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繪本展
貓頭鷹的勇敢飛行 (增訂新版)

貓頭鷹的勇敢飛行 (增訂新版)

  • 作者:吳瑞璧
  • 出版日期:2009/01/19
內容連載 頁數 1/4
天之驕女 在你面前的我,是個年近半百的女子。面部表情嘴歪眼斜,說起話來咬牙切齒,只有至親膩友方能聽懂;雙腳走路僵跛;右手握筆有些困難,僅能靠食指的「一指神功」行走於「文林」,而左手更是經常扭曲成一團。一般人最初的反應必是:「可憐呀!」不過,聽過我的故事之後,你必會驚覺原來不是「可憐人兒」,而是個「天之驕女」。現在,且容我娓娓道來……

人生的初頁 驚心動魄 時間回到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爆發後兩星期,台海動盪不安,本島內弛外張之際,父親帶著身懷「頭胎仔」的母親由台北回到宜蘭老家待產,火車行過頭城,母親開始陣痛,出了宜蘭車站直奔對面的婦產科診所,產下了距預產期尚有半個月的我,就此開啟了我驚心動魄的人生初頁。

早產的我因嚴重的「黃疸」,傷及腦部的運動與語言神經。到了兩、三歲時,同年齡的孩童都會走路且牙牙學語,我卻連坐都還不會坐,一句「爸爸媽媽」也不會叫。父母帶著我遍訪名醫,四十年前台灣的醫學還相當貧乏落後,多半的醫生不知我患了何種「怪病」,走在路上還經常引來神棍、密醫、騙徒的眈眈覬覦,最後才被診斷出得了「腦性麻痹症」,所幸智力未受損。孩提時期的我體弱多病,日日與針藥為伍,每隔三、兩天就必須去向醫生伯伯「請安問好」,當時父親只是個物資局的低階公務員,每個月區區數百元薪水之中,我的醫藥費就佔了大半。

父親之怒 一般家庭出了先天殘障孩子,丈夫往往會將責任歸咎於妻子。父親從未對母親有所怨嘆,對於我更是極盡關愛。

五、六歲的我走路還很不穩,父親辛勤工作了一天,下班回家後立刻趴在地上用他那雙大手抓著我骨瘦如柴的小腿,教我一步一步向前行,這一幕歷經三十多年,至今還深深刻印在腦海裡。當時我也還不太會說話,父親便從「ㄚ,ㄧ,ㄨ,ㄝ,ㄡ」開始教我如何發音。今天我能夠獨力外出到處走逛,也能吃力地與熟悉的人以口語溝通,母親固然對我的幫助和鼓勵最多,父親的教導亦功不可沒。 父母親也嚴格教導弟妹們要尊重我這個「大姊」。依稀記得有一次妹妹和我不知為了什麼芝麻小事而吵架,她才罵了我一句「啞巴」,就被父親痛打一頓,罰跪許久,幼小的我當時不明白父親為何生那麼大的氣,後來年紀稍長,才逐漸了解父親當年的用心良苦。他認為如果連自家弟妹都看輕我,出門在外還有誰會看得起我呢?

母親的淚 在父母悉心考量下,我以九歲高齡進入正規小學就讀,一年級是我最苦的一年,經常遭頑皮的同學欺凌,嚇得我抵死罷課,最後母親只好去學校哀求同學們。此外,我的手握筆不易,功課都是母親的大手握著我的小手一筆一畫完成的;手指常因使力不當寫得破皮流血,每天總要哭哭啼啼磨上四、五小時才完成。母親還會要求老師,不要給予我任何特別待遇,她認為別人能做的,我更應該努力做到。 我在母親與老師聯手嚴格教導下,各科成績都在中上,三年級時參加台北市學童美術比賽,獲得第三名。四年級在︽國語日報︾上發表第一篇文章,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賺錢,永遠記得稿費是二十四塊錢,在當時小女孩心目中可是天大的「鉅款」,為了兌現那張匯票,還用了八塊錢去刻一個印章,直至今日,這顆小小不起眼的木頭章仍是我最心愛最重要的印鑑。

母女倆一同走過艱辛的六個年頭,畢業典禮上,全場唯有母親涕淚縱橫,只因女兒終於小學畢業了。此後初中、五專、大學,我每個畢業典禮,她總是必哭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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