼說:

我現在曉得/當偉大的精神領導將人類一分而為兩個敵對陣營/我將歸屬於人民這邊/我知道/是因為我在這晚遇見/我這個折衷主義的理論解構者及各種教條的心理分析家/會捉狂般的號叫嘶吼/ 。

我想倒不如由你來想,你可以在文中看到他所描繪的風光景色人物寫真,當然包含當時各地的赤貧、醫療制度跟政治局面,你自己去嚐鮮,去了解他們那種出發後,就把前一天夜裡的艱辛拋在腦後的精神,這些內容最好由你來閱讀,只有Che的文字那種與生俱來的精神才能夠掌握旅程中的微妙成分。

我只是一直在想這本書為何一定得加上個《革命前夕》,《切‧格瓦拉》這個人會因為失去革命就失去他的意義嗎?《旅遊札記》或許不是革命後的切‧格瓦拉,或許像他自己說的:『寫這本札記的那個人,在他重新踏足阿根廷土地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重組潤飾札記的那個我,早就不再是我了;至少不是一度的我。』

但是以一個年輕人的精神,那種屬於冒險心神的那股勁,更吸引我。至少,我是先認識這個23歲獨一無二跟著阿爾貝托,從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沿阿根廷的大西洋海岸線南下,穿過彭巴草原、安地斯山脈,進入智利,先後到達祕魯、哥倫比亞,最後以加拉卡斯作為終點站,歷經大半個南美洲六國八個月,全程四千五百公里的旅程的切‧格瓦拉,對於這個充滿無畏精神的年輕人,我個人可是喜歡的緊勒。

那麼,就像Che在《醜話說在前頭》說的:

錢幣已經拋起來了/正在翻轉當中/有時轉到頭像那一面/有時轉到字那一面/我將要透過我的嘴巴/用我自己的語言/重述我雙眼的所見/有可能錢幣轉了十次頭像那一面/而我只看到一次字那一面/也有可能是相反/對這一點/我沒有什麼好辯白的/畢竟/我的嘴巴只能說出我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

現在就讓我把我認識的23歲的《切‧格瓦拉》,移交給你們吧……。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 4 人中有 4 人(100%) 覺得這篇評論有參考價值 ]

小星星通信The Little Star Dweller

小星星通信The Little Star Dweller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05/01/07

第一次看到奈良美智的畫,是在七八年前去日本出差時,從東京搭到千葉時剛好在地下鐵(或捷運)的書店,當時對於車站內開書店還有美食街這種情況感到十分有趣,所以當下決定跟公司告假,多停留幾天,就在這個城市的地下閒逛起來。

當時日本的書、CD、漫畫,相較於台灣其實挺貴,所以我多半在店裡站半天,要我扛著書到機場我辦不到,尤其奈良美智的內頁磅數都挺重,所以即使喜歡也未曾有想買回家珍藏的衝動。

前兩天艾(同事)問我有沒有看到大塊幫奈良出版的兩本書,我是有翻過但下不了手,就只是網站上看看,當是藝術珍藏般的想看再去書店翻,這樣講後,艾神秘的笑,然後叮嚀我別買。

今天下午一進公司,艾就把這本《THE LITTLE STAR DWELLER》加上一張小海報送到我手上,定價450圓,我有點咋舌,但實在也非常開心,多年後我竟然擁有了奈良中譯本的畫冊了。

這本書有點像奈良美智個人記憶的自傳本,1959年出生的奈良在讀了一年大學後,學年快結束的二月,突然覺得「厭煩了這樣的生活!」,就把第二年的學費拿來當旅費,揹著大背包開始了一個人的歐洲旅行。也就是在1980年二十歲那年奈良首次自助海外旅行,同時間的接觸許\多異文化,他說在美術大學裡,繪畫技巧比他好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他覺得被自己評價和技巧無緣的人,就只能表現自己個人的東西了,也就是說,因為無法和他人比較,只有按照自己的方法來表現,只要是個人獨創的內容就沒問題了。

之後他進入德國的藝術學院,雖然語文溝通上開始是有些困擾的,不過他說:我相信作品本身就是一種溝通的手段。他描述著當時在學校接觸到的朋友與他們的生活型態及價值觀,他用素描把他住過的每個房間像是室內設計圖一樣的打出草稿,標示出大小與功\用,很像台灣荒野保護協會製作的綠色生活地圖一樣,隨著地圖不斷的變化,我們或多或少從圖中參與他在異國度過的歲月與生活方式,他說:

『來到德國之後,我已經不再管「是在被誰觀看一事」我無法再畫對自己不重要的東西,也就是說,畫裡的背景全被我塗為平面,只有「小孩」或「動物」被突顯出來,那些「小孩」或「動物」變成自己的自畫像,不再去處理有說明意涵的背景,或許\是因為從已住習慣的日本離開,那個地方給自己的束縛被解放開來的關係。這就是為什麼說我的畫不但不是針對他人,反而是面向自己內心所畫的畫。不是我希望了解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而是自己反問自己後所畫的畫。其實來到德國後,我開始有寫日記的習慣,最初日記的內容多是「自己在這個外國社會如何才能被接受」,或是以「日常生活本身」為主的內容,後來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地在作畫時產生的疑問與糾葛,還有自己對自己的疑問記述變多了。』

我想對於這段我們可以多談一些,奈良在描述他1998年受邀到洛杉磯的加州大學(UCLA)擔任類似一對一面試的研究所特別指導,當時他說:

