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信仰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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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二○○六年,初夏涼涼的微風,溫柔地吹拂過綠意盎然的花東縱谷。

在安靜的鄉間小路上,肯納園的一群人正開開心心地騎著腳踏車。他們今天要去田裡採西瓜。本來,熱心的瓜農說:「你們要買多少西瓜?我們可以送去喔!」但負責肯納兒教育訓練的楊思根教授連忙搖手:「不不不,我們就是要孩子們親自到田裡,親眼看到西瓜田長什麼樣子,再親自動手採收,把西瓜拿回來,這樣他們才知道西瓜是怎麼來的。以後有了肯納小農場,也要自己種西瓜。」楊教授就是要運用這些生活素材,讓肯納兒自然地跟社區的人們互動,在工作中學習。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西瓜田,每個人手中都抱著一顆沉甸甸的翠綠大西瓜,輪流放到四叔和翰媽的車上,羅爸爸帶著相機穿梭在人群間,捕捉每個孩子各自的表情。明亮清朗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肯納兒向來不容易表達情緒,但此刻,風中卻傳來他們口齒不清的快樂叫喊聲,輕輕迴盪在中央山脈的山腳下。

花蓮壽豐鄉的豐田社區,從日據時代起就是個洋溢著質樸富足氣息的安靜小村,肯納園就座落在一片農田小徑之間。這是一群成年肯納症者(俗稱自閉症)未來的家,在這裡,他們終於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氣,開心地笑著,被友善和理解的力量圍繞。

肯納園的故事,是一個關於愛與夢想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是四個深愛孩子的媽媽,她們只是平凡的母親,卻勇於編織一個不平凡的夢想--希望為她們的肯納症孩子打造一個永遠的家,讓孩子們可以安心地生活、愉快地工作、平等地跟外界相處、一點一滴地慢慢成長而自立,即使有一天父母不在了,他們仍可以平安順利地終老一生。

這個夢想,其實是全世界的肯納兒父母內心最深切的渴盼,但從來沒有人相信這樣的夢想可能成真;台灣這個位於世界邊緣的小小島嶼卻率先做到了。一個小小的肯納園,意義卻無比巨大;它的出現可以告訴全世界,只要敢於作夢,勇於踏出嘗試的腳步,不見容於一般世俗眼光的肯納兒,也有權利追尋快樂尊嚴的基本生活。

在肯納園這個大家庭,肯納族人才是主人,媽媽們都跟著孩子命名,譬如,彭玉燕的孩子叫作張吉爾,在園子裡大家就叫她吉爾媽媽,其他三個一起孵育夢想的媽媽是俊余媽媽、功翰媽媽、小異媽媽。唯一沒有改名的,是詹和悅,她是台大醫院兒童心理衛生中心的資深行為治療師,這裡的每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他們從小就接受她的早療訓練,跟著她學會了說話,甚至學會走向前。

從荒地到成家,肯納園花了五年時間,也建立起很多「傳統」,像是每個月一次的慶生會。別小看這場慶生會,有許多肯納兒都二十幾歲了,卻從來沒有過生日,只有來到肯納園,才在生日這天,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每一個孩子的誕生,都值得被祝福。」多麼簡單的一句話,但對傷心的父母和外界社會來說,要祝福一個連情緒都無法表達、連話語都說不清楚的孩子,卻很不容易。只有在肯納園,才會有這麼多人願意圍繞在他們身邊,笑著為他們點起蠟燭,傾聽他們許願。

這一天,他們為小異跟人傑舉辦慶生會,這兩個肯納兒正好是兩個極端,小異高胖,人傑瘦小;高興時,小異會把菱角嘴笑得彎彎的,眼睛都瞇起來了,人傑則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慶生會上有小鎮買來的蛋糕,豐盛的晚餐,還有好幾份小禮物。肯納兒小書負責在PARTY上彈鋼琴,別看他總是自顧自地說著太空梭升空的細節,手裡還拿支筆不停地晃,享受手指晃動的快感,他可是肯納園的第一鋼琴手,曾經在總統前面表演。貼心的吉爾看到大家高興,也笑著滿室奔跑,還為大家端水倒茶;仁駿等待蛋糕時,不時問旁邊的人:「等下要去7-ELEVEN!今天還沒有去!要HELLO K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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