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信仰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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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一八五四年,倫敦

八月二十九日上午,不論是多麼有警覺心的人而言,都不會覺得布洛德街四十號的小女孩之死有什麼大不了。在這小女孩所住的這一區,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在布洛德街這麼擁擠的地方,小孩就像存貨過多的商品。的確,要不是這小女孩死亡的方式,大概除了她的家人之外,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離開了人世:她嚴重的腹瀉必是霍亂的特徵。而只要霍亂的細菌降臨--即使只是片刻,死亡的都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家庭裡的一個幼兒。

所有的鄰居都知道,霍亂傳播很快,只是它的路徑極其難測。它和流行性感冒不同,流感是空氣傳染,一夕之間,整個街廓可能全都染病--霍亂卻會挑人,它會相中一家裡的某些成員,卻饒過其他人;侵襲一條街上的某一個人家,卻跳過另一家。這疾病可以傳播很遠--這點毋庸置疑,但朝什麼方向、以什麼節奏,卻很難預測。

布洛德街這個病例一如大家所擔心的一樣,引起了大流行。才不過第二天,環繞這小女孩居處七十個街廓的地區,就有數十居民染上霍亂,第三天,又有一百人喪生,全都是在同樣的區域。接下來一天,又有一百四十一個人受害--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迅速死亡,或者瀕死。顯然爆發了凶猛異常的時疫,而且雖然它現在只在勞工階級所住的區域肆虐,但不可能限制在那裡太久,如果要控制疫情,必須先找到它的根源。住在災區附近的四十一歲醫生約翰.史諾(John Snow, 1813~ 1858)認為,他可能知道這時疫的起源。

史諾對霍亂非常熟悉。五年前倫敦碼頭區曾爆發類似的疫情,只是規模略小一點,當時他奉召去診治在柏蒙西(Bermondsey)區頭一個發病的年輕水手。史諾來不及拯救這人的性命,也沒有救活繼這水手之後住進他簡陋小房間的下一個房客。這房客在水手死後搬進來,沒想到很快就得了病。史諾檢討兩人共同之處:他們在同一棟小屋中,呼吸相同的空氣,但其他房客亦然,卻活得好好的。這兩人從未共餐,也沒聽說他們曾先後在同一家餐廳或酒館吃過飯。他們先後睡過同一張床,很可能前人留下一絲病菌,讓後人受害,但接下來住進這房間的房客卻又依舊能保持健康。那麼還有可能的是,兩名死者曾飲用相同的水。

那時倫敦已經設有水管,配置了公共抽水機,無限提供水源,作為洗滌、烹飪和飲用之用。水手死亡的柏蒙西區和目前霍亂肆虐的布洛德街七十個街廓自然也不例外。整個布洛德區共有多達七個抽水機,還有兩個剛好就在區界之外。

當時倫敦人的習慣是,對自己所用的抽水機頗為挑剔,未必愛用離家最近的,而要選擇水質最符合他們口味的抽水機。一家之中,某個成員很可能走到街角去汲水,另一個卻寧願走七條街去取水。如果某個抽水機裡的水有病菌,那麼喝了這些污濁飲水的人就會先得病,何況許多原因都可能造成水管系統的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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