『或許\是因為我的學生們都是研究所學生,在作品上每個人幾乎都已確立了自己的個性和風格,我只要依照我的經驗給予技術上的建議就行了。相反地,如果談到現在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有時他們也會給我一些建議。當被學生問到:「為什麼技術和煩惱可以如此簡單就明瞭?」,那是因為「已經確立自己的觀點和表現方法了。」但是,一般來說很多學生都把理論和技術擺\第一,忘了自己本身的人反而很多。』

『技術和理論即使多少有個別差異,基本上是誰都能學會的。但是精神面的東西,不只是個別的差異,每個人還必須根據自己的方法去獲得才行,身為「學生」的目的即在於此。因為技術和理論的東西可以因為經驗增加而變的成熟,習得的技術如果不經由經驗來獲得再確認,那麼就沒有意義了。』

四十歲再回到日本的奈良也曾透過網路,公佈徵求「請以我的作品為主角製作玩偶,送來參加我的展覽」這樣的訊息,用募集來的玩偶完成作品,這個概念,源自於一九九九年六月,由naoko小姐個人成立的奈良fans網站「HAPPY HOUR」,奈良偶而會上去讀來訪的留言,也會自己上去留言,但是他對於究竟網路上出現的人是否真的存在是充滿疑惑的,所以為了讓網路上的往來可以變成眼前實體,並更加確認彼此的存在,於是就產生了募集玩偶的計劃,他並且用鉛筆畫了簡單的圖案作為謝卡,一一寄送給全部參加的人,奈良說他相信他們收到名信片的時候,也可以確認這種與網路上不同的彼此相互存在感。這個創作在2004年他與來自世界各地,包括台灣、日本、韓國、美國、歐洲以及大陸的十位藝術者受邀來台舉行的《虛擬的愛》-當代新異術聯展中,也與台灣的觀眾玩過一次,奈良製作了一個台灣的蕃薯狀地形的壓克力容器,將這些玩偶放在容器中,掛在藝術展牆上展示,他並把這個創作送給邀約單位《當代藝術館》收藏。

攝影不是利用鏡頭把景物拍下來,而是要將某種創意,透過景物明確地表現出來。-Homma Takash(攝影家)

所以學攝影最重要的,不是藉著學習使技術越來越精進,而是如何將個人的觀念,表現在攝影作品上,也就是所謂的觀點。『對自己來說,攝影是什麼?』在這個篇章裡,他談到因為畫不出來,所有用了很多照片代替的《FOIL》,而那些照片意外獲得很大的好評,他說他從中學的時候就很喜歡拍照,但是比起要給人家欣賞的程度,只是因為喜歡拍照而已:

『現在想一想,不是說攝影技術有多好,只是因為我有「自己的觀點」就按下快門,不過我想那是另一種自我表現罷了。』

2003年在美國國內美術館展出後,奈良說:

『我以前作畫時,首先一定把「最重要的是要了解自己」,列為第一考量。但是,事實上,這根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這種考量,是從「正確傳達、讓閱\聽者不會誤解」的意識中產生的。對於確實存在的閱\聽者而言,所謂藝術的行為,就是暴露自己。在那一點上,是不可以有戲弄的態度。即使對自己來說,不更加真摯地面對自我來從事創作是不行的。…果然,一個人若是沒有自信的畫,是無法傳達出自己的想法吧!因此我今天也畫、明天也畫:總而言之,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中途就停擺\的畫,就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這是一本闡述人生經歷的創作自傳,奈良美智將自己從出生那一年開始所踏過的土地,跟作畫之間的轉折寫(或畫)出來,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奈良先生生存的意志與堅持為創作維生的態度、勇氣,這本奈良1959到2004年的生活札記,豐富簡潔充滿力量,是很適合拿來藉認識別人來自我察覺的一種方法。

那麼當我看著奈良美智的《小星星通信: THE LITTLE STAR DWELLER》時,我想起24歲的切.格瓦拉在1951到52年與學長兼友人阿爾貝托一同騎著摩托車環繞南美洲的《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 Latinoamericana: Un Diario Per Un Viaggio in Motocicletta》,還有二十九歲小林紀晴,以一年的時間、重新認識自己的出生地日本,從南到北,走訪了近二十個城鎮所形成的《日本之路》。

我們曾待過的城鎮、接近、親近過的人情、旅行過的景地,你留不留意?是不是不留任何形跡的將這些消除掉,看著這幾位作者所親身體會、感受的東西,那是從他們體內提煉出來的。

------想像作家們的丰采,發現逝去的昔日東京街頭的一磚一瓦,讓思緒穿越時間之牆,幻想馳騁,然後,另一個東京變清晰可見。作家們留下的珠璣慧語,彷彿經過波浪沖刷的圓形小石粒,任憑時代更迭也不會被風化,這些留存下來的話語,是作家們從體內淬煉出來的,而且只有年輕的肉體才能辦到。即使時代相隔,這些話語只要再被年輕的肉體觸動,時而就會像一把鎖匙,將閱\讀者的肉體從桎梏中解放出來,直探心靈的最深處。

『言語』則覺對是年輕的肉體和精神極度渴求的東西之一。粹練自某人身體的『言語』,對於不同的人的確可發揮某種治療及激發勇氣的力量。

我相信這些『言語』,而作了這趟旅行。-小林紀晴-----

這是小林紀晴在《東京文學寫真之旅》中所說的序言,而這裡所說的『言語』,或許\你我可以將之詮釋為由個人內在的意志控制而具體表現在外的舉止動作、對人生、事物的看法或評價,或是出於己意而非模仿的文學或藝術作品的創作。但願你能藉由這些作者的文字影像發現本身,察覺眼前的人事物對你產生的意義,繼而與闊別已久的自己相遇。

... 看更多

分享 

你覺得這篇書評有參考價值嗎? [ 6 人中有 5 人(83.33%) 覺得這篇評論有參考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