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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不畫會死

獄卒不畫會死

  • 會員評鑑等級
  • 評鑑日期:2013/11/28

【篇名】喜、怒、哀、樂:人性工程師筆下的世情圖像。
【作者】陳鴻逸
一九九九年起,總有個人在寂靜的夜裡,在漆黑監所的舍房走廊巡視著,十五分鐘一趟,再十五分鐘一趟,如此走過了十二個悶熱難熬的酷暑,以及十一個寒冷無情的嚴冬。最後,他以執手梏與鋼筆的手,同時刻畫下所見的世情圖像,他就是人稱人性工程師的監所管理員│林文蔚。親愛的讀者,「喜、怒、哀、樂」四個字會不會很難寫?或許很簡單,但我知道他寫的與你很不同。
喜字該怎麼寫?
每個月初,合作社會提供當月生日職員一份生日蛋糕,除了留給晚上值班的同事享用外,當手上多了人家送來的份量時,該怎麼辦?林文蔚走進了看守所,將蛋糕擺在桌上好先完成交接,而蛋糕下閃入的名牌,說明蛋糕的存在意義。他拿起了它走向其中一房,正是房內的人生日。回到位置抬頭看到監視器裡頻頻拭淚的身影,小小蛋糕正溫暖著冰冷鐵窗的那顆心。
怒字該怎麼寫?
隨著二代健保實施,民間監督健保聯盟團體與法務部表示,同意收容人納入健保,但反對收容人健保費由政府全額繳納,認為其舉並不符社會公平正義原則。只是,如果社會公平正義原則指的是受刑人自己出錢繳納健保費,應可受評議與強力贊成。但受刑人每個月的工資也才百一十元,卻遠低於失業勞工六百五十九元的健保費,那麼公平正義又怎麼會是如此簡單界定。
哀字該怎麼寫?
同事阿山哥帶著第二次被裁定收容的孩子進入監所。孩子帶有先天性的糖尿病,第一次離開監所時配發的藥並未帶走,之後更不可能在外看醫生;這股貼近死亡的力量,人生願景突顯黯淡,雖不致死亡卻也令人驚慄。無奈的是,像這樣生病的孩子,在外面連家人都無去照顧,進入監所也許不見得是好的,至少看病卻沒問題。一日,看著孩子施打胰島素的畫面,林文蔚知道,或許,監所給了孩子最後的保護。
樂字該怎麼寫?
已為人父的收容人,接下了幸夫愛兒園寄來的郵包文件,是一份帶孩子出國參訪的同意書,只見他一邊興奮地大叫,「我的女兒要出國了,我的女兒要出國了」,另一邊擦著不知是汗還是淚的眼睛。林文蔚慰訴著他,期望他安心地把刑期服完,回去後好好陪女兒,這是給園丁們最大的感謝,也是女兒最盼切的禮物。是啊!不管是加害者或被害者的孩子,其實都是受害者,也是該心疼的對象。
每每望著眼中所謂的壞孩子、收容少年的眼神竟然如此天真,笑容如此無邪。人們可做的,就是陪伴這些人、這些孩子走一段路,使他們得到尊嚴、重獲新生。
「喜、怒、哀、樂」四個字會不會很難寫?即便筆劃輕簡、字數無多,人生幽遠深長的點滴卻得著墨再三方能成就故事。作為「現代獄卒」的林文蔚,「雙手」有著複雜情緒與雙向作用。
執鋼筆的手,把讀者當作對話窗口、監所內的人當作敘事主體,把監所內無以渲達的情節│超額收容的監所環境、接見窗口的不捨、假日醫療人員的不足、衛生堪虞的空間、狹窄的備勤休息室、收容少年的未來…一一地「畫」、輕輕地「描」,再深深地「嵌」進心裡。
在「雙手」的交織下,在監所裡被孤絕隔離的心,看似無奈的種種,卻依然得以窺見那股更生的力量,不是物質的積累、不是刑期的減少,而是從彼此的關懷、鼓勵、小小舉動接收到了「愛」,使收容人在未來路途上,能用心地去愛別人,也唯有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才能放下過去,迎向他人。

「喜、怒、哀、樂」四個字會不會很難寫?或許很簡單,但你的還是和林文蔚的很不同。你或許毋需悲憫,因為世人叫那是邪惡,你或許毋需同情,因為世人叫那是罪有應得,你更毋需行動,因為世人無不推瀾著冷漠無視的故事。只是,此時遠方角落卻傳來了陣陣低吟,是淵藪的哀慟嗎?再近,聽到了不捨,是生死的羈絆嗎?近身,猶知是他者的面容,一個無法親眼見證卻微微觸動的跳動,原來,監所邊界的兩端是由眼淚繫起了不斷的情感枷鏈,以及闇道中的一縷光影與愛的祈禱…

「此為節錄版,全文請見人本教育札記29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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